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妮拉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悍妻的萌夫(种田) 作者:碧云天 文案 周家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大女儿彪悍,二女儿妖娆,三女儿呆萌。 婚后某日 1 万宝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娘子,什么叫洞房? 周大姐语塞,胡乱说道,洞房就是劈材,烧水,摘果子,吃饭。 此后,每到饭点,万宝都会天真的说,娘子,我们去洞房吧…… 周大姐:orz. 婚后某日2 某人问:你怎么这么听周大姐的话? 万宝:听大姐儿的话有饭吃,还有洞房。(口水声) 某人:…… 内容标签: 种田文 布衣生活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大姐周二姐,周三姐,万宝 ┃ 配角: ┃ 其它: ================== ☆、1抢婚事件   一大早,榆钱镇上的周家就贴上了喜字,请了隔壁的几个要好的邻居亲戚来观礼。   今天是周家大女儿周大姐成亲的日子,周老头把自己一直舍不得穿的缎面万福字的天青色长袍穿了出来,又整整齐齐的梳了发鬓,看起来很是清爽利落,他稳坐在太师椅上准备接受新人的跪拜。   因为是入赘,须得女方去迎亲,周大姐牵着小毛驴,而万福则坐在带着大红花的小毛驴上一脸羞涩状,眉清目秀的那小摸样跟个大闺似的。   两个人穿着一身大红喜服,女的神采奕奕,男的羞羞答答,看着倒也很是般配。   那门口的等候的小子们,放了鞭炮,在噼啪的声响中,周大姐用红绳子牵了万福,垮了火盆,很快就到了花厅。   充当司仪的是隔壁的老邻居蔡老头,这蔡老头年轻的时候曾经给镇上的富户当过小厮,学过几个字,谁家有个红白喜事总是喜欢喊着他过来,花了不了几个钱,还很体面。   蔡老头见新人入了花厅,便是扯了嗓子喊道,“新人拜天地!”   周老头看着那“羞羞答答”的万福心里不甚满意,心想,这样一个瘦弱又没胆识的人怎么能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好在万福没缺胳膊少腿,五官还算端正,脑子也不缺东西,胆子总比老鼠大点……,周老头发现,自己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算他是再好的脾气,也想把这婚事搞砸了。   “一拜天地!”   “二拜父母!”   周老头看着一对新人冲着自己行着大礼,只觉得刚才的不快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喜悦,眼角湿润……   旁边观礼的也窃窃私语,“周大姐可是终于嫁出去了。”   “可不是。”   正在感人的时刻,忽然传来一声河狮东吼,“万福,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众人皆是一震,这彪悍的一嗓子,可以堪比河狮东吼的升级版,只差在屋内绕梁三日了。   “这不是万福的娘,母夜叉王婆娘吗?”一旁帮着洒红纸的刘嫂子打了个哆嗦,目带惊惧的朝着门口望去。   “周大姐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拐了老娘的儿子!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又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传来。   蔡老头捋了捋山羊胡,扯着嗓子嘶哑的问道,“周哥,王婆娘不知道他儿子的婚事?”   周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也顾不得众人在场,心焦的对着周大姐说道,“大姐儿啊,我早就对你说过,这种事不能硬来,你看,这如何是好?他娘找上门来了。”   一旁的万福也是急的满头大汗你,他脸色煞白,抓着周大姐的手,不断的重复道,“大姐儿,咱们现在怎么办?”   来围观的众人听了这话,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原来这母夜叉王婆娘和周大姐一样有名,一个是因为太过凶悍,所以一直没能让儿子娶上媳妇,一个是因为要找个入赘的,迟迟没有婚配。   刚开始听到婚讯,大家还想着,王婆娘转性了?怎么肯让自家的儿子入赘?原来不是王婆娘转性,竟然是周大姐拐了人家的儿子。   “爹你别怕,一切有我。”周大姐却很是镇定,踹了一脚摊在地上的万福,“给我起来,跟我一起去见你娘。”   “大姐儿,我……我害怕。”万福非常没有骨气的缩了缩身子。   周大姐皱着眉头,一把拽起万福,就朝着门口走去,“有我呢,怕什么。”说完就领着万福来到了门口。   好家伙……,当万福看到自家娘亲的摸样,差点吓的一屁股坐地上,周大姐也是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   原来王婆娘不仅自己过来了,还带着她那一帮娘家兄弟,皆是虎背熊腰之辈,个个面露凶色,特别是那中间那个头最高的王喜,穿着黑色粗布短打的汉子,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在阳光下,反射出寒森的光芒。   王婆娘见周大姐走了出来,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万福还穿着大红的喜服站在周大姐的旁边,气就不打一处来,“万福,你个小兔崽子,还不乖乖的过来!”   “娘,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万福磕磕巴巴的说道。   王婆娘如一头猛虎一下子冲了过去,拽住万福的脖颈,“不早来?难道还等着你们生米做不成?我说你小子,昨天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原来是想瞒着老娘跟这个母夜叉成亲!”   “娘……”万福脸色发红,只觉得那勒着自己的脖子的手臂紧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周大姐掐着腰冷笑的说道,“我说王大娘,你倒是说说凭什么不让你儿子娶我?”   王婆娘一甩手,万福就直接跌坐在地上,她瞪着如牛铃一般的眼珠,摇晃着肥嘟嘟的身子,也不甘示弱的掐腰对望了过去,“呦,你这个小妖精,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就自己送上门了。”   两个人互相怒视着,据说那散发出来的杀气,只把周围十尺内的人都给震住了。   据后来围观的民众讲,这一场对持足足维持了好几个时辰,王婆娘和周大姐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充分的发挥了无人能敌辩才,随后又撩了袖子上演了一场肉搏战,真可谓有理论也有实战,看的周围的人兴奋的两眼发直。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后两个人竟然化干戈为玉帛,达成和平协议,把新郎从万福变成万宝,两家之间的陈年旧账一笔勾销,当然王婆娘似乎有点卖儿抵债的嫌疑。   万宝是何许人也?他是王婆娘的大儿子,万福的哥哥,据说从小脑子不大好,很少露面。   不管怎么说,对着这个结局两个人当事人都很满意,王婆娘是清了旧账还把自己的傻儿子丢给别人,周大姐是及时的嫁了人,还找到了厚实靠山,不怕王二霸来找茬。   说起这个王二霸,也就是能扯出今天这么仓促成亲的原因,原来这榆钱镇上有个无赖,大家都叫他王二霸,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周大姐,非要娶了她,周大姐自然不肯,没曾想王二霸婚事被拒后竟然想要上门抢亲。   如此,当王二霸浩浩荡荡的抬了花轿来抢亲的时候,就看到王婆娘六个虎背熊腰的兄弟,拿着菜刀等候在门口。   王二霸本来还想抗争下,结果王婆娘的大兄弟大喜一把菜刀耍的虎虎生威,生生的把他头上的发鬓砍下来,只吓得他赶忙夹着尾巴跑了。   结果这一场婚事终于顺顺利利的举行,有人替周大姐惋惜,有人却又是幸灾乐祸,不管怎么说,周大姐倒是很镇定,只两个人哭的很是伤心,一个是周大姐的爹周老头,他很难理解女儿嫁给一个傻子的事实,还有一个是万福,他也无法接受前一刻他还是新郎,后一刻却变成了小叔子的事实,而自己心仪的女子嫁给了自己的大哥。   夜□临,白日里的热闹和喧哗都落下帷幕,周老头坐在炕头上气闷的抽着旱烟,唉声叹气的说道,“我老头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哦。”   周大姐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爹,不管怎么说,这家以后就由我扛着了,给二姐儿和三姐儿寻了好人家嫁出去,在给您养老送终,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大姐儿,那万宝可是个傻子!”周老头一口气差点没有喘上来。   “傻子好啊,又听话,又乖,我也不愁他有天对我有了外心。”周大姐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周二姐和周三姐,“你们都别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们就老老实实的喊万宝姐夫吧,天色不早了,我去睡了。”   周家一共三间正房,二间耳放,周老爹住着正屋,如今周大姐成了亲,便是把东厢房整理出来给她当了新房。   屋内点着一盏油灯,万宝把自己窝在角落里,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正带着惊恐不安的看着四周。   “吱呀”一声,周大姐手上端着一个大海碗走了进来,粗瓷的大海碗里盛满了米饭,米饭上又面铺了一层的肥厚适中的五花肉片和榨菜丝。   万宝警觉的看着周大姐,只是当他闻到那饭菜的香味,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大姐把婉放在炕沿上,瞄了眼万宝,水汪汪的大大凤眼,眼角拉长,带着几分的娇媚,高高的鼻梁,不点而红的丰润嘴唇,真是精致的如玉雕一般的漂亮少年。   曾经有好几次,周大姐都怀疑过,那粗手粗脚外加嗓门高亢的王婆娘怎么会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这种漂亮精致和万福的秀气不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骨子里的东西,也就是王婆娘母老虎的名气声名远播,又有凶悍的娘家兄弟做靠山,不然,这么漂亮的人儿,说不定早就被人拐去做小相公了。   “我叫周大姐,以后便是你娘子了,知道吗?”   万宝别开了脸,装作没有听见。   “你要听话就有饭吃,不听话就没饭吃,这个你总听得懂吧?”周大姐丝毫没有沮丧,慢条斯理的说道。   “吃饭……,我要找娘。”万宝瞄了眼那垂涎欲滴的饭食,咬了咬嫣红的嘴唇,还是努力的抗拒说道。   天呐,像是黄莺啼鸣的声音,又像是玉珠落盘的清脆,一个男子的声音怎么可以这么好听?周大姐以前也见过万宝,不过他很少说话,总是会固执的盯着王婆娘,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你娘不要你了,以后吃饭你得找我。”   万宝的脸上带着惊惧的悲伤,好一会儿,那漂亮的凤眼中蓄满了泪水,“骗人。”   “信不信随你。”周大姐疲惫的伸了伸腰,从王二霸开始说要抢亲,她就没有放松过……,现在这一切终于落下了帷幕,别人都可怜着自己,觉得嫁了这么一个傻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从开始她的打算就是嫁给万宝。   周大姐想起,前日,住在隔壁老蔡头来报信时候的惊慌神色……,她的思绪慢慢的回到前一日。 ☆、2荣升为新郎的万宝   时间,发生抢婚事件的前一天   这一天傍晚,住在周家隔壁的老蔡头急匆匆的来周老爹,“周老弟,大事不好了。”   周老头一惊,“这是怎么了”   “我刚听我那侄子说,那个王二霸求娶你家大姐儿未成,明天便是要抢亲了。”   “这还有没有枉法?”周老头心中气愤,忍不住悲叹道。   “你也知道,我那侄子在衙门里做事,说是那王二霸和县太爷是远房亲戚,只要是不是太过失了分寸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还是快想想办法吧。”老蔡头安慰的拍了拍周老头,又带着同情的目光看了眼如花似玉的周大姐,叹了一口气走了。   夜风徐徐,月光如水,周家三个闺女和周老头在如黄豆大小般的油灯下,你看我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忽然,周大姐狠狠的拍了拍只剩下三个腿的炕桌,“娘的,那王二霸要是敢来抢婚,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那桌子拍的震耳欲聋,几个人皆是一阵哆嗦,周老头朝着周二姐使了个眼色,周二姐咳嗽了一声,低头摆弄着染的嫣红的细长指甲,假装没有看到,周老头又扫了眼周三姐,周三姐则是面无表情,如一个小小的老头端坐着。   周老头暗叹了一口气,自己的这大闺女什么都好,就是一点,脾气火爆,是个泼辣货,别说是在家里是说一不二的了,就是整个榆钱镇的东巷里也是一言九鼎的。   见无人吭声,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大姐儿啊,你总是个女儿家,哪能跟王二霸硬碰硬,那王二霸是个身高八尺的汉子,又是混货,偏生不讲理,要不就……”   “爹,要不如何?你难道要我嫁给王二霸?”周大姐杏眼圆睁。   周老头被瞪的心头一震,急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是,爹怎么能让你嫁给那个混货,爹是说按你王婶的话,咱们抓紧给你寻个可靠的后生拜堂!”   周大姐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敲着三条腿的桌面,似乎在考虑这事的可行性。   屋内的静悄悄的,只偶尔有灯芯子被烧的“噼啪”声,忽然,周大姐敛去怒意,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如三月里的桃花盛开,明媚如春。   这一笑却是让屋内的几个人打了哆嗦,周老头磕磕巴巴的说道,“大姐儿啊,你要是觉得不好就说,别吓着咱们几个。”   周二姐和周三姐缩着肩膀,点头如蒜。   周大姐扑哧一笑,整张脸都柔和了起来,当真如冰块消融,让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她爽利的说道,“我说就按爹说的这么办。”说道这里又一停顿,“可是谁愿意娶我?又肯入赘的?”   这又难倒周老头了,周大姐长的俊俏,又是能干的狠,家务,地里活都是一手抓,想求娶的人家不知多少,只是周老头膝下只得这么如花似玉的三个闺女,没有儿子,从小把周大姐当半个男孩来养,家里一切事物都得靠着周大姐。   周大姐也是孝顺的,偏说要找个入赘的,这么一来二去就拖到了现在还没嫁人,结果到是让西柳街上的王二霸给看上了,这不,王二霸扬言,明天就要来抢亲。   到不是没有那愿意入赘的,但不是镇日游手好闲的无赖货,就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缺货,即使是周大姐愿意,周老头也是不愿意看着女儿受委屈的。   周二姐抬手摸了摸发鬓上的粉色绢花,眉眼一挑,露出难掩的风情,“你们看刘家的老三如何?”   “那刘老三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笑的时候跟黄鼠狼一样,怎么配得上大姐,我看还是东街的柱子哥吧?”周三姐面色平静的说道。   “呸,那色坯!每次看到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又怎么能配得上大姐?”周二姐声音娇滴滴的,即使高声说话也跟撒娇似的绵软无力。   周老头听了周二姐的话,刚觉得不错又被周三姐的话打击的神色黯然了下来,忽听周三姐说的人选,似乎也觉得不错,刚想附和又被周二姐的话弄的晕了头。   几个人讨论了半天,这个品行不端,那个貌丑,总之没有一个满意的。   周老头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合适的,又想着怎么也不能让周大姐受委屈,难得拿出家长的架势来拍了一次板,“我看,也不要入赘了,只要能待大姐儿好就行,爹也没啥奢望。”   周二姐和周三姐自然是点头同意,却忘记了脾气倔强,说一不二的周大姐又怎么会乖乖的听劝。   “那怎么行,二姐儿还没许人,三姐儿还小,爹爹身子骨又不好,还有……咱家李子酒除了我,谁还能酿出那味道来?”周大姐掐着腰,趾高气扬的环视几个人,见几个人立时都变得垂头丧气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便是说道,“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怕你们不同意。”   “谁”   周老头,周二姐和周三姐同时朝着周大姐望去,一副你快说的急切样子。   “万福。”   好一会儿,周老头才反应过来,“大姐儿,这不行吧?万家就两个儿子,大儿子万宝是个傻得,就指望着二儿子万福传宗接代了。”   周二姐也觉得不妥,“大姐,万福虽然心仪与你,也不介意入赘,但是他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婚期又紧,明日就得拜堂,你怎么说服他家?要不还是刘老三,人虽然长的丑些,到还是精明的。”   “大姐,你不一定要找个入赘的,我们不要你为了家里勉强自己。”周三姐眼眶微红,握住周大姐的手说道。   周大姐露出几分狡诈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有信心,“咱两家不是有过婚约吗?”   周老头犹豫的说道,“可是那不过是酒后的戏言罢了,再说,自从他们家欠了咱家五十六坛李子酒的钱后,就一直断了来往。”   “只要你们都听我的就行。”周大姐望着漆黑的夜色,露出几分算计的笑容说道。   ***   思绪拉回到现在,当时,周大姐也是无法,只得找了王婆娘来挡住王二霸,她知道自己直接上门求助王婆娘,她不一定会淌这趟浑水,只好从王婆娘的宝贝儿子万福下手……,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万福早就心仪于她,只要稍加甜言蜜语就能哄着他跟自己成亲,然后在放消息给王婆娘。   果然,王婆娘气冲冲的跑了过来,周大姐先是跟她唇枪舌剑,最后以退为进让她把傻儿子万宝入赘到她们周家,又以陈年旧账做利诱,结果王婆娘如她所料欣然答应。   如此就成就了这段婚事,周大姐她想着自己嫁个傻子总比嫁给王二霸强,起码她可以自己做主,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又朝着刚刚荣升为自己夫君的万宝望去,见他万宝固执的蹲在墙角里,只是眼里的悲伤,让人都于心不忍。   周大姐却视若无睹,脱了外衣露出洁白的中衣,爬上了炕头,舒服的躺了下来,反而越发冷漠的说道,“你娘不会来找你了,就算你跑回去她也不会要你。”   月亮爬上了树梢,四周静悄悄的,夜半口渴之中,周大姐睁开了眼睛,屋内已经没了万宝的影子,那婉饭却是完好无损没有被动过。   周大姐看着那饭碗,目光中带着几分满意,暗暗低语道,“人虽然傻,但是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算是好事了。”随后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鸡刚开始喔喔叫,周大姐就起了床开始做早饭,等米下了锅,灶台上烧上了火,周三姐就已经过来帮忙了。   周大姐每天都很忙,家里种着菜地,养着鸡,还要看管那五十亩的李子园。   不过一会儿,周二姐和周老头都陆续的起了床,赶着过来忙帮。   等太阳东升,将四周照样的明亮的时候,周家一口子正围坐在院子中央的石桌上吃饭。   这一顿饭很丰盛,有鱼有肉,更有周老头最喜欢吃的鸡蛋炒香椿芽,不过大家都闷不吭声的吃饭,显然,对于一家之主,周大姐的决定她们虽然不敢公然违抗,但是也知道什么叫沉默的抗议。   周大姐也不在乎,她美美的吃了一口汤,伸了下懒腰。   正在这会儿,院门被人推开,王婆娘的大嗓门很是有穿透力,“大姐儿,我把万宝给你送回来了。”   耀眼的阳光下,万宝漂亮的凤眼中噙着剔透的水珠,那漆黑的眼眸像是被雨水冲刷后的黑曜石,纯净透亮,他委屈的站在王婆娘的身后,如被抛弃掉的孩子一样,恐慌而无辜。   周大姐的心不知道怎的就软了下来,“大娘,我还想着吃饭后去找万宝呢。”随即指了指饭桌说道,“我们正吃着饭,您要不要添一碗?”按理说周大姐应该称呼王婆娘为娘,不过因着万宝是入赘,称呼也就不变了。   王婆娘扫了一眼饭桌上的菜,瞪大了眼睛,“哎呀,这多好菜啊,要不……我就添一碗饭?”   周大姐笑着拿了婉给王婆娘盛了婉饭,“大娘,您可别客气,都是自家人。”随即又给王婆娘拿了双崭新的筷子。   王婆娘如三天没有吃过饭的人一般,不过片刻就吃了精光,心满意足的擦了擦油腻腻的嘴,把万宝推给了周大姐,“大姐儿,以后万宝就交给你了。”说道这里又对着万宝说道,“以后大姐儿就是你娘子,你都要听她的知道嘛?别回来了,回来也没人给你饭吃。”   万宝泪眼汪汪,揪着王婆娘的衣袖,“娘……,我乖,不要不要我。”   王婆娘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不舍,只不过很快就变成了某种决然的情绪,凶狠的说道,“我就是不要你了,快放手!”   日落西斜,周家的墙角边蹲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周二姐抚了抚发鬓,对着周老头说,“爹,总让他蹲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是不是让他回屋睡觉?”   周三姐连忙跟着点头。   “不用管,都洗洗睡吧。”周大姐镇定的说道。   周老头“……”   周二姐“……”   周三姐“……”   如此过了三日,第三天的早上,当周大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万宝正爬在炕沿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她。   周大姐镇定了拿了外衣穿上,“饿了?”   万宝点了点头,委屈的低着头绞着衣袖。   “跟我来,给你做饭吃。”   周大姐炒菜,万宝烧着火,不过一会让万宝就吃上了香喷喷的饭菜,他吃的狼吞虎咽如饿狼一般。   清晨的阳光照耀在万宝的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那漂亮的面容如精致的娃娃一般,万宝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 “你……,我的娘子。”   “对,以后要听我的知道吗?”周大姐像是对待孩子一样轻柔的摸了摸万宝的头顶。   万宝愣了愣,感受着那温柔的抚摸,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的转过头看了眼那轻拍自己的手,喃喃自语道,“娘子……,饭,好吃,我听话。” ☆、3万宝会干很多活   到了七月份是周家的大日子,因为是李子成熟的季节,待周老爹祭了祖,放上猪头,鱼,整鸡等食物,给老祖宗磕了三个响头,又喝了杯陈年的李子酒,就准备开始采摘李子果了。   周家酿出的李子酒在这榆钱镇也算小有名气,李子酒颜色明亮,酸中带甜,口感细腻,最重要的是周家的李子树是祖传下来的品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酿出来的酒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异香,榆钱镇上的人都很喜欢喝。   这一天,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周家三个女儿穿着利落的天青色碎花棉布的裋褐,拿着竹筐在树下摘果子。   万宝第一次看到这样多的果树,显然很是兴奋,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凤眸,扬起灿烂的笑容,比起三月里盛开的李子花还要明媚,令人心暖,“娘子,好多果子,树树。”   周大姐嗯了一声,手脚利落的抓着一根树枝摘着果子,“这叫李子树,这果子叫李子,看见了没,这么摘。”   万宝好奇的睁大了眼睛仔细看着,等着周大姐示范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娘子我懂了。”   “那行,你来试试。”周大姐抓了一根缀满果子的树枝,对着万宝说道。   万宝兴奋的上前,他虽瘦弱但是身高却比周大姐高一个头,手也大,很轻松的抓了几个果子,一使劲儿就摘了下来,放到竹筐里,然后露齿灿烂的笑道,“娘子对吗?”   这一副摸样就好像是小孩子邀功一般,周大姐看着好笑,便是摸了摸他的头,“对,万宝好聪明,行了,这棵树就你来摘,看见那个梯子没?够不到的地方就用梯子。”   自从第一次摸了万宝的头开始,他似乎就喜欢上了这样被肯定的方式,每次万宝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很出彩便是伸出头让周大姐摸。   果然,这一摸头,万宝兴高采烈的点了点头,开始目不斜视的埋头苦干,那认真的摸样,就是旁人看了也会觉得很是肃穆起敬,似乎他干的不是摘果子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周大姐刚开始她也没想万宝会这么听话,除了思维像个孩子,其实也算是家里的好帮手,这些日子已经学会了喂鸡,给她烧火,铺被子,像一个好奇的学习宝宝,对一切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和学习的欲望,当然躺在她的身旁也不会起什么龌龊的想法,这点是让她最满意的。   周大姐的原名叫杨倩,是现代的一缕灵魂,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了这破旧的茅草屋,当时周老爹,二姐儿和三姐儿都担忧的围绕着她,原来这身躯原本的主人不过九岁,已经溺水淹死了。   杨倩看到亲人担忧的神情,特别是三姐儿那稚嫩的面孔,带着害怕失去的恐惧,让人看着于心不忍,也许是因为杨倩从小是孤儿的原因,她格外珍惜这种亲情。   前世杨倩是一个相当独立自主的人,做事明快,言语简练,靠着自己的毅力和聪慧,半工半读的学完了大学,随后短短几年开了家小型的贸易公司,过的很是潇洒,只是唯独一样。   周大姐讨厌男人,甚至是恐惧男人,在她还八岁的时候,当时孤儿院的院长是一个秃头微胖的中年男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傍晚,叫上几个漂亮的小女孩,随意的欺辱,虽然后面因为有个小女孩受不了这种折磨自尽,引起了社会上的公愤,那个院长也锒铛入狱,但是已经无法磨灭对杨倩身心造成的伤害。   所以当这一世杨倩发现,她需要嫁人的时候,需要用已婚的身份在这古代好好生活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万宝,一个傻子,不懂男女之情的,甚至不懂男欢女爱的这种人选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   周二姐扭着腰,风情万种的走了过来,她的衣服在几个姐妹中最是合身,掐着杨柳细腰,让她那婀娜的身材显露无疑,用她那天生娇软的声音说道,“姐,你和万宝什么时候洞房?”   “什……什么?”正沉浸在思绪当中的周大姐乍一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喘气上来。   周二姐指了指周老爹的方向,“万宝傻归傻,但是也不算彻底的傻子,起码家里的活计上还能帮着,人也长的端正,爹无可奈何只能认可了,现在这会儿,他倒是嚷嚷怎么时候能抱上孙子,不过咱家也确实该有个男娃子,你看早上祭祖,连个上酒的人都没有。”   “以后再说。”周大姐恢复了面色,瞄了眼衣服上连个褶皱多没有的周二姐,“这都好一会儿了,你摘了几竹筐果子?”   周二姐赶忙心虚的别开脸,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姐,你看,咱家这么一大片的果树林,其实是不是应该找几个人手,也省的每次都有果子烂了还没摘完。”   周大姐敲了敲周二姐的头,好笑的说道,“找什么找,家里人又不是干不过来,如今添了万宝一个帮手,应该比去年更快了,你别偷懒,不然今年秋可别是想添一身新衣裳了。”   周二姐嘟囔着嘴,“就知道拿个这个威胁我,姐,你当我稀罕,只要我一口,这榆钱镇上的汉子,不知道有多少要争着抢着给我送衣裳……”周二姐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因为她发现周大姐的脸色有些阴沉,“哎呀,我就是说说,姐,你的话我还记得呢,无功不受禄。”   “知道就好,万一不好的名声传了出去,你还想不想嫁个好婆家?你不是常说要嫁入那高门大户,让我们家人也跟着鸡犬升天,过上好日子?”   周二姐听了这话笑的那个得意,声音高亢的说道,“那是自然,等我嫁了有钱的人家,你们就等着吃香的喝辣的吧。”明媚的眼中充满了憧憬。   “好,我等着,不过你也记得不要自己乱了阵脚,有什么不洁的事情传了出去,以后只能嫁给隔壁史秀才那样的人家。”周大姐自然是觉得这嫁人须得门当户对,周二姐虽然长的美,但是按照如今大户人家的看法,只能说妖媚惑人,最不受那种正经主母的待见,如果做个妾倒还可能……   只是周二姐这性子,从来都是有些好高骛远,并且喜和男子暧昧,周大姐怕一时不擦,让周二姐做出什么败坏名声的事情,这才顺着她的话说,让她有个期盼,起码嫁人之前不要乱来,当然,周二姐的婚事她也自由打算,到时候给她找一家殷实的小户,吃穿不愁,自然,那男子也须得真心喜欢周二姐,能容忍她这么整日的涂脂抹粉,悠闲晃荡,也算是好的归宿了。   这会儿,周二姐自然不知道自家姐姐的算盘,只想着以后嫁入那高门大户,出行有轿子坐,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山珍海味,又有仆妇丫鬟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不知道要有多美,想着想着,就露出如梦似幻的笑容。   “快过来,她们在这里了。”随着说话声,三个长的健壮的汉子相携走了过来,这是镇上卖豆腐的杜家三兄弟,和周家姐妹年龄相仿,小时候还一起玩过。   周大姐奇怪道,“杜大哥,你们几个怎么过来了?”   杜家老大露出几分羞涩的笑容,冲着周大姐说道,“我们是来给帮忙的。”   “我们家可没说要雇帮手啊。”   “不要钱,管饭就行。”杜家老大在周大姐如看透世事的眼神下,咽了下口水,用汗湿的手心捏了捏衣角,憨憨的笑着说道。   “对对,不要钱,如果饭菜不够……,不管饭也行。”杜家老二忙附和道。   周大姐掐着腰,上下打量了三个兄弟好几眼,直看的几个人心里发毛,还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周大姐说道,“那说好,不给钱,只管饭。”   “哎,好嘞。”杜家几个兄弟高兴的忙点头,似乎给别人干白活是见天大的好事一般。   天色渐热,杜家老三抹了一把汗水,看了眼正在他旁边那棵树上忙碌的万宝,心中涌出止不住的酸溜溜情绪,想着周大姐那么的好的女子竟然嫁给这样一个傻子,心里就堵得难受,说道,“喂,傻子,你还会干活呢?”   万宝抬头,晶莹的汗珠挂在如玉的肌肤上,衬着漂亮纯净的凤眼,越发显得俊秀不凡,他听了杜家老三的话不高兴的说道,“你才是傻子,还有,我当然会干活。”   杜家老三没有想到想到万宝还会反驳,心想你一个傻子还能干些什么,“你说说,你会干什么。”   万宝放下手中的果子,伸出修长的十根漂亮的指头,很是认真的数道,“我会烧火,还会扫地,喂鸡,嗯,今天学会了摘果子。”说道这里很是骄傲的笑了笑,像一个纯真的孩子一般。 ☆、4万宝不是傻子   杜家老三一时语噎,这小子果然是一个傻子啊,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可是从几岁就开始做了,这么一想,越发的怜惜起周大姐来,心里愤恨的想着,他爹娘也真是,家里都有三个儿子了,怎么就不同意他入赘?如今拖来拖去,好嘛,一眨眼,周大姐就嫁人,还疏上了妇人的发鬓。   “喂,傻子,这么简单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干。”   万宝很不高兴,他很讨厌杜家老三看他的眼神,那让他很舒服,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倔劲儿涌了上来,“那你敢不敢和我比?”   杜家老三诧异,“哎呦,你这傻子还挺有脾气,那你说说比什么?”   万宝心思单纯,虽然不知道杜家老三在想什么,但是通过他带着鄙夷的眼神语气,已经把他归类为他最讨厌人, “我们看看谁摘的果子最多。”   杜家老三气结,他又不是小孩子,没事比这个做什么,但是看着万宝漂亮的脸蛋上一脸不服输的眼神,不知怎的,火气就腾腾的往上冒,不行,他怎么让你一个傻子比了下去,他得让周大姐瞧瞧,就算做这种小事也都比这个傻子强,兴许,周大姐就改了主意……,当然他到时候也不会介意周大姐成过一次亲,会好好待她,然后他们夫妻两个人和和美美的把周家的李子酒传下去,不过这么一会儿,杜家老三就已经异想天开的想到了和周大姐二婚后的美满生活。   这自然给了杜家老三无限的憧憬和希望,他豪气的拍了拍粗壮的大腿,“好啊,不过谁要是输了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杜老三美滋滋的想着,嘿嘿,到时候就让你离开周家,“喂,你不会耍赖吧?”   “才不会。”万宝也学着杜家老三豪气的拍了拍自己单薄秀气的胸口,“我娘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输了不要食言就好。”   “嘿嘿,我杜老三会食言,好,看到那太阳了没?等下落下去的时候,我们看着谁框子里的果子多,就算谁赢。”随即鄙夷的看了眼万宝单薄身子,心想就这小身板,还敢跟他叫板?   万宝瞪了眼杜家老三,哼了一声,“撒谎的是小狗,我才不当小狗。”然后就不理杜家老三,开始埋头苦干了起来。   杜家老三脸上的肉抽搐了下,心想傻子就是傻子,一会儿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种文绉绉的话来,一会儿又像个孩子一样说什么小狗,呸,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觉自己也傻了,怎么就跟一个傻子如此的计较,忽见见万宝已经开始干了起来,也开始着急起来,赶忙撩了袖子做活。   另一边,杜家老大憨笑着对着周二姐说道,“二姐儿,你怎么能干这么粗的活,还是让我来吧,我皮厚肉粗的也不怕扎着肉。”   周二姐本就不想干,见杜家老大很是心疼自己,笑道,“那怎么行,我姐姐会生气的。”   杜家老大见周二姐冲着自己笑,眉眼上挑,笑容明媚如春光一般,娇媚中带着万种风情,又用那天生的娇滴滴的声音说话,只觉得心都酥了,顿时红了脸,不敢直视周二姐,磕磕巴巴的回答道,“不会,我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大姐儿不会生气的。”   “真的?”   杜家老大狠狠的点了点头,像是怕周二姐不信一样,抬头挺胸露出自己健壮如小牛犊一般的身材,“自然是真的,我家磨豆腐的时候都不用驴子拉磨盘,我自己就能拉的动,我娘说,我比牛还有劲儿呢。”   周二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杜家老大还真是憨厚的有点傻,便是说道,“哪里有人会把自己和牲口相比的。”   杜家老大尴尬的摸了摸头,也跟着憨厚的笑了起来,只觉得如果能让周二姐高兴,便是和牲口相比又怎么样,就是让他去捞天上的月亮也是愿意的,“我不太会说话,二姐儿,不要生气。”   “这有什么生气的。”周二姐嗔道,她天生就喜欢被男子围绕,奉承喜爱,很是喜欢这种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不生气就好,那我开始干活了?二姐儿,你就坐在这里歇着。”杜家老大体贴的拿了板凳过来,示意周二姐坐着。   周二姐心想,这杜家老大虽然有些憨厚,不懂花言巧语哄人开心,倒是个体贴的,便也不谦让,安然的坐着,开始指挥杜家老大干活,一会儿让他手上劲儿轻点不要折坏了树枝,一会儿让他动作快点,颐指气使如一个地主婆使唤一个长工一般。   不过这两个人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杜家老大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自然也没觉得周二姐的话哪里过分。   另一边,杜家老二悄悄的摸到了周三姐儿干活的地方,“三姐儿,你忙着呢?”   周三姐瞟了眼杜家老三,手上的动作不停,爱答不理的说道,“你来干什么?”   杜家老三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笑道,“我娘让我们兄弟几个过来帮忙的,你姐姐已经是同意了。”他知道,周三姐向来听周大姐的话。   果然听了这话,周三姐的表情少了几分的冷漠,不过依然语气淡漠,“噢,这样,那边的树还没摘呢,你去那边吧。”说完指了指距离她十步远的一排果树。   “哎,好,三姐儿,你可悠着点,那些高的地方的果子就喊我过来摘,你一个女人家太危险了。”杜家老三看着周三姐,那掐着都能出水的粉嫩的脸蛋,圆圆的眼睛,黑白分明,很是清澈明亮,平时虽然不爱笑,但是笑起来会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当真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能让人爱到心眼里去。   周三姐皱了皱眉头,她很不喜欢杜家老三每次盯着她看的时候,那种热烈炙热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人燃烧起来一样,便是瞪了过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语气中带着不耐烦。   “哎,我这就过去干活,三姐儿别生气。”杜家老三知道有些事急不得,周三姐性子淡漠,不像周二姐那般自来熟,也不像周大姐一般做事干脆利索,落落大方,他须得循循渐进,慢慢来,如今周三姐不甩自己的脸子,肯好好说话就是不错了。   杜家兄弟虽然各怀心思,不过干活倒还是很卖力,又加上两家关系一直都很好,周老爹和杜家老头是从小一起穿着开裆裤长的玩伴,大家彼此之间,知根知底的,周大姐也不担心三个兄弟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   到了傍晚时分,太阳渐渐西斜,几个人都收了活回到园子门口集合,却惟独不见杜家老三和万宝。   周大姐奇怪道,“明明说好,到了晚上收工的。”   杜家老大也有点忧心道,“是不是一不小心进了林子深处,出不来了?”   周二姐提议道,“去找找吧,我可是都快饿死了,干了一整的活。”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周大姐一句话戳穿道,“看你的手白净的很,恐怕活都是杜大干的吧?”   杜家老大赶忙摇头,露出憨憨的笑容,“没有,没有,二姐儿也干了很多。”   “姐……”周二姐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周大姐。   “行了,赶紧去找他们两个,吃饭。”周大姐也不想太拘着周二姐,其实按照现代的想法,周二姐最多也就是喜欢招蜂引蝶一点,也不是什么坏毛病,只是古代总是要注重名声,所以她只希望周二姐别是太离谱就行。   果子林的深处,杜家老三和万宝已经是干红了眼睛,两个人累的满头大汗,却是谁也不愿意停下来,身后一排的树木后,都放着装满果子的竹筐。   杜家老三不服气啊,凭什么这小子看着这么单薄,干活比他还快,输给一个傻子,他脸面还往哪里放?   万宝却是想着别的,他是一个暗藏倔劲儿的人,从第一次来到周家可以三天饿着自己不吃饭就能看出来,嗯,咱虽然是傻子,但是傻子也有傻子的尊严不是?   “都别干了,吃饭去。”周大姐几个人终于找到了这红了眼睛拼命的两个人。   杜家老三见周大姐走了过来,越发干的麻利,擦了擦汗珠,讨好的说道,“大姐儿,我不累,在干一会儿。”   万宝却倔强的抿着嘴,依然埋头苦干,像是没有听到周大姐说话一样。   周二姐看出几分的不对劲儿,“你们这是怎么了,倒像是比赛一般。”   万宝抬头,气冲冲的说道,“他说我是傻子,我们比谁干的多。”   周大姐几个人明白了原委,不过想着两个人一时置气,便是劝道,先吃饭再说,杜家老三有停手的意思,天知道他真是快累趴下了,但是无奈万宝却顶着牛脾气,压根不听话。   杜家老三见万宝这么硬气,也只得继续相陪,总不能输给一个傻子吧?   周大姐无法,几个人先去吃了饭。   到了月亮爬上树梢的时候,杜家老三终于受不住直接趴在了地上,他累的气若游丝的说道,“得,万宝,我认输了还不行。”   万宝就当没听见一般,继续干着。   杜家老三被杜家老大扛了回去,周二姐和三姐也回了屋睡觉,唯独周大姐留了下来,她看着眼中盛满委屈的万宝,柔声说道,“万宝,你干的很好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万宝手上动作顿了顿,“他说我是傻子,还说我什么都不会干。”   周大姐摸了摸万宝的头,“他的话你就别当真。”   万宝睁着漂亮的凤眼,像一个急切需要被肯定的孩子,“我不是傻子,娘子教我做的,我都干了。”   “嗯,我知道。”   万宝继续说道,眼中有着晶莹的泪珠,“以前娘就不让我干活,隔壁的邻居骂我是傻子,打弟弟,我就把弟弟抱住,石头打在身上很疼,可是我要护住弟弟,我疼他不疼,我不是傻子,我能干活,我比他干的多,干得好。”   周大姐的眼神柔和的如三月的里春风,她抱住万宝有些单薄的身子,听见自己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语调说道,“对,我们万宝不是傻子。” ☆、5传说中的鸳鸯浴 上   等到万宝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晚饭已经是夜半时分了,月亮爬到了半空中,漫天璀璨的星辰如闪耀的宝石一般,闪闪夺目。   周大姐去仓库拖来了半人高的木质浴桶,放到了屋内。   万宝疑惑的朝着浴桶瞅了半天,才说道,“娘子,这是干什么用的?”   “洗澡!”   “洗澡?”万宝的记得家里的洗澡都是在一个木盆里,稍微不小心就会把水花溅的四起,然后王婆娘就会朝着他发脾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浴桶。   万宝在周大姐的指挥下,烧了好几锅的水,不过一会儿,热气腾腾的水就被倒入浴桶中,冒出袅绕的白色烟雾。   周大姐试了试水温,转过头对万宝说道,“行了,脱衣服吧。”   万宝漂亮的凤眼中带着几分的恐惧,磕磕巴巴的说道,“脱……脱衣服?”   “不脱衣服怎么洗澡?你娘没教过你?”   “我娘说,不许随便脱衣服。”万宝死命的抓着衣袖,就像是少女在保护贞操一样。   周大姐脸色有点抽搐,好一会儿才平静道,“你今天用劲儿过度,要是不洗个澡放松下,这半个月就别想动了。”随即露出几分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笑容,“你娘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让你以后听我的话?”   万宝乖乖的点头,“娘说让我以后听娘子的。”   周大姐露出释然的神情,“那还不脱了衣服进去。”   万宝委屈的撅着红润如花瓣一般的嘴,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子,慢慢的解了腰带,随即是外衣,“娘子,真的要脱……”   周大姐耐心已经用的差不多,忍不住吼道,“闭嘴,赶紧脱。”   屋外解了手正准备进屋的周二姐路过东厢房的窗口,忽然听到周大姐如此震撼力的话,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她拍了怕胸口,“乖乖,大姐,竟然这般的心急。”   一旁陪着周二姐出来的周三姐懵懂的问道,“二姐,什么心急?”   周二姐嫩白的手指点了点周三姐的额头,露出几分神秘莫测的笑容,“你还小,不懂。”   屋内又传来万宝喏喏的声音,声音婉转清脆,很是惹人怜惜,“娘子,还要脱?就剩下亵裤了。”   “磨蹭什么,快点!”   “不要!”万宝的语气难得很是坚持。   “脱!”   随后屋内传来了浓重的喘息声……   周二姐红了脸,急忙拉着周三姐走,一边走还嘀咕道,“可怜那万宝,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大姐的所求。”   “二姐,大姐是不是在欺负万宝姐夫?”周三姐说道这里看到周二姐的脸更红了,诧异的问道,“我们不应该去劝架吗?”   “劝什么劝,你还想不要个小侄子,你想要就不要吭声。”   这边的屋内,周大姐和万宝展开剧烈的拉锯战,题目是《亵裤保卫战》,万宝红着脸死命的抓着亵裤,“不要,娘说无论在什么时候亵裤是打死也不能脱的。”   周大姐重重的喘着,别看万宝瘦弱但是当真是灵活得很,两个人已经围着这浴桶追了三个来回了,她连他的衣袖的都没抓到,确切的说她连他亵裤一个裤脚都没有抓到,不行,这么拖下去她还睡不睡觉?明天还有一堆事情呢。   万宝看着周大姐的表情从狰狞变成了柔和的春天,眼睛笑眯眯的,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万宝还想不想吃狮子头?”   万宝咽了咽口水,咬着花瓣一般柔嫩的嘴唇,忙点头,“想吃。”   周大姐得意的笑了笑,像一只狡诈的狐狸,“今天乖乖的脱了亵裤洗澡,明天就给你做。”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到底是选择最喜欢的吃食,还是要保留亵裤?万宝急的的满头大汗,每次想弃了亵裤选那可爱的狮子头,脑中就豁然想起王婆娘凶悍的表情,你要是胆敢在别人的怂恿下脱了这件,老娘就打死你……,万宝瑟缩了一下,“不行,我娘会打死我。”   周大姐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涌,她的忍耐已经是到了尽头,一个箭步上前要抓住万宝的手臂,万宝怎么会让周大姐得逞,赶忙想要躲开,却听见周大姐惊异的喊道,“王大娘,你怎么在这里?”   王宝一惊,忙转过头去看,身后只有一脸凶神恶煞的周大姐哪里有他的娘?他赶忙想要跑开,怎么还来得及,周大姐趁着这会儿抓住了王宝的亵裤,两个人互不相让,拧在一起……,好一会儿,忽然听到“嘶啦”的声音,万宝的单薄的亵裤终于扛不住两个人拉扯裂开来,直接掉在地上。   周大姐的脸正对着万宝的腹部,那放大的某件东西就直愣愣的闯进了她的视野,她脑中第一个念头不是要避嫌,而是觉得,原来男人的这玩意也可以这么漂亮?粉嘟嘟的,像是可爱的小像一样,一点没有让人退避三舍的恶心感。   万宝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抱着大腿楚楚可怜的呜呜哭了起来,“我娘要打死我了。”那悲愤欲绝的摸样,倒好像是被人挖了祖坟一样。   周大姐无奈,好一会儿,脑中忽然有了主意,暗怪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便是柔声哄到,“万宝,你娘说不让你在别人跟前脱了亵裤是不是?”她能理解王婆娘因为自家儿子太过漂亮,担忧被人猥亵,所以才有了这个说法。   万宝漂亮的凤眼中含着泪珠,抿着花瓣一般柔嫩的嘴唇点了点头,“娘是这么说的。”   “那你说,我是你的娘子,算不算外人?”周大姐循循渐进的诱哄着。   万宝低着头想了半日,这才摇头,“不是,娘说,我和娘子是一家人。”   “你看,这就对了,既然不是外人就可以脱了,快点洗澡吧,水都快凉了。”周大姐见万宝终于肯听话,于是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怎么比带个儿子还要累人?尼玛,不就是让万宝洗澡嘛?怎么弄的跟她要强/暴一般?她哪里知道,今天这番的理论给了她以后添加了无限的惊喜,当然这个惊喜到底有多惊和多喜……   万宝像是挣脱了束缚的犯人一般,高呼一声,也不说遮住关键部位,直接跳进了浴桶里,扑通一声水花溅起,他眨了眨漂亮的凤眼,带着几分懵懂,撒娇道,“娘子,你会不会给我搓背,我娘以前都给我搓的。”   周大姐拿了个人崭新的帕子,站在矮凳上弯腰给万宝搓背,“这力道行吗?”   万宝愉悦的点头,只觉得泡在漫到脖颈处的热水里很是舒服,温温暖暖的,还有周大姐的手像是轻柔的蝶翼一般,揉捏的恰到好处,“娘子,我喜欢洗澡。”   周大姐想,谁不喜欢洗澡啊,只是每次烧水倒水就要折腾一番,她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还真是抽不出空来日日洗,忽然她眼睛一亮,咦,以前怎么没想到,她如今可是有夫君的人了,万宝这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啊,也不枉费她花了巨资买了这款大浴桶,她可是还记得,自己叫人从集市上把浴桶运回来的时候,周老爹和两个妹妹抽搐的表情。   想到这里周大姐嘿嘿的笑了出来,“万宝啊,洗澡是不是很舒服?”   “嗯嗯。”万宝乖巧的点头,热水的蒸汽熏在他本就如玉的肌肤上,越发显得如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嫩,看着真想让人咬一口。   “那是不是也应该让娘子也洗澡?”   万宝低头想了一会儿,“这么舒服,娘子自然也要洗。”说道这里忽然露出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往右边挪了挪位置,“娘子,一起洗。” ☆、6传说中的鸳鸯浴 下   “跟你一起洗?”   万宝点头,漂亮的凤眼中不带一点龌龊的肮脏,纯净剔透的眼底只带着想和亲近的人分享快乐的迫不及待,“是啊,这个浴桶这么大,一点也不挤,我也给娘子搓背好不好?”   周大姐提到嗓子眼的心忽然放了下来,暗怪自己太敏感,万宝不过是孩子的般的智商,怎么会有那种令她退避三舍的成年男人欲望,“不用,一会儿万宝洗完,我再洗。”   万宝很是不明白,“为什么?”   周大姐看着万宝疑惑的眼神,又看了眼清澈温热的热水忽然有些心动,其实两个人一起洗也好,不用担心水不够,那门口的装着的二大缸水,这洗一次就去掉一大缸,每天那么忙碌哪里有空天天这么折腾?   “娘子,一起洗吧。”万宝虽然傻但是也会看人的眼色,见到周大姐有几分犹豫,便是催促道。   曾经,忙碌完之后能洗个爽快的热水澡是她多么渴望的事情啊,如今这样的机会就在眼前,而且似乎只要自己跨出一小步就能实现,周大姐犹犹豫豫半天,终于还是想洗澡的愿望超过了一切,当然那个前提是,周大姐压根没把万宝当成一个正常男人,只是一个小孩子。   周大姐去把门闩上,开始转过身子脱了外衣,当脱到肚兜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有些羞涩的,但是想到万宝那懵懂如孩子一般的眼神,忽然就定下心来,大大方方的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围绕在身旁,立时让疲惫的身子得到了舒展,周大姐闭着眼睛靠在浴桶的边上,只觉得如果每天都能这么泡一次,那真是无所奢求了。   忽然,周大姐感觉到背上痒痒的,倏然一惊,睁开眼一瞧,万宝正一脸认真的拿着帕子给她擦背,白色的热气吹拂在他的脸上,越发映衬的眉目如画,简直漂亮的像一个精致的瓷器娃娃,他一边擦一边邀功一般的说道,“娘子,是不是这样擦?”   周大姐紧绷的神经再一次放松了下来,想着,前世那孤儿院院长的龌龊对她心里伤害真是太深了,就是对万宝这样的纯净的心性,她还总是如惊弓之鸟,“嗯,再用点劲儿。”   万宝很是有学习精神,手上加重了力道,“娘子,这个力道还行吗?”   周大姐满意的差点□出声,“嗯,在重点。”   万宝得到夸奖显然很是高兴,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次呢?舒服吗?”   周老爹睡到半夜想起今天鸡舍的门没有关牢,赶忙穿了衣服起身,路过东厢房的时候,见灯还亮着,他心里奇怪,今日可是干了不少活了,怎么还不睡?正想过去敲门问问,忽然听到屋内周大姐的□声,还有万宝在问力道怎么样.   月光下,周老爹的一张老脸变得通红,赶忙离开门口朝着自己后院的鸡舍而去,心里却高兴的琢磨着,是不是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他们周家终于要有后了?越想越是高兴,又想着这几日太辛苦,干脆明日杀一只鸡补一补好了。   周大姐浑然不知道,她只是和万宝和洗个澡就被全家人误会,她这会儿正舒服着呢,万宝很是有学习精神,不仅帮她搓了背还帮着她轻轻的揉捏肩膀,让她劳累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两个人泡了好一会儿,待到水凉的差不多了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万宝渴望的问道,“娘子,我们明天还泡澡吗?”   周大姐拿着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只要万宝去把今日用掉的水挑满,还有烧水就行。”   万宝很肯定的点头,“娘子,我明天一早就去挑水。”   周大姐被万宝这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穿上了棉布做的中衣,随即拿过帕子帮着万宝擦了擦背后的水珠,一边擦一边不得不感叹万宝的肌肤真是好,就像是上好的绸缎一样柔滑,如玉一般莹白,如棉花一般软绵绵的,摸了一下就舍不得放手。   或许是少年的缘故万宝的身材并不魁梧,但是身材比列很完美,四肢修长,肌理分明,周大姐不禁感叹,这要是放到现代,就是一个少年偶像剧的男主人公,太勾搭人了。   两个人躺在炕上,周大姐吹了灯,正准备入睡,却见一旁的万宝亲密的挨了过来,他像是孩子一样把头枕在周大姐的胳膊上,用那婉转好听的声音撒娇道,“娘子,我能靠着你睡吗?”   周大姐还记得从前他睡觉总是离她远远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亲近了起来,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娘子你对我好。”万宝有些羞涩的说道。   周大姐心中一软,“为什么这么说?”   万宝伸出手指头数着,“娘子你给我穿新衣服,还给我做狮子头吃,还会让我泡澡,还会给我搓背,然后穿衣服。”   周大姐笑了笑,心想果然是孩子的智商,“就是这样啊?”有点无奈的语调。   万宝咬着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嘴唇,好一会儿,才犹犹豫的说道,“还有,娘子你不会像我娘那样骂我是傻子,说我没用,我喜欢娘子你看我的眼神,虽然有时候很凶,但是比那些笑眯眯的看我的其他人要……”说道这里万宝似乎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过了好一会儿才接道,“那些笑眯眯看着我的人,说会给我好吃的,但是总乱摸我,我觉得很难受,但是娘子你摸我就不一样,总之我喜欢娘子。”   周大姐伸手摸了摸万宝的头,手上的力道很轻很轻,虽然万宝的用词很简单,也不够婉转,但是就是这样朴素的话语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一种被人认可的赤诚感情,一种被人需要的那种成就感,她想,万宝虽然是傻子,但是却有一颗剔透如水晶一般的心,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这份纯真。   好一会儿,周大姐才轻轻的说道,“夜深了,睡吧。”   第二日,饭桌上多了一道丰盛的红烧鸡炖蘑菇,周老爹一个劲儿的给万宝夹菜,难得的露出满意的笑容,“万宝啊,多吃点。”   万宝自然的喜笑颜开,不过他倒是知道谦让,也夹了块鸡肉放到周老爹的饭碗里,笑道,“爹,你也吃。”   周老爹很是欣慰,一直都觉得万宝是个傻子会委屈了周大姐,没想到这孩子傻归傻,但是却很懂事,摸样长的俊俏不说,干活也不差,总之如果不是带着太过挑剔的目光来看,也还算是不错的了。   周大姐看着万宝得夹菜给周老爹,心中暗笑,这小子越来越懂得讨好别人了,正在这会儿,却见自己碗里也多了块鸡肉,随后是万宝带着讨好神色的放大灿烂笑脸,“娘子,你也吃。”   “嗯。”周大姐摸了摸万宝的头,忍不住笑道,那笑意直达眼底。   一家子和乐融融的吃了早饭,然后开始了忙碌的一天,周家的后院有一个硕大地下酒库,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酒缸,是专门酿李子酒用的。   周大姐把昨天摘下来的李子拿到后院的的溪水边清洗后,放在竹片上晾干,这是酿酒的第一步,事情虽然简单,但是几个人干了一天才弄完。   如此这般忙碌,直到到了八月份才把所有的李子酒酿完,今年收成好,要比去年多了三分之一的份量。 ☆、7娘子,好软!   到了九月底,新酿的李子酒到了开封的时候,周家邻里甚至镇上几里以外的乡民都拿着陶罐或者是酒壶来买李子酒。   从早上开始,周家门口就排了长长的队伍,周家三姐妹各司其职,周三姐帮着周老爹打酒,周二姐长的妩媚多姿,声音甜美,站在一旁收着银子,周大姐则在一旁的案桌上记着账目。   以前周家的李子果酒虽然有些名声,但也不至于如此的受追捧,也是周大姐想了办法,说这酒开封头三日便是买五斤送一斤,人都是贪便宜的,这一来二去买的人也就多了起来,最近几年便是这样,每年的头三日须得排队购买。   当然大多数乡民是买个果酒尝鲜,或者留下来过年,但也有一部分是慕名而来,谁都知道周家出了三朵姐妹花,那是个顶个的漂亮,特别是那周二姐最是勾人,笑起来能让人心魂俱震,找不到东南西北。   “柱子哥,你也来了,今年要买多少?”周二姐笑的甜美,用她特有的娇软的声音问着面前穿着粗布衣衫的壮硕男子。   柱子红了脸颊,有些局促的伸出两根手指头,排在他身后的一群年轻男子发出不屑的“嘘”声,更甚至有人说道,“才买二斤啊,哪里够喝的。”   在柱子身后排队的一对兄弟,他们附和道,“喂,你赶紧让开吧,我们两兄弟可是要买二十斤的。”   周二姐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朝着那两兄弟笑了笑,“别急,都有份。”   这一笑顿时让那两兄弟觉得如桃花盛开一般,炫目的不行,只的傻兮兮的点头,“我们慢慢等,不急,不急。”   柱子听了那两兄弟的话,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他粗声粗气的说道,“老子说的是二十斤,怎么变成了二斤了?”   周二姐露出为难的神情,“柱子哥,你真的要买二十斤?你娘同意吗?”   “她怎么不同意,你放心,快让周大伯给我灌个二十斤的。”柱子生怕周二姐看不起他一般,忙肯定的拍了拍胸脯。   周二姐这才如释负重的笑容,朝着身后的周老爹喊道,“王柱子,二十斤。”   随即轮到了那两兄弟,周二姐笑着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兄弟啊,是不是新搬来的?”   那两兄弟见周二姐这么随和,又亲切的问着他们话,便是有些受宠若惊起来,“我姓楚,叫楚田,这是我兄弟叫楚山,是刚搬到附近来的,我们兄弟在东大街开了杂货铺子。”   “好能干的一对兄弟,东大街那地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起铺子的……”周二姐如说家常一般,笑吟吟的说道,只说的两个兄弟走的时候很是意犹未尽。   “王大爷,你今年又亲自来了?您家的孙女呢?”周二姐亲热的喊着一位老伯。   那王老伯笑道,“我孙女下地干活去了,二姐儿,给我来五斤吧。”   “刘婶子……,今年酿的李子酒可甜的很,这东西不醉人,喝多了皮肤也好,您不信啊,看我们三个姐妹?好嘞,您还要再加十斤!”   周大姐在一旁一边记账一边摇头,心想周二姐放到现在那简直就是能力超群的公关高手,只可惜生在这样的年代。   到了晚上,周二姐和周三姐数了铜钱归到一处,周大姐又查看了账目,高兴的说道,“今天可是要比去年卖的还好,这样下去估计到了后日就能把大半的酒卖掉,也省的被区家酒铺压低价格。”   往常周家酿了酒都是卖给榆钱镇上的区家酒铺,说起区家那可是这一代有名的酿酒世家,据说连送到宫里的御酒都有他们家的酒,简直就是独霸一方。   只是那区家的主事掌柜是个吝啬的,每次都会压低价格,让她们很是被动,但是这一代区家独大,要是她们不卖给区家,其他酒铺也不敢收,所以每年她们都会尽量在这三天多卖出去一些,减少损失。   几个人收拾完毕,到了睡觉的时候,周大姐领着万宝回屋,万宝却指着那库房的方向说道,“洗澡。”   周大姐好笑,自从上次泡澡开始,万宝就喜欢上了这项爱好,只是这几日实在太忙所以才没有洗,没想到万宝自己到开始惦记上了。   “万宝去烧水,我们就洗。”周大姐伸了个懒腰讨价还价的说道,她今天可是累坏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万宝今天跟着周老爹搬酒罐子也没少使力气,不过想起那舒服的热水澡就忘记了劳累,兴致勃勃的去添柴烧火,又勤勤恳恳的把浴桶装满水。   不过一会儿,两个人便是舒服的泡在浴桶里,周二姐闭目养神,想着如果手里拿着个酒杯……,嗯,喝着自家酿的纯天然的李子果酒,然后再放点音乐,该是多美好的事情。   忽然,周大姐觉得胸部有些痒痒的,刚开始她不以为意,直到那感觉越来越强烈,倏地睁开了眼睛,“万宝,你在干吗?”   原来搞怪的罪魁祸首是万宝,他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眼中带着无限好奇正用手指不断的弹着那娇艳的花蕾,“娘子,这是什么?”   周大姐脸一红,拍开万宝的爪子,“别动手动脚。”   万宝委屈的撅着嘴,“娘子,好疼。”   周大姐顿时有些心软,万宝哪里懂什么男女之事,应该只是好奇而已,“这是,嗯……,咳咳,总之,你以后不能碰,知道吗?”   万宝失望的垂下眼睑,“可是,软软的,真好摸。”   “那也不行,这是我的身体,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动手动脚。”   万宝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那漂亮的凤眼如寒星般熠熠生辉在袅袅水雾中漂亮的不可思议,“娘子,要不你也来摸我,然后我是不是就可以摸娘子了?”   周大姐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用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万宝,这是什么逻辑?   万宝却以为周大姐是不相信自己,忙拉着周大姐的手放到自己的某个部位上,“是不是和娘子哪里一样,也软软的。”   震惊的周大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软什么软!”像是碰到烫手山芋一样赶忙挪开,只是那触手的感觉还是震撼的留在了心底,貌似……,真的有点软软的,还很滑,并没有以前孤儿院院长那种恶心的感觉,呸!她到底在想什么。   “噢。”万宝见周大姐很是生气,赶忙低着头,双手抱膝,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 ☆、8第一次亲密接触   屋内的气氛的有些压抑,万宝那委屈的表情,看着可怜至极,周大姐觉得如果有堵墙,万宝只差在下面幽怨的画圈圈了。   周大姐是个向来吃软不吃硬的主,何况万宝还不曾任何的龌龊思想,只是好奇而已,她便是语气缓和的开口道,“万宝,这地方不是随便能碰的,你那地方也一样,不能随便给人看。”   “我没有随便给人看,我只给娘子看。”万宝撅着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嘴唇,一双漂亮的凤眼透明纯净,如刚刚雨水冲刷的宝石一般,透着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可爱,他又接着说道,“娘子,你也只给我摸就好了,没人知道。”还一副我们要互相保密的样子。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周大姐早就破口大骂了,只是从天真的有些痴傻的万宝身上听到,她却气不起来,甚至心软的有种想满足他心愿的心情,反正她从来没把万宝当男人来看,等等……,周大姐赶忙摇头,她怎么有种自己被洗脑的感觉,不行,她不能任万宝这么牵着鼻子走,想到这里,周大姐斩钉截铁一般的说道,“不行,就是不行,快点洗,睡觉了。”   好一会儿,万宝都没有说话,这让周大姐有些忐忑不安,她转过身子看了眼低着头不说话的万宝,顺手抬起他的下巴,万宝却做着沉默的抗议,倔强的就是不肯抬头。   直到下巴都要被周大姐捏出红痕来也不肯服软,周大姐终于忍不住暴躁道,“随便你。”   等两个人洗完澡,万宝抱着枕头跑到了屋内的八步床上,那意思就是说,哼,我才不要跟你睡一起。   周大姐有些头痛,虽然现在不过才九月初,但是天气已经有了冷意,屋里统共就这么一个秋被,万宝跑到那边的床上去睡觉,明天肯定要得风寒不可,她怎么把这家伙的倔强脾气给忘记了,只是难道以后真的就让万宝想摸就摸……,这算是什么破事嘛?这还是那个乖巧听话的万宝吗?   两个人互相不理会,各自倒头就睡,到了夜半周大姐就听到了万宝的咳嗽声,她本就因为担心着万宝没有睡好,这下自然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万宝,快到这边来睡!”   对面静悄悄的,万宝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周大姐的话。   周大姐暴躁的纠了纠头发,忍不住穿了鞋走到床边,却见月光下,万宝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的颤动着,显然并没有睡着,他的微微的撅着嘴唇,如玉的肌肤半掩在衣袖中,透着几分不自然的红,整个身子如虾米一样卷缩起来,如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看着很是可怜。   这一刻,周大姐觉得心中某个坚硬角落突然变的柔软了起来,她叹息了一会说道,“好吧,我认输了,你想摸就摸吧。”   万宝的眼睛倏然的睁开来,月色中,晶亮的凤眼如寒星般熠熠生辉,“真的嘛?”婉转玉珠落盘一样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有些受凉了。   “真的,快到炕上去。”周大姐摸了摸万宝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没好气的说道。   万宝迫不及待的抱着枕头一溜烟的跑到了临床的炕上,然后眨着眼睛,用一副期待的眼神看着周大姐,“娘子,你看,我已经在这里了,你快来,让我摸摸。”   从来都是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周大姐忽然就脸红了,她暗骂自己不争气,又不是什么很羞人的事情,再说……,就当给万宝上生理课了,对,生理课,她从来没把当男人来看过,不然依照她前世的恐男症早就跳开了。   周大姐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直到道那突如其来的羞意消失之后才慢吞吞的上了炕,没曾想她刚到就见万宝高兴的扑了过来。   淡淡的月色中,只能看到朦胧的银光……,万宝解着中衣的系带,他平时都是自己穿衣服,这些事情倒是难不倒他,很快就让周大姐露出穿着嫩黄色肚兜的上身。   万宝指着肚兜上的一对比翼鸟说道,“娘子,这鸟绣的真好看,你也给我做一个吧?”   “你已经大了,不适合再穿肚兜了。”周大姐在万宝赤/裸/裸的眼神下,强壮镇定的说道,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感觉到几分的羞涩。   “噢,不过娘子穿了真好看。”万宝甜甜的笑着,如一个吃到糖的孩子一般,那双漂亮的凤眼中满是纯真的情感。   周大姐心中一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万宝的眼睛,“万宝应该多笑笑,很好看。”   “娘子喜欢吗?”   “喜欢。”   “娘以前不让我冲着别人笑,不过娘子喜欢,那我就多笑笑。”万宝忍不住说起以前的事情,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王婆娘总是不让他笑,也不让他洗干净脸。   周大姐自然能明白王婆娘的顾忌,万宝实在是太漂亮了,红颜祸水这句话同样可以引用在男人身上,何况这个时代同样有娈童的的存在,“你娘说的对,不要对别人笑。”   万宝露出几分狡诈的神情,“那我就只对娘子笑好了。”   周大姐莞尔,“好,只对我笑。”   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温馨气息在屋内流淌……   忽然,屋内传来周大家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万宝,你这么扯开,肚兜的系带要坏了!”   万宝沮丧道,“娘子你不翻身我怎么解?”   好一会儿,当簌簌的脱衣声消失后,“看什么看,不许用那种眼神看着。”周大姐的强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   “噢,娘子,我怎么觉得它好漂亮。”   “怎么漂亮了。”   “像是我最喜欢吃的饺子,不对……,应该是松花糕。”说道这里,万宝停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兴奋的说道,“我知道了,其实是像隔壁大街,李家包子铺的小笼包。”   “哎呦,娘子你怎么打我。”   “小笼包,有那么小吗?”无论哪个女人都会都对自己的某个尺寸很在意。   “也不是,但是也没大肉包一样大啊,哎呦……,娘子,你别打我了。”万宝委屈的撅着嘴,“娘子,我能不能咬一口,兴许有馅儿呢。”   “哎呀,我知道了,别打了,我不咬了,我只摸。”万宝被周大姐谈了好几个脑门,赶忙认错道。   少女的胸房相当的漂亮,如玉的肌肤,浑圆的鼓起,还有如马上就要绽放的一点儿红的花骨朵,都在淡淡的银色月光下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万宝的手如膜拜一样,慢慢的覆盖在了周大姐的胸房上,他像是生怕弄疼周大姐一般,很是小心翼翼的温柔抚摸着,从浑圆的下摆到顶端的花蕾处,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的探究和喜爱的神情。   也不知道怎么了,周大姐以前最讨厌这种事情,不可否认的说前世孤儿院院长的猥亵带给她深深的伤痛和恐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袒露自己在万宝面前,她却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羞涩感,并没有想象中的恶心。   或许是万宝早就被她贴上了无害的标签,也或许是万宝的神情太过神圣不带着一丝的龌蹉,甚至当自己的胸房被万宝温热的手掌握住,她会产生一种是说不出的眷恋感,似乎这就是应该是它的归属一般,当被万宝有些细茧子的手摩擦到花蕾的之后,又有一股说不出的酥麻感。   当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周大姐立即清醒了起来,她面色中带着强硬,只是语气带着几分慌乱,“万宝,该睡觉了。”   “可是……”   “再不睡,明天没饭吃!”周大姐使出撒手锏。   万宝虽然不够聪明,但是也知道不可太得寸进尺,便是舍不得的收回了手,只是依然亲密得挨着周大姐,“那明天可以不以继续摸?”   “明天的事,明天说,睡觉!”   “噢”万宝看着周大姐无限凶狠的表情,得瑟了下,心想,你不让我摸,我就偷偷的。   这一夜万宝睡的很香,梦境里有很多很多的小笼包,松花糕,饺子还有大大的肉包子,他特别的开心,吃了很多很多……   这一夜周大姐也睡的很香很香,她感觉到自己被前世未曾谋面的母亲抱住,那怀抱很温暖很温暖。   第二天早上,鸡刚刚啼鸣,就听到东厢房内周大姐气急败坏的河东狮吼。   “万宝,谁叫你抱着我睡。”   “娘子……”   周大姐苦恼的看着胸前一片雪白肌肤上的吻痕,越发恼怒道,“你这是从哪里学的?怎么好的不学,竟学一些下流的东西?”   万宝委屈的卷缩着身子,漂亮的凤眼中含着泪珠,蹲在墙角里一副任由周大姐的打骂的摸样,“娘子,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梦里吃了很多小笼包,松花糕,饺子还有大大的肉包子。”   “小笼包?”周大姐看了自己不算胸围但是还是很够分量的胸房,眼中闪过如冰刃一般的冷意,“你说小笼包?好啊,叫你吃吃,今天早上不许吃饭!”   “娘子……,呜呜。”只是这次万宝终于惹毛了这头叫周大姐的母狮子,无论怎么认错都没有得到原谅。   早晨饭桌上,周老爹看了眼可怜兮兮的万宝,叹了一口气低头吃饭,周二姐努了努嘴,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周大姐的一记杀人的眼神把话乖乖的吞了回去。   周三姐却是好奇道,“大姐,万宝姐夫做错了什么?”从早上开始,万宝就被罚着蹲坐在屋外的墙角边。   万宝看到有人替自己说话,赶忙站了起来,“我就是吃了吃了很多小笼包,松花糕,饺子还有大大的肉包子。”   周三姐留了口水,“大姐,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吃的,怎么不给我吃个?你们吃独食吗?”   万宝赶忙摇头,“没有吃独食。”他指了指周大姐鼓起的胸部,“是娘子这里的小笼包。”   这话一说完,餐桌上的气氛立时诡异了起来,周老爹,周二姐,周三姐的目光同时扫向了周大姐。   周大姐号称比城墙还厚的脸皮终于红了,她“哐当”一声把饭碗放下,“万宝,你给我继续蹲着,没有我的话不许起来。”随即对着周老爹几个人说道,“你们给我吃饭!”   从来都是迫于周大姐淫/威之下周家几个人自然不敢说话,却是各怀心思,周老爹美滋滋的想着,看来离抱孙子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周二姐却羞涩想着,没有想到啊,万宝看着傻乎乎的还有这手段呢,周三姐则想着,为什么吃小笼包要啃大姐那里呢……,话说她好久没吃小笼包了,随即咽了下口水。   周家连续卖了三日的李子果酒,这一天终于落下帷幕,晚上,华灯初上,周大姐霹雳啪的打着算盘,好一会儿才停下,伸了个懒腰。   “已经卖掉了3/2的库存了,这样下去在攒个两年咱家新房就能建起来,二姐和三姐的嫁妆也差不多了。”周大姐高兴的说道。   周老爹也很是高兴,他敲了敲旱烟袋,重新装上烟丝,“也不知道今年区家能给多少价,我听隔壁的蔡老头说区家酒铺换了个掌柜,为人很是和气,且不会压低咱们这些酿造户的价格。”   周二姐听了眼睛一亮,“是不是真的,姐,你别说给我准备什么嫁妆了,我想嫁人还需要嫁妆?”说道这里傲然的挺着胸,接着说道,“如果真卖了好价钱……,我听说兰香楼里新来一批珍珠香粉,你就给我买一盒吧.”   “你昏头了吧?只有那给人当小妾的才不需要准备嫁妆,你是准备给谁当妾侍?”周大姐厉声的说道。   周二姐不高兴的嘀咕道,“姐,可是有好几户人家跟我说了,只要我肯嫁过去不要什么嫁妆。”   周大姐狠狠的拍了拍周二姐的脑袋,“然后你打算一辈子看别人脸色过日子不成?就算你婆家不介意,周围邻里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你淹死,女人没有银子傍身怎么能硬的起腰杆子?”   周老爹点上了旱烟,吸了一口,“二姐儿啊,这话你姐姐说的对,你可是要谨言慎行,别看那些汉子如今甜言蜜语的,等你嫁过去成了人家的婆娘就又不一样了,打骂还不是由得他们。”   “爹爹,我不傻,我能知道谁对是真心,谁对我是虚情假意。”   周大姐打断了周二姐的话,斩钉截铁一般的说道,“别是忘了,你可是说过要嫁入那高门大户让我们跟着你吃香喝辣的,别是自己先没稳住。”   “我知道了,姐姐,你这话可是每日都说,我不过就和那些人说说话,可从来没有收过东西。”周二姐保证一般的说道。   “二姐,你昨日还不是收了那新搬来的,楚家兄弟送来的一包窝丝糖?”一直安静的串铜钱的周三姐忽然说道。   “昨天那个窝丝糖不是你买的?”周大姐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周二姐露出慌乱的神色,“姐,你听我说,他们是想拿窝丝糖换李子酒,当时有点晚了,我就让他们今日过来取,哎……这楚家兄弟也真是,怎么还不来?”说完还装模做样的朝着门外望去。   周大姐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望着周二姐,“去算算那些窝丝唐是多少银子,马上给我还了。”   “姐,真的是……”   “姐,那楚家兄弟说是送给二姐吃的,不是换酒的。”周三姐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把昨日听来的话重复道。   周大姐听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当我是傻子?”   周二姐恨恨的瞪了眼周三姐,“我知道了,姐,你别生气,不过才五百个铜钱。”   “五百个钱?”周老爹张大了嘴,“这是什么窝丝糖啊?”   周三姐根本就无视了周二姐的眼神,她继续补充道,“那楚家兄弟说是京城苏纪的窝丝糖,就连那些达官贵人也很是喜欢。”   “周二姐!”   周二姐瑟缩了一下,她知道每次周大姐真的动气了才会这么连名带姓的叫她,心想,完了完了……,这次大姐真的生气。   “你这个秋天,冬天,别想在做新衣裳了,别说是新衣裳,你连一根红线都别想买。”   “姐,不要啊。”周二姐懊恼的低呼。   “给我去墙角里蹲着去!”周大姐狠下心肠说道。   “姐,你说让我和万宝一样蹲墙角?”周二姐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对!”   周二姐郁闷的绞着衣袖,她用求救一般的目光看了眼周老爹,却见他干咳了一声假装没有看见,她又把目光投向了周三姐,周三姐却一脸认真的说道,“二姐,你做的是不对,隔壁余秀才总说无功不受禄。”   “呸,那傻秀才懂什么,大姐让你跟他学写字,我看都快把你学傻了,一个女子也不知道打扮打扮,整日像个小书呆子一样。”周二姐表情愤然,她和隔壁的余秀才那就是一个火和一个冰,两个人见到就会爆。   “还磨蹭什么,快去蹲着!”周大姐忍不住发话道。   那一直蹲在墙角画画打发时间的万宝看到周二姐磨磨蹭蹭的过来,高兴的说道,“二姐,你快来,终于有人陪我了。”   周二姐表情扭曲,心想……,谁想陪你啊,天知道她快哭了。 ☆、9销魂的邻居   “三姐儿。”门外传来清亮的男声。   周三姐正穿着铜钱,听了这话却是一骨碌爬了起来,脸上带着几分的欣喜,“姐,是余秀才。”说完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开门。   余家是世代的书本网,据说祖辈还出过一个榜眼,无奈到了余秀才这一代已经沦落的三餐不继,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周大姐穿过来之后除了提高自家的生活水平之外,就开始准备给家里人扫文盲,知识改变命运,她自然坚信不疑,正好隔壁的余家是读书人家,余家人口单薄,只有娘俩艰辛的维持生计,余大娘每日里在外做活,什么缝补,浆洗等零碎的活,糊口度日,日子很是艰难却坚持让儿子余玄奕读书。   余大娘很是喜欢喝周家的李子酒,周大姐便是拿了酒当学费让那余玄奕教她们一些常用的字。   周大姐因为有着前世的记忆再加上她觉得看得懂书信,能提笔写字就好便是最快出师,而周二姐与其让她学写一个大字还不如捣弄怎么画眉来的兴致勃勃,所以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还不算,总是和余玄奕争吵,最后索性也不学了,结果这些年一直坚持下来的竟然是周三姐。   周三姐很是崇敬余玄奕,在她的世界里唯独两个人的话让她信服,如果排行第一是周大姐的话那么排行第二的便是余玄奕。   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余玄奕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长袍走了进来,头发用一根木簪一丝不苟的挽了起来,容貌很是清秀,他彬彬有礼的对着周大姐说道,“大姐儿,我今日是不是来的有些晚了。”   周大姐笑着起身,“没有。”随即对着蹲墙角的万宝说道,“万宝,跟我去给余秀才般酒。”   自从前两年余玄奕中了秀才之后,大家便是换他余秀才。   万宝看不用蹲着了自然高兴,一下子跳了起来,“现在就去吗?”   周大姐从墙上拿了地下酒库的钥匙点头道,“嗯,现在就去。”   余秀才有礼对万宝说道,“劳烦万宝兄弟了。”   万宝第一次被人这么郑重的感谢还有些摸不着头,看了眼周大姐,那眼神是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大姐笑了笑,替着万宝回话道,“大家都是十几年的老邻里了,余秀才就不要这么的见外了。”   余秀才却是一脸正色,“圣人云,礼不可废也。”   正在这几个人说话的这会儿,蹲在一旁不敢起身的周二姐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真是呆傻的,明明是白拿李子酒,却说的这么道貌岸然,果然书不能多读。”   余秀才向来对别人总是客气有礼,唯独对上周二姐,两个人便是有仇一般,每次见面都要斗上一斗。   “周二姐,你可否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道理。”余秀才整了洗的发白的衣袖,高傲的抬着头说道。   周二姐哈哈大笑,指着余秀才家的方向,“你家那墙都快要塌了吧?这叫黄金屋?”说道这里。周二姐见余秀才脸色有些发黑,便是继续说道,“我可是听说从小和你定亲的张家小姐嫌弃你家太穷早就退亲另嫁了,还颜如玉呢?不娶个母老虎进门就不错了,对了……,听说临街杀猪的钱家大丫头很喜欢你?还嚷嚷拿着猪头做嫁妆嫁给你咧。”说道这里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自己都忍不住捧腹大笑,那眉眼飞扬,笑容灿烂,和平时的妩媚大不同,看着倒是有几分纯粹的美。   说起那个钱家的大丫头,其实不过才七八岁的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如果想要做官夫人就要嫁读书人的说法,便是整日的嚷嚷要嫁给这几条街上唯一的秀才余玄奕。   也是可笑,那钱大经不住女儿的纠缠,竟然真的提着猪头去说亲……,这婚事自然是成不了,只是此后却沦落为了笑话,很多人都说书读的多有什么用,还不如学一门手艺赚点银子补贴家用,别是像余秀才一般虽然有了功名可是连娘子都娶不上。   余秀才心中默念,好男不跟女斗,直到念了十几遍,感觉那愤怒稍稍缓了下来,这才深吸了几口气,语气从容的说道,“余某行得正,坐得端,从来不食磋来之食。”余秀才说完深深的看了眼周二姐,似乎有些暗意。   周二姐听了便是怒道,“好你个余书呆子,还学会暗讽了,我也从来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   余秀才看了眼周二姐,奇怪的说道,“那我昨天怎么看到你拿了那楚家兄弟的窝丝糖?”   “你……”周二姐气的跳了起来,指着余秀才骂道,“你不要含血喷人?你今天要给说清楚,不然毁了我的名声以后嫁不出去,难道你还要负责不成?”   余秀才认真的考虑了那么一会儿,“负责?余某没钱没势,似乎并不是二姐儿的梦想中的良配。”   看着两个人越吵越激烈,周大姐头疼的扶额,这两个人一旦对上,便是唇枪舌剑的,且口不择言,要是别人在这里说周二姐的名声问题,周大姐早就要上前理论了,只是这余秀才却是和她们家相熟,话虽毒辣其实并无恶意,周大姐也乐得让周二姐受受训。   好一会儿,她见两个人实在吵的凶,便是上前拉开两个人,“余秀才,我二妹妹脾气就是这样,你别往心里去,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点去拿酒。”   “是余某疏忽了。”余秀才听了这话,文质彬彬的说道。   “姐,不能让他走,你看看他都说了什么?”周二姐气的横眉倒竖,直接抓着余秀才的衣袖。   周大姐皱着眉头,“二姐儿,你有完没完?早就跟你说过那些东西不能收,余秀才说的都对,老实的给我蹲着去。”   万宝提着灯笼,周大姐领着余秀才顺着阶梯慢慢走到了地下酒库,周大姐指着存放在右下角的两坛酒罐说道,“就是这两个,想着余大娘喜欢甜一点的,当时酿造的时候特意多放了些糖。”   余秀才郑重的行礼道,“多谢大姐儿费心了。”   周大姐笑道,“余秀才我二妹妹纵然有些不讲道理,不过她有句话都是没错,你也太客气了些。”   余秀才对周大姐便是点了点头,“余某知道了,只是礼不可废。”   周大姐无奈,觉得余秀才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呆板了,也是他可怜八岁丧父,自小却苦读书本,结果人情处事却都是按书中来,一般的平民百姓哪里受得了这个?   “万宝,你帮着余秀才把这两坛子酒搬出去。”   万宝却愣愣的看着那酒,似乎在想些什么,“娘子,这酒不对。”   周大姐诧异,“这酒怎么不对了?”   万宝走到酒坛旁边若有其事的用鼻子嗅了嗅,“这酒不是娘子之前留给余秀才留的,好像是加了些其他东西。”   “万宝,你能闻的出来?”周大姐自然知道万宝从来不说谎,有些惊叹的说道。   万宝高兴的昂着头,“自然,别说是这坛酒了,这酒窖的所有的我都能闻的道。”   周大姐面色凝重的想了一会儿,拿起挂在墙上的勺子解开那坛子酒的红封,尝了尝,这酒刚入口绵软甘醇,只是后劲儿有一股说不出的涩味,细细回味像是加了……,很快她把口中的剩余酒吐了出来,脑子里忽然想起早上周二姐在这里磨磨蹭蹭似乎在做些什么?她一进来就慌慌张张的,难道是她?   “大姐儿,这是怎么了?可是酒有问题?”余秀才问道。   周大姐笑道,“这酒没酿好,先拿了里面的一坛子给余大娘吃吧。”说完就领着万宝从酒窖深处搬了坛酒。   余秀才自然也不介意,千般谢过,便是抬着酒坛子回去了。   “万宝,你说这里面加了什么?”漆黑的酒窖里只剩下万宝和周大姐。   万宝嗅了嗅,“应该是辣椒。”   “你不用喝喝看就知道?”   “自然,娘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以前娘每次拿了菜汤饭哄我是肉汤饭,我不用尝就知道娘在骗我。”万宝很是委屈的说道,随即砸吧嘴说道,“娘子,我忽然想吃肉汤饭了。”   周大姐好笑的敲了敲万宝的脑袋,“就知道吃,你给我闻闻,那加了东西的酒就这两坛吗?”   万宝点头,“只有这两坛。”   周大姐心里想着,没想到啊,无意中嫁了个傻相公竟然是块宝,他们这酿酒的人最是看重味觉和嗅觉,因为要酿造出极品的好酒必然是要靠着自己的口感判断,所以大师级别的酿造师都是天生比别人五感敏感,她的口感就要比别人好上很多了,这也就是这几年她家的酒卖的越发好的原因,没曾想傻乎乎的万宝却是比她更上一层楼。   据说那被誉为酿酒世家的区家人便是这样,天生要比别人五感敏感,更甚者出过一个前辈,只要闻一闻就能知道酒的原料,当然也有可能是传说,不过也就是这么个意思。   有了这个惊喜的发现,周大姐自然是高兴万分,连周二姐捣乱的事情也忘了七七八八,领着万宝进入了最深的酒窖中,哪里存放着上了年份的李子酒,都是周家的珍藏。   周大姐拿了勺子挨个的让万宝尝了尝,“这是多少年份的?”   万宝砸吧下嘴,“应该是十年份的。”   “这个呢?”   “这个应该是用没熟透的李子酿的,喝着很苦涩,不过……,娘子,这酒的后劲儿很舒服。”万宝眼睛一亮,便是把那勺子上的酒一口气给喝了。   “我们周家有希望了。”周大姐望着万宝像是看着聚宝盆一样,她们家的酒虽好却总是二流,她一直想着如何提高却是没有办法,如今加上万宝超级敏锐的嗅觉和口感,她就可以好好研究研究了,兴许他们周家也能成为像区家那样的大户。   李子酒虽然没有大的酒劲儿,但是这么一圈的喝下来万宝也有些醉醺醺的,他几乎是被周大姐扶着回到了房中。   这孩子第一次喝酒,有些醉晕晕,都说喝酒壮胆,这不,万宝就想起了昨天让他意犹未尽的小笼包来。   他很是乖巧,赶忙烧了水又往浴桶里填好,然后脱光了跳了进去眼巴巴的看着周大姐,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周大姐平时也没觉得如何的羞涩,可是经过昨天的事情后忽然就觉得万宝的眼神让她很不安,她在浴桶边磨蹭了好长时间。   万宝有些不耐烦道,“娘子,水快凉了。”   周大姐心一横,想着摸都让人摸了,现在这样岂不是太矫情了?便是脱了衣服躺进浴桶里,当那温热的水围绕着她的时候,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了一番。   万宝很快的挨了过去,他伸出手从身后抱住周大姐,手放在那胸房上,“娘子,这样好舒服。”   “把手拿开。”   “为什么?”万宝不高兴的撅着嘴。   周大姐的生气的转过头想要骂万宝,却正好和万宝脸和脸碰到了一处,两片柔软的嘴唇紧紧的贴着。   万宝看这眼前放大版的周大姐,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本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对方的柔嫩嘴唇,随即高兴的笑道,“娘子,软软的。”   周大姐脸色一红,赶忙推开万宝,“你这是干什么?”   “娘子,你脸好红,是不是水太热了?”万宝好奇的打量着周大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肤色嫣红的周大姐,要比平时还要好看……,他的心忍不住砰砰的跳了起来。   “我才没有脸红,对……,就是水有些热了。”结果周大姐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瓢凉水从头顶洒了下来,“啊,噗,万宝你在干什么?”   万宝拿着水瓢有些不知所,“不是娘子说有些热了?我就加了凉水。”   “你这个傻瓜!” ☆、10我有一只小毛驴……   万宝用一种无限受伤的眼神看着周大姐,他漂亮的凤眼中带着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神情,看着当真是可怜又可爱。      周大姐发现她竟然无法无视这小鹿斑比一般无辜的控诉眼神, “好了好了,快起身吧,这水都被你弄凉了。”      万宝却是倔强的别过头不去看周大姐,哼,大姐儿好讨厌,为什么连她也喊自己傻子,他才不是傻子呢?      周大姐看着万宝倔强的神情,心想,哎呀,万宝这个家伙胆子变大了?竟然敢对着自己发脾气,便是叉着腰,“万宝!”      显然,周大姐忘记了,此刻她正赤身裸体的,这么站着掐腰……,倒是把婀娜的身姿显露无疑,特别是胸前那漂亮的浑圆,越发悄然的挺立,这诱人的摸样就是潘安再世也不一定能把持的住啊。      万宝向来不懂什么叫男女之事,不过此刻在他眼里,周大姐的样子简直就是美极了,他也说不上来哪里美,就觉得周大姐这摸样,就是让他看个一百遍也不会腻歪,特别是胸前的小笼包真的好想摸一摸啊,也好想吃一口。      周大姐很快就发现了万宝呆呆的注视着自己的眼神,她脸一红,忙双手遮住,“看什么看,起来,睡觉。”语气虽然凶恶,但是显然底气不足。      这么一打岔,万宝倒是忘记了生周大姐的气,讨好的说道,“娘子,我一会儿就把水给到了,还把浴桶冲洗一遍,然后嗯……,把被子铺了,明天一早起来给娘子烧火。”      “然后?”周大姐已经开始拿了帕子擦拭身体。      “然后,娘子你今天让我摸摸好不好。”万宝走到了周大姐的眼前,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眸,带着无限渴望的眼神看着她。      周大姐忽然想起那一夜不知名的酥麻感觉,脸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在朦胧的油灯下,当真如盛开的桃花一般,娇艳欲滴,只看的万宝更是傻了眼,他想,他的娘子真是好看,就像他听过故事里那个美貌无匹的九天女仙,应该就是这摸样了。      心随意动,万宝便是低着下头,一口含住了。      周大姐只感觉胸前一热,低头一瞧,惊的睁大了眼睛,万宝正用他那如花瓣一般柔嫩的嘴唇含着自己的……,这本该是极其让她难堪的情景,却奇怪的并没有任何的违和感,究其原因是因为万宝的眼神太纯净了。      刚刚沐浴过万宝浑身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干净清透的气息,他的动作很是温柔,甚至带着几分的崇敬神态,一点一点的吃着,来回的咬合,像是在吃自己最喜欢吃的果实一般。      那种熟悉的酥麻感再一次涌了上来,周大姐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才能把情绪稳定下来,一狠心,用劲儿的推开万宝。      万宝浑然未觉,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到,一个踉跄的坐在了地上,他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神,无声的望着周大姐,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这是怎么了?      周大姐银牙暗咬,心想你这小子明明吃了我的豆腐怎么能这一副无辜的样子,不行,“去,今晚睡墙角,不许靠过来。”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周大姐扶额,她简直受不了万宝这种无辜的眼神,好像她在虐待他一样,天知道,明明受害者是她好不好。      万宝又一次被流放到了墙角睡觉,不过他可是很聪明,他睁着眼睛数着狮子头,幻想着他吃了一个狮子头,两个狮子头,三个狮子头……,他想等一会儿他吃了一百个狮子头周大姐就睡觉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像上次那样偷偷的靠过去,然后就可以抱着周大家软软的身子睡觉了。      结果是,当万宝数到吃了三十二个狮子头的时候,已经是恬然入梦了,他迷迷糊糊的想着,不能再吃了狮子头了,会撑着的……      隔日,周大姐赶了自家的毛驴带上十几坛的李子酒上了路,她的目的地是区家酒铺,今天是去拿了几坛子酒试酒,然后谈个价钱,等完毕,就可以直接把酒库里的酒都拉过去了。      万宝第一次小毛驴很是新鲜,一会儿纠小毛驴的毛,一会儿又去拉那大尾巴,这还不算,上前去狠狠的拽毛驴的大耳朵,只把可怜的小毛驴欺负的不行,它不断的发出叫声,用乌黑的大眼睛望着周大姐,眼神湿漉漉的,那意思似乎在说,快把这个人拉走。      周大姐看了看万宝,又看了看小毛驴忽然笑了出来,别说,这时候小毛驴可怜的眼神还真像万宝总是无辜的眼神。      周二姐掀开车帘,探出头,娇声道,“大姐,咱快点走吧,不然又要排队了。”区家收酒的铺子在城西永源路上,是区家的酿酒场地,每年这个时候都很多酿酒户去交货,又或者有那农夫拉着一车的果子等酿酒材料去卖,稍去晚了都要排队。      “万宝,坐到车上去吧。”周大姐推了推万宝,以前都是她都是带着周老爹去,毕竟那一坛子酒重量不轻,不过如今,她嫁了相公,有了这免费的劳动力自然就不需要劳动那年迈的老爹了。      “好嘞。”万宝高兴的点头,利落的跳了上去,坐在了周大姐的另一边,对于他来讲这次出门似乎并不是去卖酒,而是去游玩一样。      周大姐坐在前头赶着小毛驴,此时正值秋日,天空要比往常还要碧蓝高阔,几许凉风徐徐吹来,很是舒服,周大姐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哼着歌曲,“我有一只小毛驴啊,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摔了一身泥……”      周大姐这会儿哼完了正是心情愉悦,忽然看见万宝正眼睛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似乎她唱的歌很是有趣,“娘子,这个好听,我也会。”      “你会?”周大姐诧异,这首小毛驴可是现代的儿歌,万宝怎么会?      万宝似乎怕周大姐不信一般,张口就唱了起来,他声音婉转悦耳,表情生动可爱,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清澈如水……,轻轻的微风吹在他的脸上,撩起额前顽皮肥发丝,如一幅美丽的画卷,徐徐的展开,慢慢的透入周大姐的心里。      好一会儿,周大姐才听到万宝的有些不满的声音,“娘子,你怎么了?不好听吗?”      “不是……”周大姐回过神来,有些感慨的说道,“很好听。”心想万宝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不是智力有问题……,那真是赛潘安一般的容貌和好嗓子。      “姐姐,万宝唱的真好听,我也要唱。”周二姐伸出头来,笑嘻嘻的看着周大姐,又瞄了眼万宝,“万宝,听听我们谁唱的好听。”说完就哼了起来,周二姐哼的是一首民调,“……大姐儿俏,娇美如花……,谁家的儿郎有这福气……”      周二姐声音娇柔,带着些甜腻的柔美和万宝清脆婉转的声音不同,让人听着一阵麻丝丝的,总会想要看看这唱歌的美人到底是怎么个标致摸样。      很快,这声音引来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周二姐很是得意,一点也不惧别人目光,反而唱的越发得意。      周大姐拿着皮鞭轻轻的打了过去,“别唱了,给我老实呆着。”      “大姐,好疼……”周二姐不高兴的揉了揉被打的地方,“怎么又不让唱了,你和万宝姐夫能唱我就不能唱?”      “那能一样?万宝是男的,我是成了亲的,你却还是姑娘呢,”说道这停顿了下,看了眼四周扫过来的路人目光,接着说道,“你看看多少人在看你,你是不是又忘记了上次那个醉汉的事情?”      周大姐瞪了眼周二姐,上次就因为周二姐唱歌,有个醉汉一路跟随了过来,非说仰慕周二姐的品貌,要娶她,可是把两个人吓的够呛,要不是有那衙役路过,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周二姐想起那个醉汉一脸的横肉和肥硕的身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身子,“我不唱就是了,大姐,你别生气了,不过万宝唱的很好听,让他唱唱给我们解解闷吧,这还要走上一个时辰呢。”      周大姐看着万宝精致万分的面容,摇了摇头,“他以后也不能唱了,免得引来祸事,你那锅灰拿来了没?”      因着周家姐妹太过漂亮,出门很是招摇,便是随身带着锅灰,好抹在脸上避开人的视线,今日周二姐自然也抹了些锅灰,虽然面容漂亮,但是肤色却是有些黑的。      “带了,大姐,你要干什么?”周二姐从兜里拿了个锦囊出来,递给周大姐。      周大姐接过锦囊,解开系口,里面用一个油纸包着乌黑的锅灰,她摸出少许直接涂抹到了万宝的脸上,“万宝,别动。”      万宝虽然不知道周大姐这是要做什么,但是很乖的她抹,好一会儿才问道,“娘子,这是什么?”      “是好东西,免得你被坏人拐走。”周大姐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二姐看着刚才还是漂亮少年郎的万宝一眨眼就变成了黑脸的包公,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姐,有必要涂这么黑?”      “是你自己的抹的太少了,每次都只涂那么一点点……”周大姐弄完满意的看了眼万宝,听了周二姐的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她也知道让一个从来都爱美的女子藏拙很难,不过谁叫周二姐长的那么打眼,有人长的漂亮的,但是够端庄,让人生不出亵渎的心思来,可偏偏周二姐是长了一脸媚像,漂亮的杏眼上挑,轻轻一笑魅惑的很,即使是端庄的坐着也会让人生出龌龊的心思来,何况她还是那样招摇的性子。      想到这里,周大姐的心里如有一把火在烧,很是焦躁,心想,不行,得赶紧把周二姐嫁出去,不然还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行了一个时辰,刚开始万宝还能老实的坐着,不过一会儿便是跟周大姐学着赶车,别说他还学的挺快,刚开始周大姐还有点不放心,不过看着万宝一脸认真的摸样,赶车又很是稳当,便是慢慢的放下心来,后面的路程都是由万宝来赶车,倒是省了周大姐好多事情。      城西的永源路并不想闹市区那般热闹,反而是有偏僻,不过环境优美,青山绿水的,这一代便是区家的土地。      远远的万宝就看到了十几个大大的旗子悬挂在旗杆上随风飘扬,那旗子是白底用金线绣着的一个区字,字体洒脱有力,透着股威风凛凛的味道,旗帜后面是成排的青砖大红瓦房的库房和酿酒地,很是气派。      “娘子,那画好看。”万宝兴奋道。      周大姐解释着,“那不是画,是旗子。”      待到了那路口就看到排成长长的一个队伍,有的人是和她们一样赶着毛驴过来,也有的人是赶着牛车……,当然也有家阔气的赶着马车过来的,大家看着都是风尘仆仆的,像是远道而来。      周二姐哀嚎了下,“又是这么多人,这区家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发了,我听说咱北方这一代区家酒铺算是首屈一指了。”说道这里周二姐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一下,两眼亮晶晶的说道,“真不知道拥有这么大产业的区家是怎么样的一户人家,要是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公子,我倒是乐意嫁过去。”      周大姐看不过眼,敲了敲周二姐的头说道,“又胡思乱想的,区家这样的高门大户能看上你?”      “我怎么不行,姐,你看这容貌,这身段…….”周二姐抬头挺胸的,只看的周大姐翻了白眼。      不过这一番扭捏作态,倒是把一旁的万宝给逗笑了。      周大姐无奈摇头,“你啊,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啊。”      “姐,你跟区家的那个小管事刘青很是相熟,有没有问过,区家有没有适龄的少爷?”周二姐未曾死心的问道。      “区家的生意是做的如日中天,可是却断了香火。”从身后传来一个略带低沉的男声。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一直拖到现在……%>_<% ☆、11区家人   周大姐回头一瞧,也是熟人,忙笑着打着招呼,“董大叔,你们也来了?”      董来福是住在在来村的一个酿酒户,他们家酿的也是李子酒,只是名气没有周家这般大,“早上一早就上了路,没有想到还是这么多人,大姐儿,听说你今年可是成亲了?”      周大姐笑着指着万宝说道,“这是我夫君,万宝。”      万宝之前跟周大姐学过了礼数,便是喊道,“董大叔,我叫万宝。”      董来福笑着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万宝,“摸样倒是比那大闺女还要标致,就是脸黑了些,你小子能娶了周大姐这样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真是祖上烧高香了。”董来福很是惋惜的说道,他一直都很喜欢周大姐,觉得又是能干,且在酿酒上很是有天分,一直想着能不能娶了当儿媳妇,没曾想,周大姐放心不下家里一直说要找个入赘的,这才拖了下来。      万宝虽然不董人情世故,但是他很敏感,能知道谁对他有善意,谁对他有恶意,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董来福敌意,他生气的别过头,决定不理这个讨厌的人,对着周大姐说道,“娘子,我饿了。”      董来福看着万宝这孩子气的摸样,还有那过于纯净的眼神,心中忽然了然,原来这个万宝是傻子,怪不得……,心里自然对周大姐多了几分的怜惜,“大姐儿,我这里带了些你大娘早上烙的饼子,你且给万宝吃吧。”      周大姐哭笑不得,万宝真是小气的,便是笑着推辞道,“我们自己也带着呢,谢谢大叔了,万宝他没见过世面……”说完从马车里拿出蓝色包裹,里面有早上坐的松糕,便是拿了给万宝吃。      董来福爽朗的挥了挥手,“没事,我知道,你们家今年酿的酒如何?”      “要比去年还要好些,今年天气好,果子结了很多,那酒的味道要更纯一些。”然后说起那酿酒的事情,这是周大姐喜欢的,讲起来自然滔滔不绝,那董来福也是好这口的,两个便是你来我往的讨论好不热闹。      周二姐一直惦记着那区家的事情,见周大姐和董来福说的没完没了,便是插话道,“董大叔,你刚才说那区家是断了香火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样大的家族还少了子嗣不成?”      董来福咋听这话愣了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是二姐儿,这些日子不见真是越发的漂亮了,怎么样,要不要给我家做儿媳妇啊?”      周二姐羞得红了脸,跺了跺脚,“董大叔你都混说什呢,你家的老大比我大上个五岁,你家的老二又是比我小上三岁,哪里是良配,,竟寻我开心。”      董来福哈哈一笑,“是咧,我一直希望你家大姐儿能嫁过来,哎……,这都是缘分未到。”      “董大叔,你别扯个旁的,快说说那区家的事情!”周二姐着急的催促道。      “你知道我家大小子和区家的表少爷有些交情,我这也是从他哪里听来的,你们听了可是别传出去。”董来福带着几分郑重的说道。      周大姐忍住笑意,想着什么区家的表少爷,不过是区家远房旁支的一个侄儿辈,不过面上却是不显,“我们自然不会说的,董大叔,你接着说。”      董来福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知道这区家为何做的这般大?那是因为老当家区敷生了个好儿子,名叫区阳冰,这个区阳冰不仅人长的英俊,且继承了区家的酿酒天赋,据说那酒里放了什么材料,只要一闻就能闻出来,这等人才怎么能被埋没,结果愣是让江南的沈家大小姐给看上了,你们知道那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吗?负责着朝中御酿的酒,是彻彻底底的皇商,一般人家还真是比不上。”      周二姐听到了这里一脸的艳羡,“那区家小子可真是有福气的。”      董来福捋了捋胡须,点头道,“可不是,那沈家大小姐也不是等闲的,据说也是酿酒好手,婚后夫妻了两个人倒是恩爱的很,互相扶持,再说有了沈家的帮衬,区家本就不差的生意做得越发蒸蒸日上,如今在咱们北方说道酒铺,区家就是首屈一指,可惜啊……”      “可惜什么?”周二姐听的入了迷。      “可惜那沈家小姐在子嗣上很是艰难,据说婚后五年流了三胎。”      周大姐一边替这个女子惋惜,一边想到这里一妻多妾的制度,便是冷哼道,“这种富户,还差什么子嗣,纳了几房妾侍不就好了。”      “大姐儿,你们有所不知,那沈家和区家联姻的时候可是说好了,不能纳妾,区家的老当家区敷虽然心里着急,却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也是老天有眼,到了成亲后第七年的秋天,那沈家大小姐不负众望终于诞下麟子,喜的区敷不知如何是好……”      “这不是有了孩子吗?董大叔你刚才还说什么断了香火。”周二姐摇头说道。      “你这丫头就是心急,我还没讲完呢,等这孩子三岁那年,沈小姐便是和夫君区阳冰准备去娘家探亲,结果这一去却惹了祸事,路上被歹人劫了……,区阳冰被那劫匪给杀了,那孩子也不知去向,独留下沈小姐一个人活着回来。”董大叔说道这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可怜的很。”      “后来呢?”      “那区家老当家区敷听了这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一下子就病了,这一病据说道现在还躺着呢,那沈小姐也很是有魄力,当时擦了擦眼泪便是恢复镇定,把那些想要趁机夺家产的区家人给吓了回去,独自挑起这区家的担子,为这,沈小姐的娘家兄弟特意赶过来劝说沈小姐改嫁,结果,那沈小姐说她活着是区家的人,死是区家的鬼,叫沈家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还说,她的孩子一定还活着,她到死也要寻回来……,沈家无法,那娘家兄弟特意留下来扶持着沈小姐,这十几年做下来,竟然也是不差的。”董来福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渴了,忙是拿了竹筒喝了一口。      周二姐听到这里说道,“那沈小姐也是,不过从旁支里过继一个养在自己的名下,那么那些眼红的区家旁支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哪里有那么简单,第一是那沈小姐不肯,她坚持说她自己的孩子还活着,第二……,还有个事情我没说完呢,那沈小姐一直在寻着孩子,结果自己的亲生儿子没有寻到,倒是寻到了那区阳冰在外养的庶子。”      这会儿连周大姐都忍不住惊异了,原以为是夫妻情深的夫君,忽然之间发现他在外养了个小的,而且还生了个儿子,这是怎么样的心情?沈小姐一定很气愤吧?“那沈小姐就把人认了回来?”      “沈小姐自然不肯,不过无奈区家那边闹的太厉害,就连区敷也是惊动了,她不得不把人接了进来,不过据说从来没有给那庶子好脸色看过。都说沈小姐是可怜人,那庶子哪里又不可怜?”董来福说道这里,忽然神色一凛,看了眼四周,见无人关注这边,这才放心的悄声说道,“你们有听过区家榆钱镇的掌柜换人了吗?”      周大姐点头,“是听过,据说人还比较厚道,从不打压我们这些酿户。”      “这个掌柜就是那个庶子,名叫区修竹。”董来福说道。      “啊,那这个区修竹是多大的年纪?人长的如何?”周二姐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忽然发现自己的梦中理想人选就在眼前。      董来福哈哈笑道,连胡子都抖动了起来,“二姐儿,你可是别妄想了,那区修竹早就成了婚,据说连孩子都有了。”      “哎,当真是可惜的很。”周二姐绞着帕子说道。      周大姐敲了敲周二姐的头,“可惜什么,就是没有成亲,哪里能轮的上你?好了,以后这种话修的再讲了了。”      聊天倒是打发时间,董来福说话这会儿,几个人已经是排到了区家酒铺的门口,马上就轮到了周大姐这里。      区家小管事刘青和周大姐很是相熟,远远的见了周家的小骡车,便是笑着迎了上来,“是大姐儿啊,真是许久未见。”      周大姐下了骡车,“刘管事,看你们生意做得真是红火,往年不过需要排个半个时辰,如今我这里却排了整整一个时辰呢。”      刘青笑道,“都是大家伙抬举帮衬着,才有酒铺的今日。”刘青说到这里停顿了下,对着周大姐眨了眨眼睛说道,“大姐儿,你知道我们换了个掌柜吧?他可是一直等着你们呢,说早就听说过周家酿的这李子酒很是了得,特意嘱咐我,等你来的时候知会他一声,要亲自见见你呢。”      “你们新掌柜是不是叫区修竹?”周大姐没想过,刚刚从传闻里听到的人物这就要见上面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心里倒是有几分的好奇。      刘青眼睛一亮,“大姐儿,你现在消息可真是灵通,就是他……”说道这里放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嘀咕道,“据说是区家的庶子,不过大姐儿,你可不要小瞧,他可是有大本事的人。”      周大姐诧异,没曾想这个人刚到榆钱镇不久就赢得了这么好的口碑,可见也确实个不简单的人。      刘青一边和周大姐说着话,一边把人领了进去,待穿过了种着槐花树的庭院便是看到了敞开的厅堂,屋内放着八仙桌椅,下摆又放着两排的椅子和小几,不算简陋但是也算不上气派,这里应该是待客的地方。      周大姐刚坐好,就见一个穿着湛蓝色比甲的小丫鬟上了茶,那刘青却是已经去请区修竹去了。      不过一会儿,周大姐就看见刘青领着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暗纹长袍,面容俊秀,神色沉稳。      在周大姐打量区修竹的同时,区修竹也在打量着她,只觉得眼前的女子长的很是英气勃勃,特别那一双杏眼,很是神采奕奕,整个人透着股沉稳干练的气息,让人过目难忘。      “这位就是周大姐吧?”区修竹坐在中间的八仙椅上,率先开口道。      周大姐起了身忙行礼道,“正是妇人,见过区大掌柜。”      “无需多礼,早就听过周大姐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没曾想竟然是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区修竹的话虽然带着些夸赞的意思,只是他表情平淡,神色冷然,说出来的话听着干巴巴的。      周大姐心中暗想,这个人看着做事很是稳妥的,只是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意,即使说话也透着几分的冷淡,“难得区掌柜百忙之中能抽空见上妇人一面,妇人这里也就无需多说旁的耽误区掌柜的时间了,这小坛子里便是今年酿制的新酒,还望掌柜品一品,给个价。”周大姐不想把时间都耽误在寒暄上,忙是切入主题的说道。      一旁的小丫鬟拿了酒具过来,盛了二小杯酒,一杯递给区修竹,一杯递给刘青。      区修竹细细的品了品,又看了眼色泽还未发话,就见一旁的刘青率先说道,“大姐儿,你这酒真是更上一层楼了,去年的还喝着有些涩味,今年的却没有,喝着很是甘醇,这是如何酿制的?”      周大姐谦虚道,“也没什么,就是今年果子结的好。”      待那刘青还要说什么,却见区修竹开口道,“刘青,这酿酒的方子可是各家压箱底的东西,你这么问不是失礼了吗?”      刘青听的脸一红,忙说道,“是小的疏忽了。”又对着周大姐说道,“大姐儿,我就是太激动了,这么多年了,好久没有喝这么好的李子酒了,据我爹说当年你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就能酿出这种味道,我还不信来着。”      周家世代酿酒和榆钱镇上的老酿酒户们都是相熟的,这刘青家以前是酿那霹雳春酒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他曾祖父的那一代便是不再做了。      区修竹点头,“确实是难得的一品好酒了,这次你们酿了多少坛?这样……,我给你们一坛子这个数。”说完就比了个手势。      周大姐看了瞪大了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回酿出来的酒很是不错,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多吧,“这么多?”      一直略显冷清的区修竹忽然笑道,“只见过嫌银子少的,还没见过嫌银子多的,这酒是值这个价,大姐儿就放心的把余下的酒都运来吧。”说道这里似乎怕周大姐不理解,继续解释道,“往常的李子酒都称不上一品,只能卖给那些一般的富户,只是你家今年的酿的却是可以堪称一品了,可以供应给那些王孙贵族家的小姐贵妇们,这酒绵软甘醇,且甜丝丝的,最是适合那些女子喝了。”      周大姐本不是个容易激动的人,只是这回的价格足足要比原来高了一倍,怎么能叫她不惊讶?她思来想去总觉得这里似乎没这么简单,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如何会无缘无故给这么高的价格?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就算是掉那也是铁饼,事出无常必有妖,不过这暂且不是她想了便是能解决的事情,这区修竹葫芦到底卖的什么药,以后便是会知道,如今她只能受着,不然别人该是说她不知好歹了,想到这里她起身说道,“那就多谢区掌柜了。”      正在这会儿,忽然间,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周二姐喘着气走了进来,“大姐不好了,万宝和人打起来了。”      周大姐一惊,心想万宝那般柔和的性子怎么会和人打起来?忙是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大姐,刚才你走后不久,便是有两个人……”周二姐急促的说着,似乎快要哭了出来。      越是这种时候周大姐倒是越发镇定了,“别急,你先告诉我万宝在哪里,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说道这里,周大姐朝着一旁的区修竹行了礼,“区掌柜,我这边有急事先过去了。”      区修竹看着这般镇定的周大姐,眼中闪过几分异色,“是在我们区家酒铺内发生了的事情,我自然也是要过去看一看。”      周大姐心想,也好,你过去了事情就更好办了。      好一会儿,等周大姐一行人来到门口的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的人,那万宝被一个区家的伙计制住,对面有二个男子也被区家的伙计抓住。      那两个男子正对着万宝骂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敢说我们酒里参了水,就是打死你不为过!”说完就要拉开那区家的伙计,想要冲去狠狠的揍万宝一顿。      万宝却是毫不畏惧,他脸上青了一块,却似乎不觉得疼痛,“就是参了水,你还想那参了水的酒骗我们家的酒!”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 我从新梳理了下思路,估计明天就要改名了。应该是周家三姐妹的故事,希望喜欢的妹纸继续支持。 ☆、12彪悍的周大姐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接着就听到了好几声的清脆响声,周大姐脸不红气不喘的收回手,指着那男子的脑袋骂道,“你算什么东西,赶欺负老娘的人。”   那方鹏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知道自己被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给打了两个大巴掌,脸色变得通红,拼了命要甩开牵制自己的区家伙计,“敢打老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他娘的放开老子!”后面的话是对着区家伙计说的。   区家伙计被方鹏一瞪眼,手上哆嗦了下,就让方鹏溜了出去。   那方鹏没了束缚就朝着周大姐冲了过去,周大姐一点也不急,她动作沉稳的从自家骡车上拿了一把闪亮的西瓜刀。   这西瓜刀长二尺来长,被磨得寒光森森,在这日光下看着很是令人胆寒。   方鹏气冲冲的脚步忽然就缓了下来,指着那刀说道,“你难道还想行凶不成?”   周大姐笑的冷然,脸上毫无畏惧,“敢不敢,你上前试一试就行。”说完就挥了挥那刀,二尺来长的西瓜刀在周大姐手上犹如树枝一样轻巧,看着很是不可思议,只是越发能震慑人心。   在一旁的周二姐用手挡住眼睛,嘴里叨念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从开始的疑惑到后来面带抽搐区修竹忍不住悄声问着周二姐,“你姐姐平时就这样?”如今这凶神恶煞的摸样哪里像是刚才初见时的落落大方,这一刻他忽然想知道,到底怎么样的面目才是真正的周大姐。   周二姐答非所问的说道,“那家伙被砍了吗?伤的重不重?哎,这次可没带多少银子……”   “被砍?”区修竹愣了愣才明白周二姐的话,敢情周二姐觉得方鹏那一个彪形大汉会被周大姐收拾掉?   刘青看出区修竹的疑惑解释道,“大掌柜的,你有所不知,周大姐家里就三个女娃子,父亲体弱多病,家里又有些产业,不知道多少人眼红想去占便宜,经常是遇到那买了酒不拿银子的,周大姐小时候据说跟一泼皮无赖讲理,结果被打的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小小年纪真是可怜。”   “可不,大家都以为周大姐是没命了,没曾想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爬了起来,只是性情大变,很是泼辣,去找了铁匠铺打了这把西瓜刀,后来见谁蹭便宜就砍谁,刚开始人都当她疯了……,只是见她平时说话又是条理分明的,这才明白她这小小年纪不过是为了护家,不过倒也管用,自此也无人敢去周家沾惹是非了,都说周家出了个周疯子。”刘青当时还小,这些都是从哥哥那里听来的。   区修竹目光闪了闪,习惯性的摸了摸手指……,直到空空荡荡的感觉袭来,这才想起那个东西早就不在了,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寥寂。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刹那,方鹏的兄弟方平挣脱开区家的伙计跑过来喊道,“大哥,你别乱动,我想起这娘们儿是谁了。”   周大姐挑了挑眉,“娘们儿?方氏兄弟,怎么几年不见你们还是这一副不长进的摸样,撞到我头上来了,真是晦气。”   “你……老子打死你。”方鹏哪里受过这委屈,挥着拳头就冲了过去,却被方平拦住,“大哥,她就是那个住在西角街的周大姐,周疯子。”   “周大姐?”   “对,就是她。”房平笑着对周大姐说道,“哎呀,大姐儿,好久没见了,你怎么还是这般……,咳咳,这般英姿飒爽。”   “好说,好说……,方平,你可是比你哥哥识相多了。”周大姐说道这里指了指万宝,“那是我夫君,你们怎么欺负他了?”   都说秋老虎,到了中午日头晒的很是炎热,周大姐一行还有方家兄弟都坐在刚才区修竹待客的厅堂内。   区修竹闻了闻手上的酒,又用舌头舔/了下说道,“是参了水。”   方鹏和方平对着区修竹这样一个大掌柜自然不敢有异议,自然也惹不起,垂头丧气的说道,“大掌柜,你行行好,我们这卖酒的钱是要拿去给我娘买药的,只参了那么一点点而已,真的!”这要是被区家拒了,以后还有谁敢要他们的酒,此时方家兄弟只恨当时被猪油蒙了心,想出这样蒙混的办法,他早该想到区家酒铺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区修竹丝毫不为所动,冷然道,“都像你们这般想浑水摸鱼,我们区家酒铺早就关了铺子了,刘青,你去送送这两位兄弟吧。”   刘青起身说道,“方兄弟,这边请吧。”   方家兄弟无奈,只得慢腾腾的站了起来,这时候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哪里还有刚才神气活现。   万宝骄傲的昂着头,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拽着周大姐的手说道,“娘子,我没有骗人,他们还想骗我们的酒喝,当我是傻子呢,那么好骗。”   原来之前,方家兄弟闻了周家那酒味过来,他们很是喜欢喝那李子酒,又见万宝看着呆呆的,就说要自家一坛子酒换万宝的两坛子,万宝哪里肯,又闻到对方带来的酒里参合水,便当场揭穿了出来,只弄得两兄弟很是没面子,又生怕区家的伙计看出异常,这才有了之前的那么一场架。   周大姐噗嗤笑了出来,眉眼含笑,如一朵盛开的桃花,令人炫目,她安抚的拍了拍万宝,柔声说道,“是,我们万宝可是聪明着呢。”随即从腰际拿了一个小钱袋出来,“把这些银子给他们两送去,就说是我给大娘的一点心意。”   万宝疑惑道,“娘子,那样的坏人,干嘛还要给银子。”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的娘确实是有旧疾,不能断了人的念想……”周大姐见多了因为没有念想而自暴自弃的人,人活着,有时候就靠着那么一丁点希望,她如此悄声说了几句,见万宝一副迷惑的样子,笑着摇头,心想我怎么期望如幼儿一般心智的万宝听得懂,“不懂?没事,娘子让你干什么你照着做就好。”   万宝很是听周大姐的话,虽然讨厌那两个人,但是也不敢违抗,拿了钱袋就走了出去。   周大姐看着万宝离去,刚一转头就看到区修竹正不动声色打量着她,那双冷然的双眸中跳动着奇异的火花,像是探究又像是好奇,她赶忙低头,“刚才有劳区掌柜了,要不是区掌柜及时伸出援手,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   区修竹笑道,“周大姐,你客气了。”   “那就不打扰了,我们这就告退,下次运了酒过来到时候在拜会区大掌柜。”周大姐起身说道。   回去的路上几个人都悄声无语,周二姐脸上春潮未退,憧憬的说道,“姐,你说区掌柜那般的人怎么会已经成亲了呢?”   周大姐挑眉,“怎么,你又看上人家了?”   “容貌俊秀,举止得体……,最难得是他见了我竟像是没见到一般,我还是好久没见过这么镇定的男子了。”   “……,区掌柜是怎么样的人?能和柱子那种愣头青比吗?说不好,他就要继承整个区家的产业,这是多少的银子,这样的人见过的女子恐怕不计其数,我估摸着家里养的美貌妾侍也要十几二十个,不过,你真要是有心,我去给你说道说道,让你去给人当个第二十三房的妾侍?”周大姐语气带着几分的试探。   “呸,我周二姐虽然出身贫寒,但是我有志气,除了那正头娘子,其他门都没有。”周二姐甩了甩手帕,很是有志气的说道。   “你知道就好,以后这些话还是别讲了,免得被人说笑。”周大姐听了露出释然的笑容。   周大姐让万宝把驴车赶到了市集,买了些肉,糕点等东西,又去布庄扯了布料和棉花,想着快要入冬了要给家里人做衣裳了,只是又被周二姐磨了半天,无奈给她买了盒香粉胭脂,这才回了家。   周三姐坐在门口拿了本杂记在看,她看一会儿就望向路口的方向,正好看到熟悉的骡车,高兴的跳了起来。   “姐,你回来了。”周三姐欣喜的迎了上去。   周大姐笑着摸了摸周三姐的头,“又等了一天?不是说过让你别等了。”   周三姐低垂着头,眼角瞥见万宝拿了一堆东西下骡车,便是跑了过去,“万宝姐夫,我帮你拿。”   周二姐见了说道,“姐,你就别劝她了,三姐儿这脾气比前街老王头家的牛还倔,你上次受了伤回来,她可是哭了整整一天了。”   周大姐摇头,自从,有一次她浑身是伤的回来,周三姐就上了心,无论如何都会固执的守在门口等着她,直到见到她好好的,才会放心。   晚上,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周家五口围着饭桌吃了一顿饱饭,周大姐又给每个人量了尺寸,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简直要比过年还热闹。 ☆、13余秀才   余秀才是个做事情中规中矩的人,比如每天他都会在天不亮的时候起床,然后会帮着母亲把柴火拿到厨房里,但是绝对不会动手做饭,因为君子远庖厨的圣言,随后他会等着母亲摆好饭食,筷子一定要摆在碗旁的两指远的地方,他用的碗一定是那个缺了口的灰色粗瓷碗,他从小就一直用着,没换过,吃饭的时候慢条细理的,遵守食不言寝不语。   余母每次想要给余秀才加饭,余秀才都会拒绝,因为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君子吃不追求饱足,住不追求安逸),他觉得半饱足矣。   等母亲出门去,余秀才便是会在书房里读书,他有很详细的学习计划,已经规划到了他三十岁的年龄,所以他很忙,每天都会争分夺秒的在苦读。   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就会等着余母回来做饭给他吃,有时候余母赶不回来,他就会拿了厨房里冷了的玉米窝头点饥。   对余秀才来说吃饭是个很重要的事情,即使只有一个窝窝头,也必须要摆了饭桌,然后郑重的摆他的那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和筷子,他会先把窝窝头掰成两瓣,然后拿起一半慢慢的嚼着,如果很幸运有榨菜吃的话,他会把榨菜切成一条一条的,然后半个窝头配一条榨菜,一口都不会多吃。   下午的时候,他会教几个孩子读书,说是读书其实不过教他们认几个大字而已,他的学生,有临街卖卤味的马二瘸子的家的马明三兄弟,住在对面黄家的黄梅小姐妹,郑家兄妹,还有有临街丁家包子铺的丁氏两兄弟,连那个曾经要扬言嫁给他的钱大家的女儿也在。   余秀才脾气很温和,不轻易发怒,讲课的时候马明三兄弟最喜欢吃母亲让他们捎带的猪头肉,而丁氏兄弟则会拿了自家铺子里的包子去换,黄梅小姐妹会偷偷的绣着手帕,只有钱大的女儿会认认真真的听,不过每次余秀才问钱大女儿一些问题,她的答案只有一个,“你怎么才肯娶我……”   这种时候几个孩子会哄堂大笑,余秀才面不改色的反复的重复着他说了好几十遍的话,“你还小,等你长大后再说。”   等教完了孩子,他就会把孩子们一一送走,然后等着母亲回来做晚饭,到了晚上他点不起油灯,所以时常会在月色好的时候出来看书,如果天色实在不好,他便会闭着眼睛默诵早上学过的东西。   单调但是有规律,这就是余秀才的一天,他会每天雷打不动的完成每一个步骤,而不出一点差错。   当然,也有特别让他关注的事情,就是隔壁的周家姐妹,他欣赏周大姐的吃苦耐劳,喜欢周三姐的执着认真,但是唯独周二姐……,这个人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是个不可思议的,在他读得所有圣贤书里都不会有这样的人,女人不应该是三从四德的,不应该是像母亲一样勤勤恳恳?   余秀才经常看到周二姐会跟他不认识的陌生男子献媚交谈,上一次看到她收了对方的一批布料,上上一次是看到她拿了对方的一包零嘴,上上上一次是看到她正蛊惑对方去给她买新上市的胭脂……   这时候余母都会对他说,“这样的女人是不安分的,绝对不能取回家来,隔壁的周大姐倒是好的,可惜她一定要个入赘的。”余母对周二姐深痛欲绝,但是却非常喜欢周大姐。   余秀才垂下眼睑,想着某一日撞见周二姐的时候,她趾高气扬的说,她的相公必定是家财万贯的高门大户公子,像他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穷酸秀才给她提鞋都不够,余秀才想,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郑重的告诉周二姐,他的意中人也不是她那样的呢?   这一天上午,周二姐急匆匆的朝着隔壁的余秀才家而去。   来开门的是余秀才,他看到门外的周二姐便是说道,“二姐儿,你怎么来了?”   周二接姐看到余秀才,皱着一双弯弯的柳叶眉,就着急的说道,“你先让我进去。”   余秀才听了纹丝不动,语气平淡的说道,“我娘今日不在。”   “你娘在不在和我有什么关系?快点啊!”周二姐说完就往身后看了两眼,似乎被人追了一般。   “你我孤男寡女的……”余秀才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周二姐推开他的身子,麻利的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快把门关上,你们家哪里还还能藏人?”周二姐四处查看可以躲身的位置,最后藏到了门口水缸的后面,她露出半张脸,悄声说道,“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没看见。”   “可我看见了。”余秀才淡淡的说道。   “你是不是猪脑子啊,那帮人要打我!我被逮到就完了。”周二姐看着余秀才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娇喝道,只是她声音天生的软绵绵的,听着不像是发脾气更像是撒娇。   余秀才纠正道,“我不是猪,所以并不是猪脑子,还有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要打你,所以其实,你又惹事了?”   周二姐快抓狂了,她真后悔跑到这里来,就是回去被大姐打个半死也跟这榆木疙瘩的余秀才说话强。   正在这会儿,门被人敲响,余秀才看了眼一脸恐慌的周二姐,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去开了门。   门外一个身材肥硕的妇人带着两个小丫鬟,她穿着丝绸的襦裙,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远远地就能闻到这股香味。   “这位公子,你有没有看见长的很狐媚的年轻女子,穿着湘妃红的长裙,梳着双螺鬓。”妇人身旁的丫鬟说道。   余秀才沉默了很久,久到水缸后面的周二姐都快要急死了,暗想,这个死书呆子天天说什么圣人言,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   那丫鬟见余秀才不言不语,以为没听明白,更加仔细的说道,“就是长着这样的眼睛的女子。”说完把自己的眼角往上一拉,“然后走路还这个样子。”小丫鬟学着周二姐走路的姿势,一步三晃柳腰款款的走了几步,简直学的惟妙惟肖,“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你见过没?”   “姑娘说的,恐怕是那聊斋志异里的狐狸精吧?”余秀才顿了顿说道。   周二姐在水缸后听了这话,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心想,你才是狐狸精呢。   那妇人听了这话确是哈哈大笑,高兴的附和道,“可不就是狐狸精啊,那丫头可真是不要脸,见到我儿子长的还算周正,就眉来眼去的,想要勾搭,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妇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下,这才想起自己有点跑题了,此行的目的是找人啊,“我说这位公子,你到底是见过没有啊,我明明看见她朝着这里来。”   余秀才又是沉默了一会儿,便是说道,“见过了,我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哪里了?”   水缸后的周二姐简直就要破口大骂了,这个死呆子,她要是真的被那胖女人给揍了,有他好看的,两个人仇算是结上了。   余秀才表情淡淡的,“往前走一刻钟就能看到一棵小柳树,然后右拐,顺着那树旁的河流一直走到底,就能看到一座石桥,过了石桥是东林街,你们一直走到……,这时候在左拐便是能看到一桩茅草屋,就是那里了。”   那丫鬟听了头都快转晕了,余秀才足足讲了半刻钟才说完,“公子你怎么这么了解?难道你们彼此认识?”   余秀才点头,眼神无波无痕,“认识。”   一旁的妇人听了了然的说道,“怪不得这么熟悉,连住的地方都知道。”   丫鬟嘀咕道,“夫人,这么一趟走下来起码也得二个时辰了,我们一会儿还要出城呢。”   肥硕的妇人很是不甘心,站在原地骂了几声周二姐,便是带着两个丫头走了,显然并不想去追了。   余秀才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刚要关门,却见那妇人又去而复返,她走到余秀才身旁,苦口婆心的说道,“这位公子,我刚想着你和那个狐狸精竟然认识,也算是孽缘了,别怪我多嘴,都是当娘的,我看你目光晴朗,面容俊秀也算是一表人才,可别被那狐狸精给迷住了,她那样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很是为他着想的样子。   余秀才点头,“多谢夫人劝告。”眼角的余光朝着水缸后望去,似乎听到了周二姐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妇人还以为她要多费口舌,见余秀才虽然表情木讷,但是倒也答应的爽快,想着今日自己又做了一件善事,便是乐呵呵的走了。   余秀才刚关上门,就见周二姐从水缸后面柳腰款款的走了出来,笑的很是妩媚动人,她朝着余秀才抛了媚眼,“没想到啊,你对我用情如此深厚,我们从来不会撒谎的木疙瘩秀才也会为了英雄救美撒谎!”   日光下,余秀才的脸有些暗沉,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有说谎”   “说了还不承认?你指的那地方,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指的什么地方,反正我知道你是乱说的。”周二姐说道这里,露出娇媚的笑容,靠近余秀才,软绵绵的说道,“喜欢我就说,兴许我也喜欢你呢?”   余秀才退后了一步,冷然的说道,“二姐儿还请你自重,我说的那地方七拐八拐的其实就是这里,你在仔细想想。”   周二姐仔细一想,那过了桥,又左拐,不就是指余秀才的家吗?“你这榆木疙瘩还有这脑子呢?不过这拐弯抹角的,也把人弄迷糊了,和撒谎有什么区别!”   余秀才越发冷了脸,推开了门,“这青天白日的,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恐不合适,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周二姐气的跺了跺脚,“你以为我稀罕啊,死榆木疙瘩,好像我会吃了你一样的。” ☆、14洞房?   从区家酒铺回来,周大姐就和万宝去酒库盘算库存,她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算了一笔账,直到看到算盘上的最终金额,心里忍不住美滋滋的,这还真是小发了一笔,不多不少,刚好二百多两的银子。   周大姐计划从这二百两中拿出一百两给周二姐做嫁妆,她如今已经十五了,也该找个婆家了,然后留着二十两把酒库和房子修缮下,周老爹那屋子上的瓦也该换一换了,不然每次下雨的时候都会湿湿嗒嗒的,还有这酒库里有大半的酒坛子都是周家好几代传下来的,老旧的很,她都不敢轻易去碰,怕弄坏了,也是该换一换了。   万宝看到周大姐笑的灿烂,那眼睛亮晶晶的,很是好看,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周大姐拉着万宝一边从酒库出来一边问着,“你傻笑什么?”   万宝眨了眨眼睛, “娘子,你笑的真好看啊。”万宝的声音婉转悦耳,寂静的月夜下,别样的动听。   哪个女子都不会嫌别人赞美太多,周大姐也不例外,听了便是忍不住嘴角上扬,“嗯,没曾想,万宝你还挺会哄女人的。”   万宝不高兴的撅着嘴,“没有哄人,是真的好看,万宝从来不骗人。”   周大姐好笑着摸了摸万宝的头,“好好,万宝说的是真的。”   “娘子,你不相信我!”万宝似乎很不喜欢周大姐敷衍的语气,挺直了胸,“今天董大叔说了,我是你相公,不要总是万宝万宝的……,还有,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摸我的头,每次我娘看到二嫂家的小侄子才会这么摸。”   周大姐脸上抽搐,忍不住问道,“董大叔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还说当相公的要有相公的样子,不能总是让娘子照顾我。”万宝仰着头,让月光洒在他精致的眉眼上,很是赏心悦目。   “懂大叔这话确是没错,万宝你要当个好相公,不要总是让我照顾你,比如半夜不要踢被子,吃饭不要留饭粒,喝汤的时候吃的满嘴都是,衣服也要自己洗,让你劈材不要偷懒每次都劈的很大块,那样根本不好烧,喂鸡的时候也不要一口气堆一盆的鸡食,那样时间久了,很容易坏掉……,如此等等,你把这些都能做好了,我就喊你相公。”周大姐趁机做着改造教育,她有信心把万宝培养成古代新五好丈夫。   周大姐越说,万宝的头就垂的越厉害,刚才那挺直的胸很快就垮了下来,他还以为娘子不知道呢,原来都看见了……,“娘子,我下次会注意的。”很是心虚的摸样。   周大姐噗嗤笑道,“嗯,那我以后要看万宝的表现了。”   万宝握紧了拳头,像是发誓一般,无比认真地盯着周大姐,“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   看着那漂亮的凤眼中带着承诺一般的郑重,周大姐忽然觉得有几分动容,她握了握万宝的手,不自觉的柔声说道,“好,我等着万宝做到。”   “不过董大叔还问了一句话我听不懂的话。”万宝有些迷惑的说道。   不到一会儿,两个人就进了屋子,屋内装满热水的浴桶里发出袅袅的白气,两个人去酒库前万宝就烧好了水灌了进去,又用盖子盖上,如今回来温度刚好。   万宝麻利的脱了衣裳,跳进了浴桶里,随后笑着朝着周大姐招手,“娘子,快进来,好舒服。”今天两个人去了趟区家酒铺,虽然路途不远,但是一天下来也很是疲惫。   两个人朝夕相处这么久,周大姐也是习惯,没觉得哪里尴尬,轻快的脱了衣服便是滑进了浴桶中。   霎时,温暖的热水环绕在四周,让略感疲惫的周大姐放松了下来,她想着之前万宝说的话,随意的问道,“董大叔还问了什么,你说你听不懂?”   袅袅的热气中,万宝如玉一般的肌肤越发白净,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想咬一口,他咬了咬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董大叔说有没有跟你洞房?娘子,什么是洞房?”   周大姐,“……”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万宝追问道。   “以后告诉你,现在洗澡!”周大姐不自在的轻咳了下,别开脸,装作看着远方不知名的地方。   “噢。”万宝很是沮丧的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洞房这个词似乎在哪里听过,而且懂大叔问他时候那种表情……,怎么形容呢,是一种让他觉得他还能在吃一块狮子头,但是周大姐没有给他的那种惋惜表情,他灵机一动,“娘子,是不是我把你刚才路上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就可以告诉我什么是洞房?”   周大姐想着万宝学习的认真劲儿,他要是下定决心,那些家务估计不过一个月就学会了,难道到时候她还真的告诉他什么是洞房?不行,她还没想过和万宝过真正的夫妻生活,也不是她嫌弃万宝,而是她觉得很突然,或者说她其实还没准备好,“我是说到时候喊你相公,洞房嘛……,以后再说。”   “为什么?”万宝很是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周大姐这会儿看他的眼神总是躲躲闪闪的,难道她真的藏了他的狮子头?或者说其实洞房就是做狮子头吃?想到狮子头美妙的滋味,万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大姐的耐性用光,抬手在万宝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话那么多,赶紧洗吧。”   万宝摸了摸被打疼的额头,气呼呼的把脸埋进水里,好一会儿憋的不行了,才重新钻出来,粗喘着气嘟囔道,“娘子,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二姐儿。”   周大姐头也不抬,“二姐儿不会告诉你的。”   “那就三姐儿,她要是不告诉我,那我就去问爹爹……,哎呦,娘子你又弹我。”万宝摸了摸头,恼怒的盯着周大姐。   周大姐面露狰狞,“这种事你敢问爹爹?”   万宝撅着嘴,“为什么不能问!”他暗暗对自己说,不能低头,不能低头……,娘子是纸老虎,她不吃人,不吃人,只是那眼神却有点怯生生的,缩着身子,像小兔子般可怜兮兮的。   周大姐看见万宝这个可怜的摸样之后,忽然间就心软了,他还跟孩子一样什么都不懂呢,何必这么跟他置气呢,语气不自觉的变得柔和,“以后我会告诉万宝的,不过不是现在,等我们能做好家务在说好不好?”   万宝其实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此刻周大姐漂亮的杏眼里带着几分温柔的色彩,菱角一般的红唇轻轻上扬,带着淡淡的笑容,把平时略带几分英气的面容映衬的如一弯秋水一般柔软,是他很少能见到的颜色,忽然就让他觉得心里有些慌乱,似乎有个小东西在胸怀里乱窜一样,砰砰的跳动,他不自觉的红了脸颊,鬼使神差一般的点了点头。   之后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屋内都静悄悄的。   周大姐刚开始也没在意,直到两个人盖了被子睡觉,万宝却就翻来覆去的,显然很是烦躁的样子,她忍不住问道,“万宝,你这是怎么了?”   万宝红着脸支支吾吾的,好一会儿才在周大姐的催促下说道,“娘子,我可能是病了。”   “病了?”周大姐想着从刚才开始就异样脸红的万宝,难道今天被那可恶的方家兄弟吓到了?便是转过头对着万宝的脸,伸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怎么发烧了!不会是风寒了吧,万宝,你头疼吗?”   万宝摇头,夜色中,那双漂亮的凤眸幽深的犹如天穹重最深沉海湾,让人看了一眼便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周大姐忍不住想着,万宝可真是漂亮啊。   万宝带着几分委屈,“娘子,我觉得我可能快死了。”   “怎么会死?”   万宝把周大姐的手拉到自己的胸口上,他恐慌的说道,“娘子,从刚才开始胸口就这么咚咚的跳,就好像里面藏着一个小鼓一样,然后……”说道这里,万宝的脸就更红了,一副不知道如何说下去的样子。   周大姐忽然想,难道万宝有心脏病?这么一想,可就把她给急坏了,忙问道 ,“你快说啊,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娘子你不许揍我,也不许骂我。”万宝本能的感觉到了这件事说出来被让周大姐不高兴。   “我叫你说就说,快点。”   “就是哪里……,一直硬着。”万宝指了指自己的胯部,随后露出又羞涩又害怕的样子。   “硬了?”周大姐傻眼了,她愣了好一会儿,顾不得羞涩就扯开万宝的被子,往那胯部瞧去,果然平时平如腹地的地方,如今高高鼓起一座小山。   “娘子,我会不会死?”万宝可怜兮兮的问道。   周大姐忽然就脸红了,她别开脸心想,这都什么破事啊,万宝根本就不懂男女情/事,那玩意怎么就鼓起来了? ☆、15初尝   周大姐干咳了一声,打了个哈欠说道,“天色这么晚了,咱们快睡吧。”说完就重新给万宝盖上了被子,转过头靠着窗户边,一副想要睡觉的摸样。   万宝在周大姐身后踌躇了半天,哼哼道,“娘子,可是我哪里涨的好难受。”   周大姐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只是她假装淡然道,“一会儿就没事了。”   万宝委屈的咬着唇,心想……,是不是娘子嫌弃他了呢?他要死了吧?忽然他想起曾经住在隔壁的小姑娘云丫头,有一天云丫头忽然就不见了,他问了娘亲,人怎么不见了,他娘沉默了半响才说,云丫头得了肠辟死掉了,他当时哭了好久……,万宝并不知道什么叫死,但是这个词对他来说是个很可怕的词汇,说明他喜欢的人都会消失不见了,去了他不可触摸的地方,如今是他自己要消失了吧?   周大姐怎么可能睡得着,她竖起耳朵听着身后的反应,好一会儿,听到万宝压抑的抽泣声……,像是小猫的哭声一样,很是可怜。   那抽泣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周大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貌似她强硬,万宝是个傻子,但是遇到了事情低头的永远是她?   “别哭了,你这不是病。”周大姐转过身子,从厚厚的被子中挖出万宝藏着的脸,见他哭的眼睛红彤彤的,像个可怜的小兔子一样的,忽然就心软了,他其实像个孩子什么不懂啊,何必要让他这么难受呢?周大姐柔声的保证道,“真的,这不是病。”   万宝漂亮的凤眼犹如刚刚被雨水冲刷过的黑曜石一般纯净透亮,他用贝壳一般的牙齿咬着唇瓣说道,“可是为什么会疼?”说完就抓着周大姐的手放在那鼓起的地方,“还很热,娘子,我好难受,是不是要吃药?我会不会想云丫头那样死掉……,然后我就吃不动狮子头了,也再也见不到娘子了吗?”   “不用吃,你也不会死,怎么说呢,万宝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周大姐努力的回想着前世那些基本的生理常识……,“万宝,这样,你先放松身体,一会儿就自然而然的消肿了。”   “怎么放松?”万宝眨了眨眼睛。   “就是心理想着别的事情啊,你平时想什么事情会很高兴?”周大姐徐徐诱导道。   “吃狮子头!”   “好,那你就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有很多很多狮子头,你吃了一口又一口,好香啊!”   万宝咽了下口水,按照周大姐的话,闭上了眼睛,他想象着那画面,只觉得畅快无比,“娘子,我已经吃了五个狮子头,会不会肚子痛?”   周大姐汗颜了下,“没事,这是想象,你想吃几个就吃几个。”   “噢!”万宝欢快的回答,随后就没有声音了。   好一会儿,周大姐以为万宝睡着了,她舒了一口气,躺了回去,却听见身后的万宝可怜兮兮的说道,“娘子,我吃了二十个狮子头,可是肚子也不饱,那里还是很硬!涨的好难受!”   周大姐在夜色中无言的叹了一口气,迷迷糊糊的想着,男人那东西不是过一会儿就自动变软的吗?万宝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看来只能用其他的办法了。   “万宝,那你这样。”周大姐说道这里,红了脸颊,不过依然装作镇定的说道,“你把手伸进那里……,嗯,对就是那样,然后握住。”   万宝声音听着很是天真无邪,“握住了也很热。”   周大姐似乎被口水呛了下,语气似乎有点那么咬牙切齿,“当然还很热,然后,你就上下的揉弄。”   “怎么揉弄?”   “就……,上下的这样揉弄啊。”周大姐涨红了脸,尼玛,还要她怎么解释啊。   “这么热,这么硬,会不会给套坏了?”万宝的语调依然很是天真无邪,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的……,令人浮想联翩。   “不会!”周大姐斩钉截铁一般的说道。   好一会儿……,只能听到屋内万宝浓重的喘息声,然后是衣料摩擦的窸窣声,就在周大姐以为她终于可以松口气睡觉的时候,万宝却是幽幽的开了口,那语调十足的像是守了三十年的寡妇一般的哀怨。   “娘子,怎么越来越热?”   “你在多揉一揉就好了。”   “噢……”   二刻钟之后,“娘子,它……它,越来越大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又涨又烫的,好难受!”   周大姐快要揪头发了,尼玛,这到底让不让人活了?算了算了……,还是她帮着万宝弄一弄吧,这来回快折腾都快半个时辰了,她明天还有诸多事情,哪里有空跟万宝耗着?   “娘子,你也要摸吗?”夜色中响起万宝弱弱的话语。   “闭嘴!”   “娘子,你的手放上去好舒服。”万宝看着周大姐的手放在自己鼓起的坚硬上,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冰凉,很舒服。   “闭嘴!”周大姐握住万宝的坚硬,有些诧异于他的尺寸,怎么平时看着很小巧的玩意,这个时候鼓的这么大……,怪不得万宝觉得很难受。   周大姐不禁想起前世,她好容易克服了心里障碍谈了一个男朋友,结果那个男人一近身她就觉得恶心,然后,当两个人□相对,她看到对方□的那东西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跑进卫生间大吐了一场,此后她就死了心,决定自己一个人过,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不讨厌跟万宝这样接触……,到底是她的心态变了,还是天真无邪的万宝带着无害的神情悄悄的走入了她的心?   正在周大姐这番思绪繁乱的时候,忽然感觉那胸口麻麻痒痒的,低头一瞧,万宝正把手伸了进去握住了她胸前的柔软。   “万宝,你在干什么!”   万宝脸色通红,只是一双漂亮的凤眼却是湿漉漉的,带着小动物一般的无害,撅着柔嫩如花瓣一般的嘴唇,撒娇一般的说道,“娘子,我觉得胸口好热,就想摸摸娘子哪里也热不热,然后……,娘子,这里好软,也很热,让我摸摸好不好。”   “……”   “娘子,我就摸一会儿……,啊!娘子轻点,好疼。”万宝见周大姐手上加了力道,虽然猝然有股说不出的销魂滋味,但是又很疼。   周大姐已经是彻底无奈了,她想反正平时该摸也没少摸,她也不觉得反感……,只要能让万宝快点施放出来,她就认了吧。   万宝见周大姐并不阻止自己,很是高兴,他从开始的试探性揉捏,到后来的慢慢的加重力道,直到手指触碰到那芯子,便是细细的摩挲,只觉得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邪火在燃烧,只想更加靠近,更加的亲近它……,便是抬头一口咬住。   “啊嗯……”周大姐忍不住惊呼出声,低头一瞧,万宝黑色的头颅正埋在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怎么……,那种视觉上的冲击让她觉得心里麻丝丝的,而被含住的敏感芯子更是传递着一种酥麻的感觉,让她的身子变得软绵绵的。   万宝听了周大姐的低低的叫声,只觉得像是心里那股邪火烧的更旺了,简直不知道如何去发泄,只能越发的在那胸前的柔软上使劲儿,嘴里喊着,“娘子……,娘子!”万宝声音本来就婉转悦耳,如今这般动情,就更加如夜莺一般,让人听着无限的缠绵动听。   周大姐觉得自己的身子软的不行了,觉得似乎心口有股火在燃烧,而万宝那种带着无限依赖的喊声更是让她觉得自己是对方唯一的依靠,唯一的港湾,让人忍不住想要去疼惜,想要去靠近,亲近彼此。   好一会儿,万宝发出如释负重一般的低吼声,便是不动弹了。   “娘子,万宝犯错了,把衣服弄脏了。”万宝脸上的红潮还没退去,笨手笨脚的帮着周大姐拢了拢半开的上衣,然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着头。   周大姐敲了敲万宝的脑门,“没事,这说明万宝的病好了。”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很是有气无力,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启蒙的男女情/事上,她忍不住想着,原来男女之间真的可以有这种奇妙的感觉……,她以前一直以为某岛国的片子其实不过是做作的戏子在演戏而已。   万宝见周大姐没有生气,而自己肿涨的地方已经恢复了正常,很是高兴,自己把弄脏的衣服给换了,这才盖着被子……,他悄悄的把周大姐揽在怀里,只觉得此刻心满意足的厉害,似乎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偷偷的亲了亲周大姐的脸,柔声说道,“娘子,我们睡吧。” ☆、16孩子   早上吃饭的时候,周二姐看了眼一直笑不停的万宝,忍不住问道,“姐,万宝怎么了?他傻了吧?”   从早上开始,万宝的笑容就灿烂的如钟在院子内的太阳花一般,他本就长的眉目精致,如今带着这笑容更是可爱的不行,就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跟着心情愉悦,只是如果这笑容一直保持着……,那就有点让人受不了。   “我不是傻子!”万宝忍不住反驳道,他对于傻子两个词最是敏感。   周大姐瞪了一眼周二姐,“你不知道万宝最忌讳这个词?”   周二姐缩了缩头,“我刚才不是一时没忍住嘛,话说姐,万宝真的不对劲儿。”   周大姐的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好容易才把自己的心虚掩饰下去,这才说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他平时就这样,我倒是有事问你。”说到这里,周大姐瞄了眼一大早就盛装打扮的周二姐,皱了皱眉头,“你打扮的这么艳丽做什么?”   周二姐喏喏道,“姐,这叫天生丽质,我连胭脂都没有擦。”   一直沉默不语吃饭的周三姐,淡淡的看了眼周二姐,说道,“大姐,二姐从寅时开始就涂脂抹粉的,就是那发鬓就换了不下三次。”   “这是真的?”周大姐瞪了眼周二姐。   周二姐气的牙痒痒,“原来三姐儿,你当时没有睡着啊。”   “周二姐!”周大姐厉声的吼道。   这一吼只把周二姐吓的赶忙低着头,“姐,我错了,就是想看看你昨天给我新买的胭脂效果如何。”   “你今年已经十五了,我托了好几个媒婆给你说亲,你别是这会儿,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毁了名声,到时候别说是高门大户,就是一般的贫户也不会要你。”周大姐说道这里顿了顿,“还有,你昨天从区家酒铺回来之后,不过是让你去买些盐巴,你怎么那么晚回来?而且还是从余秀才家里出来。”   周二姐心想怎么这么晦气,她昨日不过是见那个小公子长的俊秀风流,瞄了两眼,没曾想那小公子也朝着她露出笑意来……,结果那小公子的娘竟然是一个母夜叉,非说她要勾引自家的儿子,要不是她跑的快,还不一定闹出什么,她不敢回家,怕周大姐知道了又要痛骂她一顿,结果跑进了余秀才的家里。   “没有,姐你看错了。”周二姐低着头,睁眼说瞎话。   周大姐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跟她纠缠于这个话题,便是语重心长的说道,“二姐,如今正是给你说亲的时候,为了你自己的幸福,你一定要忍一忍,你本就长的漂亮,要是行为在不端……,以后有你后悔的。”长的漂亮的女孩子没有经历过世事,又从小被男人追捧着长大,根本不知道漂亮这个东西有时候会变成利器伤到自己。   周老爹点了点头,“二姐儿啊,你要听你大姐的话。”随即问着周大姐,“那准备嫁妆的银子够了?这丫头不多筹备的点嫁妆,我还真担心她嫁过去吃亏。”周老爹虽然平时不大说话,但是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想着自家老二那性情,花钱如流水一般的,没有丰厚的嫁妆肯定要被夫家说。   “正好昨天区家酒铺给了个好价钱。”周大姐点点头说道。   “娘子,吃这个萝卜丝,脆脆的好甜。”万宝努力的嚼着嘴里的狮子头,还不忘给周大姐夹菜。   周老爹看了便是露出欣慰的表情,“万宝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如今家里家外都帮得上忙,我说,大姐儿,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带带?”   周大姐一口饭差点喷了出来,她咳嗽了好几声,才说道,“以后再说。”   “可不能再等了,你如今都十八了,要知道你娘这个时候都生了你妹妹了。”周老爹一脸的期盼,随即又露出几分揣测的神情,“难道万宝不行?”   “爹!你都在胡说什么!”周大姐这会儿可是再也撑不住红了脸颊。   周老爹嘿嘿笑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过我可是希望明年祭祖的时候,能有个孙子帮我上香。”   周三姐吃了一口万宝夹给她的萝卜丝,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爹,就是姐姐现在有了身孕,等明年祭祖的时候,才刚会爬吧。”   “这倒是,不过爹爹实在盼孙心切啊。”周老爹无限期盼的说道。   万宝偷瞄了眼四周,见无人去夹碗里最后一个狮子头,便是兴冲冲的夹到自己的碗里,随即又听到周老爹的话,忍不住问道,“爹爹,什么孙子?”   周老爹拍了拍万宝的肩膀说道,“万宝,你要给爹争口气啊,让大姐早点有了身孕。”   “爹,你这么着急想让我生孩子干嘛?家里还一堆事情要我做主呢。”周大姐见周老爹越说越离谱,便是忍不住反驳道。   “爹担心啊,这个家不能总靠着你扛着,你可是个女子,爹到不是说女子不如男之类,但是毕竟世道如此,如今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外人总是不敢太过分,可是家里要是没有个能主事的男人……,你还是好好想想,早点把孩子生下来,不过十几年的功夫就能帮你把家撑起来。”周老爹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唏嘘,显然在心里想了很久了,他是想的很明白的人,就算万宝如何懂事,毕竟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傻子,周大姐又是个女子,要把这个家撑起来还是要靠他孙子的,早点生下来也早点放心。   周大姐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是啊,她如何凶悍,如何不要命的想要护着家里,毕竟这世道是男人当家,总有那些不长眼的人,欺负他家没有男人想要占便宜。   她忽然想起刚穿过来那会儿,家里的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每日都是喝野菜粥,周二姐和三姐饿的骨瘦如柴,只剩下两个大大的眼睛,却把家里最后那点熏肉找了出来,每日留给她吃,生怕她再有个闪失。   周三姐更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生怕自己一闭眼,周大姐就会弃她而去,她记得那时候的周三姐的性子还是挺活泼的,是那之后才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从小是孤儿的她实在无法抗拒这样的亲情,她前世有了钱之后并没有觉得有多幸福,反而是觉得空荡荡的……,人天生就是群居动物,需要在亲情,友情,爱情等情感的浇灌下才能盛开美丽的花朵,如今这种亲情的唾手可得,她怎么舍得放弃?   后来,她病好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家里穷,是周老爹为人太过宽厚,那些来她家买酒的人总是赊账不给银子,她想着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最后不得不去铁匠铺打了一把西瓜刀去唬人。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很是懂得什么叫拼命,那些可怜的孤儿们在大人们的眼前都是一副乖巧的摸样,可是在私底下会为了一块巧克力或者一件合身的衣服,打得死去活来,小小的孩子们哪里有什么身手之类的,靠的不过是看谁更狠更豁的出去。   不要跟她说,这时候应该靠着什么穿越者的聪慧大脑,她当时的身体才不过是几岁的孩子,而且这古代的人蛮横的根本无法用说理的方式解决,她想着横竖不过一死,要么饿死要么就闯出凶名来,让别人不敢欺负她家。   结果有一次,她把一个高过她半个身子的无赖砍的满身是血……,周老爹把酒库里那些值钱的陈酒佳酿卖了大半才把事情平息下来,只是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了,别人都开始喊她是周疯子。 ☆、17再来一次吧   周大姐雇了几辆骡车,把库存的李子酒运到了区家酒铺,这一日因为万宝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周大姐嫌周二姐闹腾,跟车过来的是家里最小的周三姐。   刘青见了周大姐,笑着寒暄了几句,便是叫区家伙计过来把酒搬进了区家的酒库中。   周大姐笑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往常不都要抽查几坛子,这重量也是要过一过秤的,刘管事,你别因为咱们是熟识就这样放水。”   “哎呦,大姐儿,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哪敢啊,是我们区大掌柜说的,说信得过大姐儿的人品,不需要像别家那般仔细查看,只要你送过来直接收了就好,我可是按照我们大掌柜的吩咐办事。”随即刘青从腰带里拿了一个对牌,递给周大姐说道,“这是余下的银子,大姐儿你拿着这对牌,直接去账房找余先生要银子就行了。”   周大姐听了刘青的话,心里有些诧异,没曾想这个区修竹竟然这么瞧得上自己,只是面上却不露分毫,落落大方的说道,“那就多谢刘管事了。”   刘青拿了桌子上的凉茶,咕噜咕噜喝了个爽快,随即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说道,“大姐儿,你谢我干什么,要谢也是谢我们区掌柜的,你可是别忘了,一会儿拿到银子就去偏厅找他,区掌柜说有事和大姐儿商量。”   姚芷云看自家的酒都万无一失的搬进了库房,便是朝着刘青点头,手中握着那对牌,走向了账房,“忘不了,那我先过去了。”   不过一会儿,周大姐就坐在了上次来过的偏厅里,等小丫鬟上了茶水,就见区修竹缓步走了出来。   “大姐儿,久等了吧?”区修竹今日穿了一件湛蓝色的绫绸长袍,系着同色系的玉带,头发一丝不苟的用跟和田玉的簪子挽着,脸上表情依然是淡淡的,却和上次初见时候的疏离冷漠很是不同,带着几分熟稔。   周大姐笑着起身,随意福了福,“我也是刚来。”说完就坐回座位上,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听刘管事说,区掌柜有事找我?”   区修竹点了点头,带着几分深意的目光朝着周大姐望去,“我想和大姐儿做个生意,不知道你肯不肯?”   周大姐心想,果然要来的总是躲不掉,只是心里却奇异的感到平静,比起那天下掉馅饼一般的运气,她更喜欢这种实实在在的你来我往,“区大掌柜客气了,我们周家只是一个小小的酿户,不过守着祖传的几亩果树和酿酒的手艺勉强度日而已,您堂堂区家少爷,如何谈得上和我这等小户合作?”说道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露出灿烂的额笑容说道,“不过自然,只要您用得着我周大姐的地方,我自当全力以赴。”   区修竹想着眼前这妇人,她到是好口才,先贬后扬的,给他带了那么一顶帽子,他就是想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不要以大欺小,只是区家少爷?哼,如今这四个字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讽刺而已,“大姐儿,你别是想歪了,这事说起来也算是千载难逢的一件好机遇……”   等周大姐从区家待客的偏厅里走出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青花瓷的小酒坛子,她脸上带着几分凝重的神色,身后跟着送她出来的区修竹。   一直在骡车内等着的周三姐看见了,忙是迎了上去,“姐,你出来了。”   区修竹看了眼周三姐,“这是令妹?”说完朝着周三姐的身后望了望,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大姐儿,你相公没有来?”   周大姐没曾想,区修竹竟然还记得万宝,便是解释道,“他有点不舒服,这是我妹妹周三姐,三姐儿,这是区大掌柜。”   好一会儿,等两个人出了区家酒铺,周三姐问道,“姐,那区掌柜找你什么事?”随即看了眼周大姐手上的酒坛子,“这坛子怪精致的,是什么东西啊?”   “先回去吧。”周大姐怀里揣着李子酒的余款,金额说大不大,但是也不是小数目,她便是想早点回家去,毕竟她们两个女子,别是遇到了为钱不要命的歹人。   周三姐乖巧的点头,甩着手中的皮鞭,“姐,我来赶车吧,你忙了一上午,休息一会儿。”   万宝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目光朝着路的尽头望去,一双漂亮的凤眼中都是掩饰不住的期盼神色,好一会儿,他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小毛驴,便是跳了起来,兴冲冲地的跑了过去,“娘子,你回来了。”   周大姐看着万宝一脸惊喜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怎么,等了很久?”   万宝亮晶晶的眼眸盯着周大姐,似乎怕自己一旦挪开视线,周大姐就会不见了一样,他使劲儿的点了点头,“从早上就开始等了。”   “早上?”一旁下了骡车的周三姐听了诧异道,“万宝姐夫,你不会在门口坐了一天吧?”   “没有一天……”万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随即接过周大姐从骡车内拿出来的那坛子酒,“娘子,这酒好香啊。”   周大姐带着几分骄傲说道,“万宝,你可真是我们酿酒的人,就是酒不打开盖子,你都能闻的出来。”   万宝见周大姐夸奖自己,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那漂亮的凤眼明媚如春天的阳光一般,“那是自然,我上次不是跟娘子说过了吗?我都能闻得到,我还知道二姐儿,今天抹了新的胭脂……”说完努了努嘴,朝着屋内周二姐的闺房望去,“她还不承认。”   周大姐无奈摇头,“这个二姐儿,我真得赶紧把她嫁出去。”   等晚上吃过了晚饭,周大姐就把那坛子酒打开来,一股说不出的香味混着着酒香飘了出来,充满了屋内。   周老爹闭上了眼睛,露出陶醉的神色,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这应该是御贡的李子酒,我猜的没错的话,是……,等等,先让我品一品。”周老爹从周大姐手里接过酒杯,先是舔了舔,随即忽然像是迫不及待的一口气喝了下去,他脸上浮现难以克制的激动神色,“真的是柏家李子酒,没想到啊,竟然还能喝到他们家的陈酿,大姐儿,你说这是区掌柜给你的?”   周大姐点了点头,“当时我尝了一口也是惊为天人,我还道今年酿的酒算是上乘了,可是跟这酒一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爹,这柏家是什么人家啊?我怎么没听过?”   “说起来柏家也是酿酒世家,你祖父的时候还跟人家称兄道弟的,那时候柏家在这附近那,可是屈指可数的,就是县官老爷也是恭恭敬敬的,每年酿出来的酒都是直接贡到京里的皇宫里去,那风光啊……,只是树大招风,后来一夜之间遭了难,柏家一百二十三口都被活活的的烧死,那酿酒的方子也跟着消失了。”周老爹说起这段陈年往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竟然还有这来历。”原来区修竹把周大姐喊了过去,就是想问她能不能酿出这种酒的味道,她自然知道这不是易事,但是听了这酒的来历之后发现,也许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这几天,周大姐从早上就开始待在酒库里,研究着酿柏家李子酒的酿造方法,早出晚归的,引起了万宝严重的不满,这一天晚上,万宝早早的上了床,也不见周大姐回来,他委屈的不行,就拿着灯笼去了酒库。   夜色中,漆黑的酒库内放着一盏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周大姐坐在酒坛子旁在细细的记录着配料,很是投入的样子。   “娘子,你到底什么时候睡?”万宝来到周大姐的身旁,打着哈欠,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好困。”   周大姐头也不抬,“马上就好了。”说完专注于那配料上。   万宝蹲在一旁耐心的等着,好一会儿他开始打着瞌睡,直到周大姐碰了碰他才醒了过来,“娘子好了吗?”   这几天的辛劳加上睡眠不足,让周大姐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没,你先去睡吧。”   万宝看着周大姐这摸样,很是心疼,气哼哼的说道,“不就是酿个酒吗,我知道怎么酿。”   周大姐诧异的挑眉,“你真知道。”随即又想到虽然万宝嗅觉很是灵敏,但是他从来没有学过酿酒,仅仅凭着喝了一口就能酿出来……,如果人人都像他一般,这酿酒的人家岂不是都要干不下去了。“不要信口开河。”   “娘子,是真的,我当时喝了一口,就知道怎么酿了。”王宝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很是认真的说道。   周大姐心想,自己弄了这么久都没有个眉目,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兴许万宝还真能酿出来,便是兴冲冲地说道,“那行,你跟我说手这怎么酿好?”   万宝听了很是高兴,立即起身来到了周大姐的身旁,只是忽然他顿了顿,眼睛里闪过狡诈的神色,“要我酿也行,娘子你得奖励我。”   “奖励?”周大姐无奈,心想万宝真是一日千里,如今都学会讨价还价了。   “只要你能酿出来,说吧,要我奖励什么?”   “真的?那我可说了。”万宝说到这里,脸色一红,本就精致的眉目在朦胧的灯光下越发的让人赏心悦目,“娘子,我想让娘子再摸一次。” ☆、18重温   夜色静悄悄的,温暖朦胧的灯光下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近的周大姐能看到万宝如蝶翼一般弯弯的长睫毛,那一双漂亮的凤眼中带着无限的渴望,像一个懵懂的孩子一样,凝视着她,周大姐有些看呆了……,万宝可真漂亮,纯净无邪,像一个剔透的水晶。   周大姐的视线下滑盯住万宝的嘴唇,橘红色的灯光下,像是粉嫩的花瓣一样,饱满,柔软,她忽然想着,不知道这么柔嫩的唇瓣吃起来是什么味道,会不会像果冻一般的Q甜,让人欲罢不能呢?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吻上了万宝。   万宝眨了眨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漂亮的凤眸,觉得周大姐那柔和的气息吹在自己的脸上柔柔的,也痒痒的……,特别是那温暖的嘴唇贴着他的,很软,很软,软的他都想去咬一口,结果他真的咬了。   酒库传来周大姐气急败坏的声音,“万宝,你怎么咬我!”   万宝红着脸,手足无措,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娘子,我……,你不要生气。”说完就想去帮周大姐揉一揉,他知道这样能舒服点。   “离我远点!”   “呜,娘子……”   翌日   周三姐看了眼,眼圈有点发青的万宝,“姐夫,你眼圈怎么发青啊,是不是晚上没睡好?”随即看了眼周大姐,疑惑道,“姐,你嘴唇怎么也肿了,好像还破皮了,疼不疼?我去拿药,给你擦一擦吧。”   周老爹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夹了块豆腐放进周三姐的碗里,“三姐儿啊,吃饭,你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爹,你好奇怪,最近嗓子又没有不舒服,咳的那么大声干什么。”周三姐有些莫名的说道,心想今天早上大家都好奇怪。   周老爹红了老脸,假装生气道,“就你话多。”   周二姐抿着嘴,妩媚的笑了起来,用手指点了点周三姐的额头,“你还小呢,不懂,你万宝姐夫一晚上没睡好是在努力的耕耘。”   这么红果果的话,就是周老爹听了也红了老脸,“混说什么,你一个姑娘家的。”   万宝看了眼周大姐,见她依然不理自己,很是委屈,又听周二姐说的话有些怪里怪气的,便是大声反驳道,“我才没种地,我被娘子罚着蹲了一夜的墙角,现在腿还好酸。”随即眼巴巴的对周大姐撒娇道,“娘子,我腿真的好酸。”   “噗……”周二姐吃到嘴里的饭差点吐了出来,“咳咳,吃饭吧,吃饭!”   周老爹露出失望的神色,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显然觉得自己盼孙之路还很遥远。   吃完了饭,周大姐拦了准备去洗婉的周三姐,“先别去,我有事说。”   周大姐自从成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来到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庭,除了实行一切以周大姐的思想为标准,一切以周大姐的话为基准的家规之外,还充分的发挥了人权主意,有重大事情的时候,需要家里一致协商通过解决,当然这个协商的结果自然是以周大姐点头为准……   “是这样,二姐的婚事有眉目了。”周大姐环顾了下四周,见家里几个人都是望着她,便是开口道。   “是谁家?快说说。”周老爹急切的问道,周二姐的婚事一直都是他的心头病,俗话说知女莫如母,这话同样适用在周老爹这个爹身上,他想着周二姐那性子,整天花枝招展的,他真的很担心,还没嫁出去就闹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是榆钱镇附近,西牛村上姓严的一个富户,家里有好几百亩的良田,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成亲了,这次是给他家的小儿子说媒,听说人长的很周正且能说会道,算是个机灵的,他心气儿高,一心想找个样貌好的,所以拖来拖去,如今二十了还没成亲,他家已经答应了等婚后就分家,我瞧着不错……,这样嫁过去就不用看公婆的脸,以后自己过小日子,就是那个人总是要相一相。”周大姐一直对媒婆的话总是半信半疑,觉得如果家里人觉得不错,就亲自过去打听打听这家的人品。   周二姐听了,撇了撇嘴,有些瞧不上的说道,“不过是农户而已。”   周大姐敲了敲周二姐的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你想嫁给谁?我们榆钱镇上的乡绅富户不过就那么几家,别的不说,就那王员外是都六十多了,他儿子也有四十,你准备给人当小?庞家倒是有那年龄相当的男子,可是人家压根就看不上我们家,你有更好的人选?”王家和庞家都是榆钱镇上有名望的人家,附和周二姐高门大户的要求。   “那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等见到了我本人,还不得马上就同意了婚事。”说完就抚了抚自己的精心挽起的发鬓,想着自己的花容月貌,想着那些整日对着她,便是魂不守舍的男子们,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周大姐真恨不得踹周二姐一脚,掰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是不是稻草,怎么就这么的想不开?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可是很快便是把这情绪压了下去,别看周二姐外表看着软绵绵的,其实骨子里很倔强,并且胆子大的很,别是把她逼急了,闹出收拾不了的事情来。   这边周大姐正咬牙切齿的琢磨如何让周二姐认清只的身份,周老爹就发了话。   “二姐儿,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这婚事从来都讲究门当户对,你要嫁入那些高门大户,别说人家瞧不上你,就是你使足了劲儿嫁过去了,也是受罪,那夫家肯定瞧不上你,日子也难过的很,再说,一般这种人家都是要纳妾的,你能受得了?我看大姐儿说的这个严家就不错,你性子骄纵受不得苦,哪个婆婆会喜欢?这严家说了,成了亲就分家……,到时候你们过你们自己的,多自在?”周老爹徐徐的劝慰道。   周二姐绞着手帕,忍不住反驳道,“爹爹,你怎么就知道婆婆会不喜欢我?还有……,就我这样的容貌,榆钱镇上还能找到第二个?我不相信我夫君对着我这样的娘子还舍得纳妾?”也不怪周二姐这么自信,榆钱镇就这么大点大,要说能比周家姐妹还标致的,那还真是难找,只不过周二姐并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男人这东西……,不是光靠容貌就能拴住的。   万宝不高兴的撅着嘴,“二姐儿,榆钱镇上最漂亮的是我娘子!”说完深怕别人不相信一般,补充道,“我说谎就是小狗。”   周二姐笑着说道,“万宝姐夫,你以为这么奉承我姐,她晚上就不让你蹲墙角了?”   “才不是奉承,就是让我蹲一辈子的墙角,娘子也是最好看的。”万宝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睁着一双漂亮的凤眼,信誓旦旦的说道。   周大姐听了这话,那紧绷的表情,终于缓和些,只是嘴上却言不由衷的说道,“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花言巧语。”   万宝很是聪慧,见周大姐肯对自己说话,知道是消了气,忙是靠了过去,露出孩子一般纯真的笑容,用那婉转悦耳的声音说道,“娘子,你不生气了吗?”   周大姐干咳了一声,“去跟我配酒吧。”说完就对着剩下几个人说道,“二姐儿的婚事,还是再看看吧,都散了。”   晚上夜幕降临,万宝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晚上,其实他是有些怕黑的,他更怕一个人呆着,不过今天晚上他却觉得夜色是这么的美好。   等两个人洗好了澡,就直接钻进了被窝里,周大姐看着万宝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忍不住就红了脸,有些后悔的想,怎么就心软的答应了他呢?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和他……,想起前几天夜里和他缠绵的情景就觉得跟做梦一样的,上次是不是她的错觉?男女情/事真的是这么的欢愉?   万宝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睛说道,“娘子,我能不能摸摸你。”说完就紧紧的挨了过去,夜色凝重,四周静悄悄的,两个人都没有穿衣服,就这么紧紧的贴着彼此,肌肤贴着肌肤。   周大姐忽然尴尬的转过身子,红着脸背对着万宝,恶狠狠的说道,“那么多废话。”只是语调里明显底气不足。   万宝愣了愣,有些踌躇的想着娘子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试探性的把手伸过去环住了她的腰身……,好一会儿也不见周大姐骂自己,便是大胆了起来,那放在腰上的手慢慢的上移来到了丰润的胸部,直到那面团一般绵软的触感真实的握在手中,才忍不住舒服的喟叹出生,“娘子,好软。” ☆、19探索   周大姐的身子微微的颤抖,她感觉到了身后紧紧贴着自己的万宝,万宝的肌肤很柔软,滑腻,抚摸的时候感觉如丝绸一般的舒服,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加的亲近,此刻万宝正从身后握着她的柔软,不断的揉捏,那拇指时不时的滑过她的花蕾,带给她一阵阵说不出的酥麻感。   “娘子,你转过来嘛,我想亲亲。”万宝略带动情的声音,要比平常更加的婉转悦耳,带着浓厚的亲昵,明明是露骨的话,但是由他这么一说,就让人觉得心里柔软如棉絮一般。   万宝是见周大姐不说话,身子却是越发的放软了,便是知道她这是默认了,轻轻的握住她浑圆的肩膀把人转了过来。   屋内点着黄豆大小的油灯,灯光昏暗迷离,但是依然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只见此时的周大姐面如桃花,琼鼻樱唇,那双平时很是精气神十足的杏眼,此时却紧紧的闭着,长长的睫毛压在眼线上,如一轮弯月,少了平日的强悍,却多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的柔美。   万宝有些看呆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娘子是最美的,但是如此刻这般的美丽,还是让他心神都震撼了起来,忽然,那一天的感觉又回来了,心脏咚咚的乱跳,口干舌燥的……,下腹某个东西也渐渐的复苏了起来,不过转瞬就硬如钢铁,似乎是急切的想要纾解。   “娘子!娘子……”带着呢喃的一般的叹息,万宝迫不及待的的含住了周大姐胸前的花蕾,像是在沙漠渴了好几天的旅人一般,好容易遇到的甘泉一般,努力的吸允,吞咽。   渐渐的,那种说不出的酥麻感越发的强烈,周大姐一边觉得万宝吸允的太疼,一边又觉得这种疼痛带给她很是强烈的刺激感,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却奇异的……舒服,是的,是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舒服感,她迷迷糊糊的想着,难道这就是男欢女爱?其实并不是很讨厌,如果一直都是这样,她倒是不介意早点受孕,和万宝做个真正的夫妻,毕竟就像周老爹说道的一般,家里需要一个孩子,而她也很喜欢孩子。   直到那柔软的胸房变得越发的饱满,红润,万宝才停下动作来,他摸了摸那硬起来的花蕾,有些好奇的问道,“娘子,为什么这里翘起来了。”   周大姐的脸更红了,她有些心虚的说道,“你又咬又肯的,当然是……肿了,对,是肿了。”   好一会儿,周大姐都没听到万宝说话,她忍不住睁眼一瞧,万宝正委屈的喊着眼泪,如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一样,很是可怜可爱,周大姐惊道,“你这是怎么了?”   “娘子,我不是故意的。”万宝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周大姐,凑近她的胸房,怜惜的吹了吹那翘起的花蕾,“这样会不会舒服点?”   周大姐感觉自己头顶上一定有三条黑线,她似乎差点忘记了,万宝虽然有些懵懂的意识,但其实并不是完全明白这些事情。   “其实也不是肿了,就是……”周大姐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万宝解释。   万宝听了周大姐的话,眨了眨漂亮的凤眼,脑子一转,忽然就有了思绪,他抓着周大姐的手放在自己复苏的坚硬上,“是不是跟我这里一样肿了?只要娘子向上次那样帮我揉揉,出水就好了是吗?”   周大姐内心快要呕血了,为什么这么露骨的话由万宝说出来却那么的天真无邪?这要是别人说的,她早就拳头伺候了,于是她含含糊糊的说道,“差不多,不过不会像你那样出水。”这话她此时觉得没有什么差错,等到后来有了孩子之后……,真想一头撞死。   万宝听了很是高兴,“原来不止是我一个人难过,那……,我每次帮娘子揉揉的时候,是不是和我一样,感觉好舒服?”   “……”   “娘子,你不说就肯定是了。”万宝高兴的扑了上去,他以前还一直觉得只有自己舒服,如今知道娘子也感同身受,忽然就觉得这个事情并不是单方面的,他也可以让娘子高兴,于是他更加卖力的吸允那花蕾,揉捏柔软的浑圆,又把自己的男性贴在周大姐的腿缝处,不断的摩擦。   屋内的温度渐渐的升温,在万宝孜孜不倦的努力下,周大姐越发的不能镇定了,她感觉自己的体内似乎有团烈火在燃烧,只有更加的贴近万宝才能纾解一些,而那磨蹭在自己身下的男性也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渐渐一种空虚感袭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空虚感越来越大,似乎要把她吞掉一般。   终于,周大姐忍不住发出一声细碎的□,她觉得口干舌燥,心中的那团火烧的越来越旺,“万宝……”   此时万宝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脸颊绯红,本就漂亮精致的容貌,在这旖旎风情的衬托下,越发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他听到周大姐那带着某种渴求的亲昵呼唤,只觉得整个心都是软绵绵的,只要她想要,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娘子,我在这里。”   也或许是本能,也或许万宝终于开了窍,他的男性无意中滑进了那双腿的缝隙中。   两个人的身子都一震,万宝是觉得这样的被夹住的感觉实在是销魂无比,便是忍不住覆上周大姐的身子,来了一个男上女下的姿势,伸出一只手笼住那葱嫩的双腿,来回的chou/ca.   这种亲密的姿势无疑让周大姐觉得缓解了下心中的渴望,每次万宝的没入,都会碰到她的花瓣,而这种无意识的摩擦,却比刚才更加的让人意乱情迷,难以自持,她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发现嘴里发出的都是细碎的吟声。   万宝气喘吁吁,动作越来越大,好一会儿……,终于渐渐的平息下来。   “娘子,我去擦擦。”万宝眼睛亮晶晶的,似乎一点都不累,他去把放在藤壶里的热水打到盆里,一点点的把自己的赃物消灭掉。   直到万宝清洁完毕,把周大姐抱入怀中,她感觉到了一些平静,万宝耐心十足的抚摸让已经挑起了她身体本能的渴望,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想过干脆就真的做了,可是等万宝离开,她又开始害怕了起来,前世的那种恐惧依然存在。   “娘子,我们睡吧。”万宝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周大姐的,语气柔软的说道。   周大姐在万宝的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努力忘掉身体的渴望,慢慢的进入了梦想,她想……为什么在万宝的怀里又觉得不害怕了呢?   ***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了些寒意,周三姐早就换上了薄棉冬衣,自从周大姐开始酿出味道纯正的李子酒后,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过,她如今每年四季都有新衣服穿,现在身上的这身藕色的金线滚边小袄就是周大姐刚刚给她做的。   周大姐做的衣服又和镇里的人其他人家不同,要说怎么不同周三姐其实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那么普普通通的小袄都能让她很是喜欢,貌似腰身更合适,袖子也刚刚好,一点也不显得臃肿。   要说周三姐最尊敬崇拜的人那就是周大姐,周大姐的聪明,能干,还有那种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干脆劲儿,都让她觉得很是喜欢,可是真正让她觉得信服的并不是这些……,在她幼年的记忆里,有一段往事难以忘记,那就是周大姐为了家里拼命的那一次,周大姐瘦小的个子却拿着巨大的西瓜刀,眼睛里露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疯狂神色,简直不要命的一般去砍那些欺负她们家的坏人。   那时候她还小,每天最喜欢舔着手指跟周老爹要糖吃,并不懂事,可是当有一天她看到血泊中的周大姐,忽然就觉得心里异样的难受,难受的她只掉眼泪,那种憋闷如刀割一般的心情,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从此后她再也没有跟周老爹要过糖吃……   周三姐手里挎着个篮子,在自家的果树林里来回的行走查看,这片果树是他们家的命根子,虽然如今摘了果子,树木光秃秃的,但是每个月里都是要来看一看的。   忽然,周三姐看到一棵果树下有个湛蓝色的身影,似乎是个人?   周三姐走了过去,树下横躺着一个穿湛蓝色锦袍的男人,胸前和下摆处沾满血迹,他此时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喂,你醒醒!”周三姐慢慢的走了过去……,好一会儿,她都不见对方有反应,便是大着胆子蹲下身子,把手指放到了男人的鼻息处,想要确认对方是否活着。   不过瞬间的事情,周三姐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的握住,接着一阵头晕目眩,便是踉跄的倒在地上,而那个刚才还不知死活的男人正拿着一把锐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暗哑而低沉。 ☆、20遇见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周三姐听到了身后男子带着浓重的喘息声,她神色不慌不忙,“我是谁不重要,起码不是对大叔有恶意的人,还有这片果树是我们家的,大叔你不应该擅闯。”   男子似乎有些诧异,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能在匕首对着脖子的时候,还这么的镇定,“你不怕吗?”   周三姐眼眸沉静,“大叔身体很热,似乎有些发烧,应该受伤了,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却突然站起来抓着我,那么显然大叔现在应该是强弩之末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兴许我一个指头就能把大叔推倒,还有……”周三接停顿了下,用手抓住那匕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大叔显然并不想伤害我,不然怎么用匕首背对着我。”   男子放开周三姐靠在一旁的果树上,喘着粗气,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没想到,在这样的偏僻的地方,还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人。”   周三姐发现这个人,比起沉着脸时候的冷硬,笑的时候更加生动,眼眸明亮,唇角上扬,一下子就年轻了很多……,像是和她年龄相仿的人。   “大叔,出了果树林,往右有一条羊肠小道,约莫走个一里路就能看到一个小湖,那湖泊旁边盖着一栋木屋,那是我家夏日的时候看管果树用的,有些常用的东西,您可以去避一避。”周三姐显然不想和他多做纠缠,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篮子,接着说道,“天色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你不能走,因为我马上就要晕过去了,小丫头,救人救到底吧。”男子听了周三姐的话,忽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你会救我的吧?”   周三姐咬着下唇,默默的注视着男子,似乎很是犹豫。   “算了,我如今又何必连累一个外人。”男子说完,便是慢慢的向后走去,只是身子踉跄,显然很是勉强。   夜幕降临,沈从云是在冰冷的寒意中醒过来的,他打了一个哆嗦,慢慢的睁开眼睛……,忽然他就傻眼了,尼玛,他怎么会在水里面?在往四处一瞧,在岸边蹲着一个藕色的小小身影,这不是之前那个女孩子吗?“喂,醒醒!”   周三姐揉了揉眼睛,看到苏醒过来的沈从云,露出欣喜的神色,“大叔,你醒了?”   沈从云想从水里爬出来,无奈身子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我怎么会泡在水里?”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意,皱着眉头,不怒自威。   “大叔,你浑身发热,烫的都可以煎蛋了,木屋也没有药,我也不知道怎么去热,就把你拖到湖水里,你现在不烧了吧?”周三姐说的一脸认真,随即还下来握住沈从云的手,感觉那滚烫的温度已经消去,这才放心的说道,“真的不热了。”   面对周三姐“天真无邪”的表情,沈从云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之前还觉得这丫头临危不乱,把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他很是惊异这乡间的地方出了个人物,这会儿,她却像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般,怎么能把一个发烧的人丢到水里?还是美名其曰是为了退热?到底是故意为之还是确实是不懂?他如今还能好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这个丫头难道是那些人派来的奸细?如此这般作为只是为了戏耍于他吧。   沈从云眼中闪过杀意,手伸进去衣袖中抓住了匕首,语气却是平静的如这安静的湖水一般,“好像退烧了,但是我没力气了,扶着我出来吧。”   周三姐乖巧的点了点头,用力把沈从云拽了出来,只是她们一个力气太小,而另一个又太虚弱,结果……   周三姐眨了眨眼睛,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沈从云,淡淡的说道,“大叔,你压倒我了。”   沈从云皱着眉头,”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硬。”   周三姐在怀里掏了半天,是一个有些发黄的李子果,“没有吃的了,我找了好久才摘到这一个,没想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完好无损。”她目光清澈,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大叔,尝一口吧,我姐说李子果也可以清热解毒。”   沈从云藏在背后,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声音暗哑的问道,“这么晚了,你也饿了吧,怎么自己没吃?”   “大叔,你不是受伤了吗?我快把大半个果树园转悠完才找到这一个,当然是留给你吃。”周三姐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   “大半个李子果园?”沈从云眸光幽幽,“那应该找了一个时辰吧?”   “嗯。”周三姐很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沈从云接过李子果,咬了一口,入口即化,甜丝丝的,直达心底,他忍不住唇角上扬,露出明亮的笑意,“很好吃。”那握着匕首从新放进了衣袖中。   周三姐愣了愣,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和万宝姐夫又是不同的感觉,万宝姐夫是那种精致的漂亮,而眼前的男人却是那种俊朗,洒脱的感觉,便是有些呆呆的看着。   沈从云看着周三姐有些痴痴的神情,一种说不出的得意涌上心头,他看着那月光下娇嫩的嘴唇,贴着自己的柔软身躯,忽然有些心动,他是一个想到就做的人,便是毫无顾忌的慢慢低下头。   就在两个人唇只不过一指距离的时候,周三姐的手忽然就扇了过去。   只听“拍”一声,宁静的湖边又恢复的沉静。   好一会儿,才听见沈从云咬牙切齿的怒吼,“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扇我?简直不要命了!”   周三姐眨了眨眼睛,目光依然清澈如水,她把手伸到沈从云的眼前,“大叔,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也有蚊子。”   果然,沈从云看到周三姐那小手上躺着一只成尸首状的死蚊子。这一刻,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木屋内升起了火堆,周三姐有些担忧的朝着床上望去,沈从云从水中爬出来后便开始发烧,他言辞激烈的拒绝了周三姐提议再次泡在水里的提议,随后咬牙切齿的表示一定要躺在床上,并且让周三姐给他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当然他最后还表示,如果没有药,就给他弄点吃的……   其实沈从云后面还有很多交代,比如那被子看着是放了很久了,一定要弹灰之后给他盖,煮水的罐子一定要多洗几遍,鉴于如今太晚了他也不好让周三姐一个女子夜半出去买药,不过明天早上一定要雇个郎中什么的,周三姐看着沈从云半睁着眼睛似乎快要晕过去了,竟然还这么有精神的唠唠叨叨,着实觉得惊诧。   周三姐知道这么晚不回去,家里人肯定很担心,但是如果抛下这个病重的人走,似乎也有些残忍,只是把他拖回家里去也不太可能,果园离家里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她来的时候可是坐着骡车来的,也好,反正晚上万宝姐夫和大姐会来接她,到时候肯定会寻到木屋来的。   瓦罐里的热水沸腾了起来,冒出袅袅的白烟,周三姐开始往瓦罐里放食材,她在木屋里寻了好久才寻到半把干掉的白菜叶子和一些盐,当然还有一个发了牙的土豆,她把土豆洗了洗和白菜叶子一起一股脑的丢进了瓦罐里,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蔬菜汤汁。   好一会儿,屋内飘着食物的香味,就是连昏昏沉沉的陈从云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他虚弱的说道,“好香,你这丫头还是有点用处的,给我到一婉喝吧。”一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命令语气。   周三姐似乎并没有反感沈从云的语调,她很乖的拿了个粗瓷碗出来,倒了些蔬菜汤汁进去,又小心翼翼的拿到沈从云的嘴边,“大叔,没有调羹,你慢慢喝吧,别烫着。”   沈从云看着乌黑又掉了个口子的粗瓷婉,里面是黑乎乎的蔬菜汤汁,皱了皱眉头,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轻轻的舔了一口,“唔!怎么这么咸!”   周三姐奇怪道,“我就放了一块盐啊,怎么会咸?”   沈从云怒道,“去加点水,这么咸我怎么喝得下去!”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眯着眼睛说道,“不会是你这丫头趁机报复我吧?”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周三姐一副懵懂的样子。   看着周三姐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沈从云再一次败下阵来,心烦的挥了挥手,“快去,在不吃点东西,我估计都熬不过明天了。”   沈从云连喝了三碗蔬菜汤汁,这才觉得身子有些了力气,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你去拿了那个帕子,盛一盆凉水来,如果我一直高烧不退,就拿帕子贴我额头上……,如此懂了吗?”   周三姐乖巧的点了点头,只是依然忍不住问道,“直接泡湖水里不是更快?”   沈从云恶狠狠的拽着周三姐的袖子,“如果我明天早上醒来,发现我在湖水里,你就等死好了!”   “……”   等周大姐和万宝赶到小木屋的时候,沈从云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周大姐看着那还冒着热气的瓦罐,“三姐儿,是你做的饭?”   周三姐点头,“嗯。”   “你都放了什么?”   “干掉的白菜叶,还有土豆,对了那土豆貌似发芽了。”周三姐眨了眨眼睛,一副很得意的样子,自从她上次炒了个韭菜,让一家子拉了肚子之后,便是再也不让她进厨房了,“土豆和白菜我都洗了好几遍了,瓦罐也是,不会再闹肚子。”   周大姐嘴角抽搐,好一会儿才忍下心里的惊异,周三姐不会做饭,很简单的一个炒鸡蛋也不会,周大姐曾试图教过她,结果失败告终,所以她当然是不知道,发芽的土豆是不能吃的,但是相反,她却对数字极其敏感,就是那些老账房先生算不过来的账,她都可以一目十行的很快解算出来。   “看来这个人中毒了,万宝你把人抱到骡车上去。”周大姐立即做了决定,先把人弄醒了再说。 ☆、21喝药   周三姐点了点头,“大叔,喝药吧。”昨天回来可是折腾了大半夜,花了双倍的银子请了郎中过来,除了因为吃发芽的土豆中毒之外,沈从云的身上还有刀伤,且已经发炎了,好在并不严重,连夜煮了药剂,灌了进去就退了烧。   “我觉得身体无碍了,你还是给我弄些吃的过来。”沈从云摸了摸肚子,目光却又是避开了那药碗,似乎如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周三姐固执的说道,“大姐说,得先吃药。”   沈从云挑眉,忽然觉得有些有趣,自从他坐上家主的位置还没有人敢这么对着他说话,并且还是一个小丫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已经好了。”   周三姐歪着脑袋,忽然略有些天真无邪的说道,“大叔,你不会是不敢喝药吧?”   “胡说,我怎么会不敢喝药,你当我是小孩子吗?”沈从云脸上带着几分的尴尬,忙喝诉道。   周三姐把药婉推了过去,一副你要是不喝那我就当你是害怕了的表情,“既然不怕,就喝了它。”   沈从云一口气差点没有咽下去,觉得自己被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看不起,很是没面子,也不知道怎么想到,竟然端起药就碗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呸,怎么这么苦?给我拿糖!”只是喝完,沈从云就后悔了,他把脸皱成一团,吐着舌头,只觉得满口都是那苦涩滋味,该死的,他有多少年没有喝药了?自从成年之后谁也不曾,或者说不敢逼迫过他,结果今天竟然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   周三姐从兜里拿了几片晒干的山楂,“家里没有糖,大姐说那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你先吃几片山楂垫垫吧。”   沈从云急切的一把抓过,直接丢到嘴里嚼了起来,直到那股酸溜溜的滋味充满口腔,这才觉得舒服了些,便是朝着周三姐望去,见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只觉得忽然就胸闷了起来,怎么遇到这丫头开始,他就没有顺利过?“你不要这表情,我要是真怕喝药,还会这么痛快的喝下去吗?”这话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幼稚不行,这不就是越描越黑吗?   周三姐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却伸出手安抚性的摸了摸沈从云的发鬓,就好像是对方需要安慰的小孩子一样,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隔壁的小黄也很怕吃药,这没什么丢人的。”   “隔壁小黄是谁?”   周三姐却是答非所问的说道,“大叔,我去给你拿些稀粥来。”   沈从云喝了稀粥,这才觉得身子舒服了些,随即一股睡意涌上心头,等他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霞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带出一阵柔和的光线,门外时不时传来女孩子清脆的说话声,不知道怎么却是让心境沉静下来,多少年了,他都不曾回忆过,似乎在记忆的某个深处,也是这样的一个场景,农家小院内,他蹦蹦跳跳的玩耍着,看着夕阳慢慢的落下,一个年轻的妇人把他拥入怀中,柔声说着话,他忘记了对方说的是什么,但是那种温馨的感觉却一直铭记于心,每次午夜梦醒,总会让他心里又酸又涨。   忽然,沈从云就有了想要出去看看的心情,他扶着墙壁慢慢的站了起来,只是睡了一天又加上大病初遇,难免身子有些发虚,脚步一个踉跄就差点倒在地上,身后一个人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不用扶。”沈从云稳了稳身子,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着身后的人说道。   那人忙点头,“是,三爷。”   沈从云披上了外衣,淡淡的询问道,“那些尾巴已经处理干净了?”   “三爷,已经无碍了,您随时可以离开。”赵跋恭敬的说道。   沈从云点了点头,“今夜,我就暂时住在这里吧,你先去帮我安排后面的事情。”   赵跋一副犹豫的摸样,“可是,这家人会不会是……”   “只是普通的酿户而已,无需大惊小怪。你且去吧,不要让人看到。”沈从云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对身后的赵跋说道。   “三爷,那属下就告辞了,您多保重。”赵跋说完,便是露出忧心的神色,只是想到沈从云的脾性,便是毅然翻窗离去,不过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沈从云见赵跋离去,这才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农家院落,三间正房,两间耳房……,中间种着一颗槐花树,树旁是石椅石坐,要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地上铺满了小石子,没有那种尘土飞扬的感觉,倒是有种干净利落的别致,显出主人家的用心。   忽然,一股熟悉的酒味扑鼻而来,沈从云心中一震,这个味道……,他情不自禁的顺着味道而去,不过一会儿便是来到了正房后的后院内,他看到一个年轻的女子和男子正蹲在一坛子的酒旁讨论着什么,而那味道竟然就是从那酒坛子传出来的。   “这味道好香,是李子酒吗?”   周大姐正和万宝讨论着怎么改良方子,忽然听到身后说话的声音,便是起身一看,竟然是昨天周三姐救回来的人,“原来是沈三爷,你身子可是好了?”   “多谢大姐儿出手相救。”沈从云落落大方的行礼道。   周大姐想到昨夜的折腾,笑道,“都是我们家三姐儿在照你,要说谢谢,你还是谢谢她吧。”随即看到沈从云虽然对着她说话,但是目光却瞧着她身后的李子酒,便是会意的说道,“沈三爷也喜欢喝这李子酒?”   “小时候不喜欢喝,后来长大了就是想喝也喝不到了。”沈从云目光幽幽,“可否让沈某尝一尝?”   “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过这酒是我和我夫君刚酿出来的,也不知道如何。”周大姐拿了一个木碗,倒了些出来递给沈从云,补充道,“这李子酒味道柔和绵软,就是大病初愈也可以喝的。”   沈从云嗅了嗅味道,又见酒的颜色呈漂亮的琥珀色,心中一动,抿了一小口,忽然眼色变得幽深了起来,随即一口气全部喝掉,“这是大姐儿所酿的?”   周大姐指了指万宝,“这是万宝,我夫君,酿法是我夫君调出来的。”   沈从云听了这话,便是朝着万宝望去,心道,好一个漂亮的男子,就是他走过大江南北也没见过这般容色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最重要的是那份气质,神色之中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透澈,像一个暗藏在世间的美玉,让人不忍亵渎,只是,这人的容貌怎么这么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万宝最是讨厌别人盯着他瞧,虽然这人目光不像是以前那些人,带着那种要把他剥光了瞧的感觉,但是锋利如刀刃一般,还是让人很是不舒服,便是生气道,“你这么瞧着我干什么。”说完就委屈的对周大姐说道,“这个人的目光真讨厌,娘子,我们把他赶出去吧。”   沈从云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是别开脸说,“是沈某唐突了。”心中却想着,他这个摸样怎么像是……,心智先天不足。   周大姐握了握万宝,安抚道,“你看,沈公子都认错了,我们就原谅他一回好不好?”   万宝咬了咬花瓣一般的嘴唇,露出孩子一般渴望的神情,“那我晚上要吃狮子头!”   “好。”周大姐笑道,“晚上让你吃两个。”   沈从云看着两个互动,刚才的怀疑变为确认,原来这个男子竟然真的是心智先天不足,可惜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大姐把新酿的李子酒拿了出来给家里人吃,周老头喝了两口很是满意,“不错,已经神似七八分了,这是万宝酿出来的?”   周大姐笑道,“可不是,爹,咱家进宝了,万宝可是个人才。”周大姐没曾想,万宝竟然这么厉害,只不过改了下原料的分量就能酿出差不多的味道,她以前听别人说什么,光闻着味道就能知道酿造的方法,只当以讹传讹,夸大了能耐了而已,如今看到万宝她才能确切的体会,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有这样的天赋。   周老爹叹了一口气,无限唏嘘的说道,“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你要他入赘的时候我还道委屈你了,没曾想他竟然就是天生干咱们酿造这一行的,行了,万宝,你以后可是要好好干。”   万宝知道这是在夸奖自己,便是上杆子卖乖道,“爹,那我以后能不能顿顿都吃狮子头?”   周老爹忍不住哈哈笑道,“这都是小事,只要你把酒酿好,别说是顿顿吃狮子头,以后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我们家以后就靠着你了。”   周二姐和三姐也很是高兴,这一顿饭,一家人吃的倒是高高兴兴的。   沈从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热闹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艳羡了起来,有这样的家人也是幸福的事情吧?可惜他好像是天煞孤星似的,娘子早逝,虽然美妾如云,却没有个为他诞下孩子。   万千思绪中,沈从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周家门口便是停了一辆檀木雕刻的红色马车,那赶车的车夫穿着一身绸缎的短打,面容肃穆,眼中精光四现,不像是一个车夫倒像是一个身手不俗的护卫。   沈从云告别了周家人,便是走到了门口,等上了马车便是拉开帘子朝着周家院内瞧去,正好瞧见见周三姐朝着自己这边望了过来,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在灿烂的阳光下,气度大方雍容。   周三姐快速的别开脸,鼓着腮帮子。   沈从云无奈笑了笑,“真是孩子心性,赵跋,走吧。”   正当马车路过路口的时候,沈从云似乎听到有人喊,“小黄,别跑!”他忽然想起周三姐说隔壁余秀才家的小黄也不爱喝药,便是好奇的撩开帘子朝着声响的地方望去。   忽然间,沈从云的脸色就变的铁青,似乎还带着狂暴一般的怒意。   赶车的赵跋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三爷真奇怪,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如今看到一条黄毛杂狗就这样生气。 ☆、22蚁力神   送走了沈从云,周家又恢复了往常的生活,似乎这一段小小的插曲并没有给她们带来任何的影响,只偶尔,周三姐看到隔壁余秀才家的杂毛小黄狗的时候便是会露出几分孩子气的笑意来。   很快就到了十二月,大雪纷飞,将榆钱镇装点得银装素裹,这么寒冷的冬季,很少有人出门,只偶尔能听到门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清脆的叫卖声。   这些日子周大姐和万宝一起琢磨着那柏家李子酒的配方,只是做了好几次,都觉得差么那么一点点的味道,但到底是差哪里,两个人却是毫无头绪。   周老爹见周大姐和万宝一心扑在李子酒上,便是心急于他的孙子,这一日终是憋不住跟隔壁的蔡老头诉苦,那蔡老头听了这话却是嘿嘿一笑,拿出一包黑乎乎的药粉,神秘兮兮的说道,“这可是十全大补的东西,让你家万宝吃了,保证过了一月就能让你如愿以偿。”   “真有这效果?”周老爹半信半疑。   蔡老头不高兴道,“哎呦,你还不相信我呢,要不是咱两几十年的关系,我还舍不得拿给你呢。”   周老爹也就是随口一说,见蔡老头一副舍不得样子,忙是上前抢过那药粉,“拿出来了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你这礼物我算是收了啊。”说道这里见蔡老头一副肉疼的样子,补充道,“你这个老抠门,改天我让我家三姐儿给你送一只红烧蹄髈来总行了吧?”   蔡老头这才露出笑意来,“那敢情好,我就等着好了。”随即看了眼那药粉,神秘兮兮的补充道,“你可是别下多了,这玩意,指甲盖一点点就奇效,并且稍微不小心就能把人的神智都烧迷糊了。”   周老爹满不在乎的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这一天晚上,万宝欣喜的发现自己的碗里多了两个狮子头,“爹,这是给我的?”   周老爹有点不敢直视万宝这么天真无邪的眼神,干咳一声说道,“是啊。”随即看了眼正在想事的周大姐,悄声对万宝说道,“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爹好几年没下过厨房,味道可能有些差,但是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心意。”   自然加了某种药粉的东西,味道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即使只是那么一点点,万宝的五感天生要比别人的敏感,很快就尝出了那奇怪的苦涩味道,他一副苦瓜脸,“爹,好难吃。”   一直想事的周大姐听了这话,便是插话道,“万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食了,快吃了。”   万宝最是听周大姐的话了,便是忍着苦涩把两个狮子头吞咽了下肚,当然,后来周大姐想起这事,真是追悔莫及,只恨她为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把一个小白兔生生变成了一个大灰狼。   如今每天晚上泡澡成了周大姐最喜欢的事情,以前觉得烧水和挑水都很麻烦,当然洗完澡后,打理浴桶也要费很多功夫,但是自从有了万宝这个挂名的相公之后,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万宝和周大姐一样深深的喜爱,并且迷上了这个爱好,当然两个人的出发点可能不尽相同,周大姐是单纯就觉得泡澡很舒服……,比如美容啊,利于睡眠啊,还有来至于现代人每日洗澡的观念,是因为爱干净。   我们万宝虽然也同样觉得很舒服洁净,不过最重要的是因为他能看到周大姐白玉一般的身躯和她胸前的两团馒头,有时候周大姐心情好了,还会让他摸一摸,这就是他最喜欢的原因之一。   所以,每一天万宝最期待的时候就是此刻,他很麻利的把热水和凉水兑好,然后乖乖的脱了衣服泡到了浴桶里然后眼巴巴的瞧着周大姐。   周大姐如往常一般,脱了衣服进了浴桶,她靠在浴桶边,舒服的舒了口气,可是她还没等享受完这舒适的热水,就感觉到万宝突然扑向了自己。   “万宝,你怎么了?”   万宝脸上泛着迷人的胭脂色,一双懵懂的眼睛像是含着水珠一般,迷蒙而惑人,他用自己的坚硬顶了顶周大姐的玉腿,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娘子,我哪里好难受。”   两个人几度玉门关,虽然都没有做到最后,但是已经是非常熟悉彼此了。   周大姐感受着那男性滚烫的热意,便是有些羞涩的说道,“昨天不是才……”她想说昨天刚放过水,怎么今天又想要了,只是这话太红果果,她有些说不出口。   “娘子,你摸摸它嘛。”万宝抓住周大姐的手放在了自己的男性上。   这一次周大姐有些惊诧,手中的男性,那粗度和硬度显然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这简直就是铁棍啊。   万宝感受着周大姐滑腻的手在他的男性上来回推移,只觉得舒爽无比,他如今有些了经验,便是一手揽着周大姐的腰身,一手握住那胸前的浑圆,低头含住,细细的吃了起来。   不过一会儿,屋内就传来周大姐气喘吁吁的声音,万宝并不懂男女□,但是重要的是肯学习,他知道周大姐很喜欢这种方式。   周大姐感觉一阵阵酥麻的电流从被咬住的花蕾处涌了上来,她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万宝的肩膀上,面如桃花,眼中尽是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潋滟风情。   万宝在水中很是不尽兴,索性抱起周大姐走向了烧的热乎乎的炕头,他用帕子细细的给周大姐擦了擦身子,就覆身而去,他总觉得今天跟以前不一样,就好像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烧的他心里渴望在飞扬,那白皙如玉的周大姐就成了一顿美食,只恨不得马上吞入腹中。   “娘子,你喜欢这样吗?”万宝把自己的男性埋在玉腿见,来回的推移,见周大姐吟哦出生,便是握住那跳动的小白兔,暗哑的问道。   周大姐神智模模糊糊的,只觉得每次撞击的时候那比往常还要坚硬的男性,顶着自己下腹的花心,一次又一次,似乎差那么一点就会真正进入一般,这种刺激的感觉让她觉得又是羞涩又是期待,同样也让她更加空虚了起来。   万宝吻着周大姐的脸颊,唇瓣,还有胸口的花蕾,总觉得胸口一团火无处发泄,平时那男性这样埋在腿见,总会泄了出来,但是这一次,却越发的坚硬如铁,他想找到更加柔软,更加滚烫的地方,能包容住他的……,他眼神迷离,精致的面容犹如魅惑的使者,花瓣一般的嘴唇溢出痛苦的话语,“娘子,我还是好难受,怎么办?”   同样,周大姐也在受着煎熬,她隐含在内心深处的渴望被万宝长年累月的细心的撩拨发掘出来,让她感受到了鱼水之欢的魅力。   屋内,橘红色的灯光下,两个人神色迷离,都在忍受着痛苦的煎熬,一个是不知道如何去进行,而另一个则是害怕更加的亲密。   万宝的身躯越来越热,只觉得自己的男性要炸开了一般,痛苦的他想要哭泣,他抓着周大姐的手放在自己的坚硬上,“娘子,你快帮帮我。”   周大姐心中一惊,抬眼瞧去,忽然下了一跳,万宝的男性呈现紫黑的颜色,且比原来大了一倍不止,“你这是怎么了?”   万宝极尽哽咽道,眼泪挂在那漂亮的眼睫毛上,带着楚楚可怜的孩子气,“不知道,从刚才吃了狮子头开始就有反映了。”   “狮子头?”周大姐想起周老爹今日反常的神情,又想起万宝说起那狮子头有些怪味,忽然间就明白了七八分,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爹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周大姐可不是个别人下套就会钻进去的人,所以……   “娘子,好冰啊,快把雪拿开!”   “怎么还是这么映?”   “呜呜……”   “娘子,你手都揉累了吧?”   “没,才半个时辰。”   “呜呜,可是我的皮快被蹭掉了。”   “娘子,你嘴里的牙齿咬的我好疼啊。”   “闭嘴!我含的下巴都快掉了,你还不满意”   “呜呜……可是,娘子你又咬到我了。”   当所有的努力都成为泡影之后,周大姐终于意识到,今天估计是混不过去了,看了眼一脸痛苦的万宝,索性一咬牙四肢大开的躺在了炕头上。   “来吧,老娘今天算豁出去了。”周大姐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摸样。   万宝握着因为被蹂躏而破了些皮的男性在周大姐的指导下对准下腹的花心努力的奋进,奋进,在奋进!   “啊,好疼!”这是万宝的声音。   “靠,我才疼好吗?”这是周大姐的声音。   好一会儿,周大姐气急败坏的问道,“怎么又退回去了。”   “呜呜,好疼。”万宝的声音   “疼也要弄坚持!”周大姐的声音   “呜呜,可是真的好疼!” 万宝的声音   周大姐忽然有种,她才是男人的感觉……,怎么每次跟万宝都有种颠鸾倒凤的感觉? ☆、23谁用谁知道   窗外寒风萧萧,月色清冷,和屋内逐渐上升的温度形成了鲜明的差别,在万宝二愣子一般努力的刺探下,两个人终于修成了正果。   周大姐忍着被劈开一般的剧痛有些文艺腔的想着,这似乎就是传说中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啊,她这一辈子似乎就要跟这个傻愣的小子纠缠到了一起,也许不久后还会生下两个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万宝却没有周大姐这般淡定,他额头汗淋淋的,脸上浮现一层胭脂色,趁着本就精致的容貌,越发好看的一塌糊涂,“娘子,你能不能不要用劲儿绞着我?”   即使周大姐脸皮如城墙之厚,也经不住万宝这么红果果的话语,刚才那酸溜溜的文艺腔玛丽苏的心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河东狮吼了起来,“是我绞着你吗?还不是你那东西太大了!”   万宝委屈的眨巴眼睛,“平时不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颜色也变得好奇怪,黑黑的,万宝不喜欢。”说完就讨好的上前,亲了亲周大姐的唇瓣,“娘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周大姐想着自己的初夜本不应该这么疼,却因为自己爹那无心之过,弄的这般痛苦,又想起本来万宝嫌弃那狮子头味道不对,不愿意吃,还是自己催促吃下去的,就觉得一股悲情的情绪涌上心头,要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啊,第一次……,怎么会这么疼,当然似乎还有点麻丝丝的……,咦,怎么会有些快感?   万宝见周大姐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不生气了,努力的动了动腰板把那物件抽了出来,随即又入了进去,这种事情本就无师自通的很,不过两下,万宝就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原来这般的摩擦的滋味如此销魂蚀骨,让人尝了一次便是欲罢不能。   “慢点,慢点……”周大姐把双手放在万宝的胸膛上,忍不住气喘吁吁的说道。   万宝却是有些停不下来,那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狠,一声声有力的撞击声在屋内响起,配合着女子的吟哦声,交织成令人脸红心跳的某种乐章。   周大姐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在双腿间,每一次的没入都让她感受到了触电一般的激荡,但是每一次的离开又让她感受了难以言喻的空虚,她不知道到底是想要更深入一点,还是想要把对方推拒出去,眼神越来越迷离,浑浑噩噩的,口中吟哦不断,红唇微启,美色撩人。   万宝看的口干舌燥,低头一口含住那红艳艳的嘴唇,咬住那灵活的舌头,抵死缠绵一般的交缠在一起,两个人只恨不得把对方吞入腹中,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般激动,就好像胸中一头猛兽被唤起,只想把对方拆解入腹,不断的索取,不断的冲刺。   “啊……”周大姐初尝禁果,怎么能抵得住这样的猛烈,不过一会儿便是觉得那酥麻的快感涌聚在一个点上,身子轻飘飘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多……,她忍不住抬头咬住万宝的臂膀,如饥渴难耐的人一般,“万宝,再快些……,真是要给你弄死了。”   这句话与之前的吟哦不同,带着又爱又恨的意思,只是那语调软绵绵的,异常的缠绵,万宝和周大姐呆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过她如此柔软娇媚的一面,立时热血沸腾了起来,一手抓住周大姐的玉腿压了上去,这下,下腹的花瓣越发的显眼,那窄小的入口夹着他的,销魂蚀骨,柔软异常,他只觉得心中激荡,忍受不住这样的诱惑,越发的狠狠直入。   屋内“砰砰砰”的撞击声夹带着水花四溅的缠绵声,好一会儿,只听周大姐一声“嗯”的一声,随即紧绷的身子便是软了下来。   周大姐刚刚从绚烂的一片白色中回过神来,目光的焦距慢慢的对准,只觉得浑身软的像是棉花一样,一点劲儿都使不上,真想就这么睡去,只是显然,万宝并不想让她歇息,因为那埋在温柔乡中的男性越加的勃发,当真如钢铁一般。   万宝见周大姐四肢柔软的如棉花一般,便是扯着那一条玉腿,直到拉成和身体平行,让那下腹的花瓣越发的贴着自己,直到一丝缝隙都无,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攻城掠夺,他此刻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处让他销魂的温柔香,柔软,滚烫,紧紧的握着自己的男性,一次,又一次的进出带给他无以伦比的滋味,便是尝了一口就是难以忘记,此刻就是让他立即死去也愿意。   “慢点……”周大姐又不是无知的小女孩,自然知道万宝没有释放出来,自己也没办法避免,只是万宝这动作太激烈了,激烈的她感觉快要散架了一样,而且她的腿被扯的好疼,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了吧?就是铁杵也磨成针了,怎么还没……,周大姐想起那味道有点诡异的狮子头便是心里暗恨,肯定被下药了,想着明日怎么找周老爹清算。   只是很快周大姐就无心想别的了,那麻丝丝的感觉又涌上心头,让四肢百骸都快乐起来,她忍不住抱住万宝的肩头,让自己的柔软贴着他的,让每一次的撞击都让两个人更加的贴近,那敏感的胸前花蕾被一次次的摩擦,很快就进入了浓重的感官世界中。   好一会儿,只听万宝忍不住嘶吼一声,那滚烫的液体终于释放了出来,周大姐也跟着再一次攀爬上了绚烂的高峰……   屋内只听见气喘吁吁的声音,万宝带着略微慵懒的声音说道,“娘子,原来也就刚开始疼点,后面好舒服……,哎呀,娘子你怎么打我?”   周大姐气哼哼道,“真是不知羞,等等,你怎么又……”忽然,周大姐就惊诧的说道,原来刚刚还埋在她体内的男性又渐渐的复苏了起来。   万宝可怜兮兮的说道,“娘子,我怎么还想要?”   “不行,不行,我要睡觉。”   “可是真的好难受。”   “不管,不管了……,哎,万宝你怎么又动了起来。”周大姐简直欲哭无泪,要知道这可是她的第一次,这么折腾法,还不得要了他的命?她心中再一次她唾弃了下了药的周老爹,不过很快,她的脑子又开始迷糊了起来,渐渐被涌上来的激情迷住心神。   第二天,周三姐吃了早饭,又吃了午饭也没见周大姐出房间,她真的很想进去看一看,不过周老爹却是拦着,不让她去,并且露出一副很是欣慰的样子,周二姐也是是一副挤眉弄眼带着暧昧的笑容,周三姐郁闷的发现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她不知道的……   到了下午,周三姐实在不放心,便是偷偷的走进周大姐住的东屋,刚打开门就看见周大姐躺在炕头上哼哼唧唧的,万宝正任劳任怨的给她捶背,捶腿的。   “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三姐看到周大姐这摸样以为是生了病,很是焦急的走了过去。   周大姐红了脸,她能跟自己这个纯真的妹妹讲,自己是因为被折腾惨了吗?要知道万宝可是一个晚上都没让她睡觉!一个晚上啊……,想想这纯属于小说中的情节,怎么就让她赶上了?什么男人金枪不倒,什么男人一夜七次郎,然后女人一副娇羞不已的摸样,呸,那都是骗人的,别说一夜了,就是二次就让她差点晕死过去!   “没事,就是昨夜没睡好,躺一躺就好了。”   “可是,姐,你脸好红啊,怎么万宝姐夫的脸也很红?”周三姐心里越发焦急了起来,“不行,我去请郎中。”说完就要步出房门。   “回来!”周大姐厉声道,这要是让她去请郎中还不得丢脸死了。   周三姐委屈的回头,她真是不明白周大姐怎么了,“姐,你不用心疼钱。”说完还红了眼圈,似乎下一刻就落下泪来,她似乎又想起了以前周大姐生病的时候,没有钱医治,结果抱着被子硬抗。   万宝这会儿也本能的有了羞耻心,他感觉到昨天两个人做的事情太私密,不应该让别人知道,但是到后来他才发现,周大姐都流血了……(喂,这算是后知后觉吗?)被周三姐这么一说,似乎也感觉到了害怕,“娘子,是不是应该看郎中?你昨天都流血了。”   “流血了!”周三姐差点尖叫道,“姐,让我看看,哪里出血了?”   周大姐看着万宝和周三接如出一辙的纯真呆摸样,真是欲哭无泪,这都什么破事啊。   当然周三姐的郎中没请成,周老爹适时的发现了周三姐,并且强行拉着她回了房间,直说这是夫妻间的事情,等她以后会懂。   周老爹一边走,一边觉得如锋芒在背,周大姐的那眼神,怎么可以那么凶狠……,但是想到不久后就能有一个白胖的孙子,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便是嘿嘿的偷乐起来。 ☆、24周小宝   对于没有电脑没有太多娱乐项目的古人来讲,寒冷的冬季最是寂寞无聊了,地里的庄稼不用管,菜地还是一片荒芜,就是家里养的鸡鸭也都喜欢窝在稻草窝里互相挤暖不愿意出来,周大姐实在无聊之余便是潜心研究了麻将出来,周老爹用木头雕了,又找人上了漆,四四方方的,还真有点像模像样。   吃了早饭,周家一口子便是拉开了麻将桌,开始了他们靡靡的生活,不过一会儿便是能听到屋内热闹的喧闹声。   “二饼!”周老爹麻利的打出了一张废牌,搓了搓手,随即小心翼翼的去摸新牌,当周老爹看到那新牌的时候,几乎是立即的把刚才丢到桌上的二饼收了回来,脸上一副无赖之色,“我丢错了,换牌,换牌!”   周二姐是周老爹的下家,正等着这张二饼凑条子呢,这下自然不干了,伸手压住周老爹的手,“爹,你这牌既然丢了出去,就不能收回去,算什么事啊!”   周老爹不甘心道,“怎么不能收了?谁还没有看错牌的时候。”   “爹不是看错了牌,是新摸的这张牌刚好也是二饼吧,凑成对子。”周三姐头也不抬,但是显然很是了解此中的奥秘。   周老爹疑惑道,“三姐儿,你偷看爹的牌了?”   周三姐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很是一副淡定的摸样,“没偷看,不过刚码牌的时候记在这里了。”   周老爹悻悻然的放开了抓着二饼的手,不甘心道,“这还怎么玩,这哪里是玩牌,简直就是陪着三姐儿耍呢。”   周二姐全当没听见,赶忙夺了那二饼过来,“吃!嘿嘿,上停了!你们都小心点。”说完便是一幅洋洋得意的摸样。   周三姐又一次开口,表情依然很是淡定,“二姐,你这是死停,你是不是胡一张八万?我这手上一共三张,还一个在大姐手上凑成了条子。”   周老爹,“……”   周大姐,“……”   周二姐,“……”   周二姐不耐烦的把牌一推,“打什么打啊,三姐儿把牌都记住了,还玩毛线!”说完很是受伤的瞄了眼周三姐,一副很是幽怨的神情。   要说这麻将玩的最好的不是把牌带入家中的周大姐,也不是精明聪慧的周二姐,竟然是总是慢半拍的周三姐,她把自己对数字的敏锐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周大姐都不得不感叹,这要是放到现代不就是一代赌神?   周三姐想了想说道,“要不,我闭上眼睛,你们码牌?”   周二姐,“不干!不干!”即使是不让周三姐码牌,她也能加加减减的算出概率来,很是吓人。   正在这会儿,“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万宝手上拿着木托盘,上面是去好了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苹果,“爹,娘子,我把苹果弄好了。”   周二姐看到万宝眼睛一亮,“让万宝玩吧。”   万宝一头雾水,“玩什么?”   “麻将!”   这一玩,玩到了夜暮时分,周二姐挑着妩媚的水眸,很是不甘心的往脸上贴了一张纸条,此时她的脸上密密麻麻的纸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娇媚面目了,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周老爹都快成了白胡子的老头了。   “万宝,你到底是真傻啊,还是假傻啊!怎么总是胡?”当输了第二十次之后周二姐不顾形象的咆哮道,她真是快气死了,本以为走了个神算子周三姐,马上就轮到自己大胡了,没想到来了一个超级小红手万宝,他想要什么牌就摸到什么牌,简直天理难容。   平日谁要是跟万宝说个傻字,他能跟你拼命半天,不过如今这些日子跟着周大姐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周二姐这话并没有恶意,便是露齿一笑,配着他那精致的容颜,看着很是纯真无辜,“娘子说,这叫傻人有傻福!”   周大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心想万宝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   周二姐对着万宝日益精进的厚脸皮,实在是无言以对,“……,他娘的,不玩了。”她随手一把捋过脸上的白纸条,向后一仰,直接躺在炕头上就不肯起来了。   万宝倒是无所谓,他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瞧见天色渐黑便是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扫视这周大姐,一遍又一遍,像是探照灯一样。   周大姐脸皮再厚也有些撑不住了,心道,万宝这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啊?自从两个人开了荤之后,那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如狼似虎的,只恨不得日日抓着她做那事。   其实这也怨不得人万宝,他正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时候,就是一夜七次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作者,\(^o^)/~)   周老得看着万宝和周大姐眉来眼去的,忍不住摸着胡须笑道,“大姐儿,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和万宝就早点回去歇了吧。”   万宝忙不失迭的点头,“就是,娘子,你看天都黑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渴望的神色。   周大姐自然知道自己老爹哪里心里的弯弯道道,冷哼道,“……,爹,这么早,我哪里睡得着?”   周老爹面不改色,这些日子他为了那未来的孙子已经把面子这东西早就丢到了银河之外,“你那屋子还得重新烧了炕头才能睡,这一来二去的不得费个把小时?得了,赶紧回去吧。”   周大姐,“……”   万宝自是高兴,兴奋的跳了起来,抓着周大姐的手就要往外走,“娘子,快回去了。”   过了年,很快就迎来了春天,万物复苏,一切又变得生机盎然,周家一家子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几天周大姐都感觉到身体不大舒服,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她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容易犯困,也不大爱吃饭,整个人懒洋洋的。   虽然别人没有看出异样来,但是天天同床共枕的万宝却是有些察觉,见周大姐这几日没什么胃口,这天中午特意下厨做了周大姐喜欢吃的几样菜,带着讨好的心思眼巴巴的捧到了周大姐的炕头上。   周大姐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又见这一日阳光灿烂,不自觉的心情飞扬了起来,她心里冒着得意的泡泡,满脸都是明媚的笑容,是谁以前可怜她嫁了个傻相公,你看……,这不是挺好的吗,知道疼人,也知道照顾家里,除了脑子不大灵光,比那些好吃懒做败家男人强多了,(作者,大姐儿,你这是多低的要求啊,(╯^╰〉)   在万宝殷勤的招呼下,周大姐横扫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打着饱嗝结束了这一顿饭,万宝见了周大姐把菜吃了精光,自然是高兴,又殷勤的倒了茶水让她喝。   结果……,周大姐不知道怎么,那茶水刚下了肚,就觉得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上,止也止不住,一下子就吐在了空碗里。   万宝吓了一跳,不自觉的抱住了周大姐的腰身,颤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周大姐却是心里一阵的惊愕,她忽然想起已经迟了二月的月事,又想起传说中的孕吐,忍不住喃喃自语道,“难道,我有了?”   这一天晚上,周老头乐得嘴都快合不拢嘴了,他的眼神不住的打量着周大姐尚且还平平的肚子,“哎呦,我终于盼来来孙子了。”   万宝从刚才开始就迷糊,见所有人喜气洋洋的,更是有些郁闷,“娘子她身子不舒服,你们怎么都这么高兴?”   周二姐笑道,“大姐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了,万宝,你要当爹了!”   “当爹?”万宝想起临街蔡家媳妇生的小宝宝?又白又胖的,当时他看着只觉得可爱的不行,便是惊异的睁大了眼睛,“是说娘子有宝宝了?”   “是啊,在这里,慢慢的会变大,然后来到这个世上。”周二姐指着周大姐的肚子,难得有耐心的解释道。   万宝呆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傻傻的笑了起来,“小宝宝……娘子……”说完就窜到了周大姐的身旁,带着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她的肚子,那手举了半天,似乎想要摸摸肚子,但是又不敢的样子,眼中满是浓浓的柔情。   周大姐忍不住用手指点了点万宝的额头,“你呀!”   这会儿,周老爹却在心里核算着要给未来的孙子起个大气的名字,“大姐儿,你看周大山怎么样?”   周大姐囧道,“大山?”   周老爹很是得意,“像大山一样雄伟有气魄,男子汉就应该这样的硬朗有担当,想当初爹想着有个儿子就叫大山……”说道这里停顿了下,眼神黯然,“你娘当时也是喜欢这名字的。”   周二姐听了扑哧笑道,“爹,你可真是,这名字可太土了,会被人笑话的,还大山一样雄伟呢,你干脆叫雄伟好了。”   周老爹一听,眼睛一亮,“周雄伟?这名字也不错啊。”   这下连周二姐都囧了,她很是担忧的看了眼周大姐,对于她未来外甥的名字深表担忧,她知道以她爹的倔劲儿,还真有可能用这个好笑的名字。   万宝小心翼翼的帮周大姐掖了掖被角,“我是万宝,那么我家宝宝的名字就叫小宝。”   “周小宝?” ☆、25孕期   周老爹听了这话高兴的一拍大腿,“小宝这名字好,这个孩子可不就是咱们家以后的的宝贝疙瘩吗,就叫周小宝了!”   就此,孩子的名字就如此定了下来,要是平时周大姐肯定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胡乱的参合,叫什么周小宝?怎么不干脆叫周元宝啊!要知道她怎么也说是个有知识的大好青年,在现代读完了大学,又在古代学了些古言诗词,虽然说不是学富五车但是给宝宝取个好名字总是没问题的,可是此刻她正沉浸在初当母亲的奇妙感受当中,自从那大饼脸的余郎中帮她诊脉,并且声称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开始,她就恍恍惚惚,神情颇为茫然,她两世为人,但这还是第一次当娘,忽然有种手足无措的心情。   周大姐看着自己的肚子,如今平平的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她知道这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七个月之后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就会诞生到这个世界,那么软软可爱的,是她生命的分支,血脉的延续……,一想到这里,说不出来的柔情充满了她的胸口,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止也止不住。   万宝被周二姐狠狠的洗了脑,比如周大姐如今有了身孕身子很虚弱啊,不能干重活,不能弯腰,不能被吓到,还有每天肉啊,鸡汤的这种补品的东西不能断,就是连穿衣服这种小事周大姐如今也干不得,总之要把周大姐像神一样供着,万宝想着如白雪一般粉嫩的小婴儿,一想到那将是自己的孩子,只觉得心都酥了,便是狠狠的点头,决心要把周二姐的话彻底的执行下去。   当然,我们周二姐的教导是很成功的,万宝积极的响应者她的号召,准备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头照顾周大姐,他苦思冥想了好半天才把准备做给周大姐的菜谱写了出来,他那字还是“嫁”进周家之后跟周大姐学的,虽然靠着他比旁人超强的记忆把常用的字学的七七八八,只是那字体真不敢恭维,就算是老鼠身上抹上油墨爬过去也应该比这强。   不过我们万宝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他如今被周大姐训练的差不多要接近五好丈夫了,下厨房做的一手好菜,谁让我们万宝有那么好的天赋呢?天生五感敏锐,不禁体现在酿酒上,就是做菜也是拦不住他,还会暖床……(\(^o^)/~,介个暂时用不到了),家务活一把抓,出门在外绝对听娘子的话,进了家门那更是以娘子为首是瞻,更是把三从四德的表现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我们周大姐天生就要比别人强悍,最初的孕期反应也不过那么几天,此后那什么传说中的孕吐,胃口不适,身体虚弱等等现象一点都没有体现在她的身上,吃饭吃么么香,一顿能吃下去两碗饭不说还能再加一碗汤,晚上睡觉更是睡的甘甜,一点都不受影响,整个人神采奕奕,脸上更是饱满圆润,散着珍珠般的色彩。   周家人从开始的万分小心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如今周大姐身孕五个月了,大家愣是忘记了她是孕妇的身份,≡(▔﹏▔)≡   开春是最是忙碌的时候,耕地,果园还有菜园子都是活儿,特别是周家赖以为生的李子果园,每年春季都是需要施肥,肯定有人问什么叫施肥?   如果这施肥放到现代那就是使劲儿的往果树土壤里洒化肥,因为是古代没有化肥这东西,所以所谓的施肥就是……   天色晴朗,阳刚明媚,周二姐穿着一身碎花的细棉布小袄,俏生生的站在果树旁,身姿婀娜,媚眼如丝,只是她手上却不合时宜的拿着一个竹制的勺子,这勺子勺柄很长,像是特制的,从勺柄往下就能看到一堆颜色有些黑黄的……咳咳,散发着某种恶臭的东西,这就是肥料!   周二姐跺了跺脚,只觉得快被那气臭气熏得要晕死过去,“爹爹,咱家又不是没钱,为什么不雇人施肥?”从来都爱美成性的周二姐,能从早上忍到艳阳漫天的下午时分已经是分外不容易了。   周老爹好脾气的笑了笑,却是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周二姐的嘴给堵住了,让她不得不把准备了一肚子的苦水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你大姐怀着身孕都没说什么呢,你娇气个什么劲儿?”   周二姐露出一脸苦瓜像的表情,只能闷头继续施肥,得,这下她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一个没病没灾的,还不如一个孕妇?她再是厚脸皮,也没厚到堪比城墙的地步,所以也只好老实的干活。   周老爹看着周二姐不吭声的干活,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家里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连总是不懂事的周二姐都开始体谅人了,他又想到年底就能看到未来的大孙子,只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欣慰过,就连脚步也难得轻快了起来。   另一边周大姐麻利的施肥,万宝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拿着施肥筒,他的目光一直在周大姐身上晃悠,最后停留在微微鼓起的肚子上,一脸的担忧。   “万宝,别这么盯着我,不然活都干不下去了。”周大姐头也不抬就知道万宝在干什么。   万宝委屈的撇了撇嘴,“娘子,你歇一会儿嘛。”   周大姐摇头,“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得抓紧干完!”   “娘子,你不累?”   “不累!”周大姐说话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   “可是小宝宝会累着吧?娘子……,你总要为小宝宝着想。”万宝不死心的劝道,隔壁余秀才的娘见周大姐有了身孕还这般的不知节制,像个没事人一样干活,便是有些责备提醒万宝,让他心疼着点自己的娘子,别说这才怀了孩子,就是到了快生的时候也容易出个闪失,她年轻的时候就是不注意,不知节制的干活,这才流了一胎。   万宝本就被周二姐彻底洗了脑,总觉得周大姐这会儿就跟易碎的瓷器一样碰不得,更是操劳不得,这下被余秀才的娘这么一提醒,更是警惕万分,只恨不得每天把周大姐供在香案上,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做。   只不过周大姐是谁啊,她可从来不是个好说话的,更何况她自己觉得这会儿跟没怀孕没什么区别,走路健步如飞,吃饭么么香,根本就没有不适的感觉,≡(▔﹏▔)≡   万宝无奈,劝不过周大姐只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陪着,他整天紧绷着精神,倒是比周大姐本人还要累,周大姐却像是无所知的样子,摇头否了万宝的提议,“到那边去,这边施好肥了。”说完指着右边另一排的果树,随即大步的走了过去。   这种行云流水一般的步子,只看得万宝又是惊心不已,赶忙跟了过去,“娘子,你慢点走!”   这种关怀的话第一次听便是有些甜蜜,第二次听便是有些勉强接受,当第三次……第四次,当提了不下数月之后便是有些不耐烦了,周大姐如今非常烦躁!自己又不是纸糊的,有必要这么的大惊小怪吗?“万宝,你有完没完!”   周大姐那怒视的目光直视这万宝,万宝瑟缩了下肩膀,抿着嘴,漂亮的丹凤眼飘忽的左右环视,似乎没有看见周大姐的目光一般。   周大姐气哼哼的叹了一口气,“跟你说了,不要这样,我身体好着呢……,宝宝也好,啊!”所谓乐极生悲可能就是指这样的情况,周大姐光顾着和万宝说话,没有看前路,脚下一个踩空,身子向后歪了过去,直接倒了下去。   周老爹在十步远的地方看呆了,只觉得心神巨震,想也没想的冲了过去,只是那距离太远,根本远水解不了近渴,周二姐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如何反应,而离的最远的周三姐却是赶忙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道,“这肯定是做梦!绝对是!”   就在周大姐以为自己会悲惨的和大地接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软软的物体上面,她纳闷的想,什么时候土地变的这么柔软了,结果回头一瞧,却是发现万宝正压在她的身下面。 ☆、26小魔王横空出世   自从施肥时间发生之后,可把周家人都吓得够呛。   周老爹终于找回来了久违的家长威严,勒令周大姐老实的呆在家里休养,当然周大姐自然是不同意,可是坏就坏在她在家里假模假样的施行了几年的家庭投票制,遇到什么事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如果遇到意见不统一的自然是投票,只是以前所谓的投票那不过都是摆设,周三姐和周老爹是周大姐的忠实拥护者,周三姐更是盲目的崇拜周大姐……,所以其实基本上大家都会忽略周二姐时不时投的反对票,反正三对一,周大姐永远都是赢家。   可是这会儿,全家人像是提前商量过一样,一致的投票通过让周大姐安静的养胎,俗话说的好双手难敌众拳,周大姐就是再是独断专行也争不赢全家人,最后只好无奈接受。   还好除了开始不适应之外,周大姐就很快就找到了新的乐趣,那就是拉着万宝研究酿制新酒,果子酒除了李子酒之外还有很多种,比如春季的樱桃酒,夏季的时候梅子酒,秋天的时候苹果酒,红枣酒,其实基本要是果子都可以酿成果酒,周大姐以前就很感兴趣,无奈那时候家里样样事情都是都离不开她,且也没有多余的银子,如今刚好有空又有点闲钱,自然是想要大干一番。   万宝除了每天负责照顾周大姐的饮食起居之外,还负责给她当品酒师,两个人从区修竹哪里搬来的不少的果酒,说来也是凑巧,万宝和周大姐去年研究了几个月的柏家李子酒,无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怎么也无法的突破,最后万宝干脆放弃,自己在酒库里鼓捣了好几天,倒是酿出另一种味道的李子酒,此酒口感清爽,入口甘甜,最重要的时候喝完之后舌尖上会有种久久不会散去的果香。   区修竹很是喜欢,约了万宝和周大姐待今年李子成熟的季节要订上几十坛,这也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这会儿区修竹听到周大姐又要研究其他的果酒自然是支持,索性让伙计把库存的几样果酒都给她们搬了过去,还跟周大姐说好,如果酿出新品种果酒,愿意买她们的方子。   周大姐想着孩子出生到长大要花不知道多少银子,自然是很乐意去赚这一笔银子,自家的根底是李子酒,其他果酒不过是锦上添花,就是把酿酒的方子自己留着也没有功夫去弄,还不如索性卖给区修竹,如此两个人的想法一拍即合。   别说,有了万宝这个聚宝盆在,经过温暖的春季,闷热的夏天……,等到李子熟透的季节,周大姐和万宝还真琢磨出了几样的新果酒,其中最特色是把红枣和苹果做的混合果酒,让区修竹啧啧称奇不已,很是慷慨的付了银子,这样一来,让周家发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这一年的秋季来临的时候,周大姐肚子鼓的像是气球一样,穿衣和穿袜子都需要万宝来照顾,这让从来都很独立的周大姐有些气恼,不过看到万宝担忧的眼神又让她无法不接受这份关怀,有时候她也会感叹虽然万宝是个傻得,但是除了这一条之外,那还真难得的好丈夫。   很快就到了周大姐的临盆的日子。   周大姐第一次生孩子,那还是在医疗条件这么差的古代,心里自然是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要知道这年代没有什么剖腹产,要是胎位不正或是胎儿过大都会是致命,这会儿她才想起自己最近是不是吃的有点多了?想到这里,周大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下定决心从下一顿开始要少吃。   正在周大姐琢磨着怎么节食控制体重这会儿,万宝手里捧着木托盘走进了屋里,一股食物的香味马上弥漫开来,馋的周大姐马上就忘记了刚才的决定,眼神一个劲儿的朝着托盘瞟了过去。   万宝给周大姐把饭摆好,又拿了双筷子放到周大姐的手里,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献宝一般的期盼,好像一个做了好事的孩子需要父母夸奖一般,“娘子,吃午饭吧,今天我炖了红枣竹丝鸡汤,这个汤补血益气,还有什锦蔬菜,蜜烧红薯,据说红薯可以养胎……”万宝不光研究菜谱,就是连那菜色的疗效都琢磨出来,真可谓是认真至极。   周大姐拿着筷子举棋不定,难道真的就这么吃了?她刚才的节食计划呢?   “娘子,鸡汤我按照你说的先把上面的那层油个去掉了,喝着很醇厚,没有腻的感觉,你尝尝看。”万宝周大姐又嫌弃鸡汤太油了,当然如果接连喝一个月的鸡汤,肯定也和周大姐一个想法。   周大姐摇头,“不是……”去了油的鸡汤,颜色呈现黄澄澄的颜色,看着相当是可口,周大姐咽了下口水。   万宝想了想,以为周大姐腰又不舒服了,“那是不是腰又酸了?我一会儿给你揉揉吧。”   “不是。”   “那是不是……,娘子,鸡汤都快凉了,赶紧喝吧。”万宝事无巨细的一一过问,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嗷嗷,万宝这孩子太善解人意了,周大姐决定为了不辜负这一份情意,也要把饭菜吃光了,(作者:喂!不要客观找借口啊,你就是自己想吃 >_<||| )   周大姐的预产期是在九月初八的日子,正好越过了周家摘果子和酿酒的七八月份,如今全家人也忙的差不多,大家都等着新生命的诞生,可是这孩子似乎是哪吒转世,预产期过了半个月都没有动静,这可把周大姐的急坏了,这年头又没有催产针啥的,别是胎盘老化了孩子有什么差错吧?   如此一想,周大姐便是每日的拖着万宝在院子里散步,可惜这古代没什么楼梯让她爬,后来她听说益母草煮了水喝催生,每日都要喝上三碗,后来又听说……,总之她把无数能催产的纯天然产品都用了一遍,也许是肚子里宝宝终于知道当娘的不容易了,等到九月底的这一天,周大姐终于感受到了期盼已久的宫缩。   当时万宝正拿着茶杯要给周大姐倒水,听到她说要生了,心里一阵的慌乱,忍不住哐当把茶杯掉在地上摔了。   “万宝,你可真没出息……,我说大姐儿啊,你好好坐着,怎么抖的这么厉害。”立即赶来的周老爹忍不住说道。   “爹,我可没动,抖的是你。”周大姐看着双腿抖的跟筛子一样的周老爹无奈叹气的说道,要知道马上就要生孩子可是她啊,怎么家里一个个的,比她本人还紧张?   最后在周大姐有条不紊的指挥下,周老爹去烧水,周三姐去喊稳婆,周二姐和万宝陪着周大姐在屋内整理出待产室,当然,自从周大姐说快要生了开始,就一直打哆嗦的周老爹流放到了屋外,美名其曰看门!   没有经历过生产疼痛的人是不会明白,到底生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曾经有个人说过笑话,说女人生孩子好比一个鼻孔里塞进去一个苹果……╮(╯▽╰)╭,总之,当周大姐千辛万苦的把周小宝顺利的生下来之后,她脑子就一个念头,他妈的,这辈子她就只生这么一个了!   谁让她再生,她就跟谁拼命,太太疼了!   在极其洪亮的哭声中,稳婆高高兴兴抱着新出生的周小宝出来,对着在外等一众人表示,“是个儿子,恭喜啊!”   周老爹简直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手足无措的抱着皱巴巴的跟猴子一样的周小宝热泪盈眶的说道,“我们周家终于右后了!” ☆、27亲事   周小宝从出生开始就显示出了很与众不同的一面,比如他的哭声,给周大姐接生的白稳婆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嘹亮的……嚎叫,没错,说的就是嚎叫,因为那声音中气十足的一点也不像是初生婴儿的声音,每次周小宝的哭声都能引得隔壁两条街的人家都能听见。   再然后是周小宝的眼睛,刚出生的孩子一般都是只能睁开一只眼,就算有孩子能两只眼都一起睁开,那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更多的时候初生婴儿都会闭着眼睛睡觉,但是周小宝就不同,睡的很少不说,每次睁着大大双眼,眼睛乌黑明亮,滴溜溜的朝着四处瞧着,要不是周大姐知道刚出生的孩子视力是不清晰的,她都怀疑这孩子的视力跟正常的大人没什么区别了,不然这么精神,到底是在看什么?   要说,周小宝出生后,周家人真是忙的团团转,这孩子太能磨人,他日夜颠倒,白天睡觉,晚上就睁开乌黑明亮的眼睛,挥舞着胖胖的小拳头,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让人陪着他玩,其实这也没什么,周家加上万宝毕竟也有好几口人,总是能轮番上,问题在于……,周小宝不到几天就喜欢上了被人抱着的感觉,这不,如今不抱着就不睡觉,不抱着就不吃奶,不抱着就哭给你看。   周大姐看着家里人眼袋发黑,神色萎靡,典型的睡眠不足的脸色,特别是周老爹,毕竟是一把年纪了,长期这么熬着总是受不住,便是想让周小宝戒了这习惯,就让所有人不要管周小宝,他哭就让他哭去……   结果,当周小宝抽泣的声音带着竭斯底里的绝望,乌黑明亮的眼中带着莹润的泪珠望着她的时候,第一个受不了的倒是周大姐本人,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特别的难受……,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她以前没当过母亲,前世更是孤儿没有感受过母爱,但是只有自己当了母亲才明白,这孩子真是母亲的心头肉,周小宝这么一哭,那哭声中带着被遗弃一样的悲伤,那种无限惨烈的哭声,竟然是让比她自己受了委屈还要难受,至此,她叹了一口气,决定向周小宝低头,抱就抱着吧。   其实这种对抗,比的不过是谁更在乎谁,比谁更心疼谁,显然,当父母的的永远赢不过孩子。   漆黑的夜色中,周大姐无奈的让万宝去抱周小宝的时候,一直在旁边只差挠墙的万宝,早就已经是迫不及待了,他哧溜一声就冲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周小宝,嘴里安慰道,“小宝,爹爹在这里,不哭哦。”   周小宝要是这么快就停止哭泣就不是他了,他见万宝抱起自己,停止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哭声,斜眼瞥了眼万宝身后的周大姐,似乎在说,你以为我这样就认输了?随即又放生大哭了起来,那哭声……,啧啧,要多凄厉就多凄厉,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这一哭不打紧,直哭的周家老老小小都聚集到一起犯愁,看着周小宝哭的小脸通红,嘴唇发青,哭声更是嘶哑,尖锐,周老爹急的只差转圈圈,嘴里止不住的说道,“我的小祖宗哦,这可怎么办好,这么哭下去可是要背过气不可!”   万宝更是夸张,他抱着周小宝,合着他的哭声一起掉眼泪,手足无措的抚摸着周小宝圆鼓鼓的小肚子,“小宝,不哭了……,爹爹也想哭了。”   周二姐和周三姐也愁得不行,想尽办法去哄,也不见周小宝理睬。   这下周大姐傻眼了,周小宝这了不得的脾气到底是随的谁啊?就因为不给抱,就这么死去活来的哭?如此表现自己的不满,很有一种,破釜沉舟一般的决然。   显然,周大姐忘记了,她彪悍在外的名声,周小宝这性子是百分之百随了她。   如此,经此一闹,周小宝顺利的在周家确立了说一不二的地位,周家众人感悟,这就是个小祖宗,绝对惹不起。   周小宝喜欢被人抱的习惯,直到第二年他会走路的时候才停止,这下周家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曾想,这孩子从来都是异于常人,至此周家人倒是不需要轮流抱孩子,改成轮流找人了(=_=),柴垛,酒窖,桌子底下,水缸后面,床底下,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有周小宝的身影,好嘛……,如今他又喜欢上了捉迷藏的游戏,如此周大姐疲惫又快乐的跟着周小宝的步子,等着她终于觉得能停下脚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已经是周小宝三岁的时候。   这一天早上,周大姐给周小宝穿着衣服,“小宝,一会儿吃完饭就去找余夫子上课。”   周小宝比起学那些摇头晃脑的诗词歌赋倒是更喜欢跟着自己的爹鼓捣家里的果子酒,他嘟囔着嘴,“那我回来后,要喝爹爹新酿的梅子酒.”   果子酒度数低,不醉人,喝好了还能健身强体,所以周大姐到不是全拦着。“行,不过只能喝一小碗。”   周小宝伸出白胖的五根手指,一双如同周大姐一般神采飞扬的眼眸中尽是不可妥协的倔强,“五碗。”   周大姐无奈,“好吧,不过你今天不许在和余夫子对着干了,特别是不能带着小丫几个在课堂上闹。”   如此好容易把周小宝送走,周大姐就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个妇人脸如圆盆,双颊上抹着大红色的胭脂,手里拿着茜红色的绸缎手绢,从进屋开始就盯着周二姐看,目光中尽是满意之色。   周大姐皱着眉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韦婆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家二姐儿是不可能嫁给韩老爷做妾侍。”   韦媒婆这已经是第三次上门,自然是知道这亲事不容易谈成,像是没有看到周大姐不耐烦的神情,脸上依然带着献媚的笑容,“哎呦,大姐儿啊,你可真是想不开,那韩老爷是我们榆钱镇上有名的乡绅,年纪也不大,不过才四十出头,家里正牌娘子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你家二姐儿嫁过去,包管不会受什么委屈,好日子才刚开始呢!”   “四十出头?我怎么听说已经是五十开外了?”   韦媒婆眼中闪过尴尬之色,却很快隐忍住,大声说道,“这是谁在胡说呢……”说道这里见周大姐瞪着眼瞧着她,想起周大姐在外的名声,心里打了个哆嗦,忙改口道,“不过才四十九而已,这男人年纪大了才知道疼人,不知道比毛头小子好多少倍呢。”   周大姐挥了挥手,不想在和韦媒婆扯皮下去,“行了行了,韦婆子,咱们明人不做暗话,这婚事对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人自然是好的,可是我们家二姐儿有才有貌,我家里又不是缺银子的,自然是希望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那韩老爷将近五十年纪,都快能做我家二姐儿的爹了,别说是当侍妾,就是让我家二姐儿嫁过去当正经的娘子,我们家也不会同意的。”   周二姐的婚事一直都没有定论,高不成低不就的,拖来拖去,如今周二姐已经是十九的年纪了,这可把周老爹给急坏了,无奈,周二姐一直不改要嫁入高门大户的初衷,周大姐又不能强行不顾周二姐的意愿,把她按进花轿里。   韦媒婆脸色变了三遍,很多来之前准备好劝说周家的话都被周大姐这直戳了当的拒绝咽了回去,她心想,好吧,既然你们周家这么不给面子,我也不留颜面给你们了。   “周大姐,实话跟你说吧,今天你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韦媒婆一改之前的献媚,变得强势起来。   周大姐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韦媒婆朝着周二姐笑了笑,这笑带着几分的讽刺意味,“你们家二姐儿早就跟那韩老爷私相授受了,如今说上门娶亲不过就是走个形式而已。”   “什么?”   “哼,你家二姐儿私底下早就收了韩老爷的定情信物,那可是足有小指头粗的凤凰金镯,上面还镶嵌了颗南珠,当真是珍贵的很。”   周大姐本想矢口否认,却忽然想起但是想起周二姐那不让人放心的性子来,忍不住对着周二姐问道,“真的有这事情?”   周二姐忙摇头,“ 呸,姐,你不要信她,她说私相授受就是了?得有证据不是,那韩老爷一把年纪,瘦的跟马竿一样的,我怎么会跟他那种人纠缠不清?”   “哎,周二姐,你可不能收了东西就否认啊,我这里还有你留给韩老爷的手帕呢,他说这可是定情信物呢,如此你可不能再抵赖了吧?”韦婆子说完就从怀里拿了一个白色杭绸的手帕出来。   周大姐一看这手帕,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她早就知道……,周二姐早晚有一天会给她惹出事情来。 ☆、28办法(有番外)   屋内气氛凝重,周老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神情肃穆的沉默不语,周三姐捏着拳头也不说话,只有万宝总时不时的望着窗外,心里有点担心,没人去接周小宝,他能不能自己回来?别是又偷偷跑出去玩吧?      周大姐脸上的表情从开始的惊异到现在的面沉如水,显然是经历了复杂的心里斗争,她用指头敲了敲桌面说道,“二姐儿,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要注意自己的言行?”本来恨铁不成钢的话语,说出来却是带着无奈的语调。      周二姐把一只雕刻精美的镂空凤凰金镯放在长几上,“姐,你信我,给我这只金镯子的是韩家的三公子,他还说会派媒人来提亲……,我真的很喜欢他。”在周大姐的瞪视下,周二姐的语调越来越低,最后抿着嘴低下头,不再言语。      “傻妹妹,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那韩公子合着他爹来骗你呢!”周大姐看着那金镯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当然更恨的是周二姐的贪慕虚荣和不开窍.      “不可能,我能看得出来,韩三公子是喜欢我的。”周二姐抬头反驳道,她自认为阅人无数,一个男子到底真心倾慕她还是别有所图,她还是能明白的。      “那你说说,你给韩三公子的定情信物怎么就到了他爹的手上,并且他爹还上门来提亲且理直气壮的说是你跟他有约在前!”周大姐刚刚忍下去的怒火一下子又窜了上来。      周二姐低垂着眼睑,好一会儿才喏喏的说道,“也许是被他爹逼迫的……”说道这里眼神一亮,“对,姐姐,韩三公子肯定被他爹爹逼得,我早就听他讲过,他是庶出所以很是怕爹爹……”      “先不说这话我们信不信,首先,你自己相信吗?好吧,就算是韩三公子是被自己的爹爹逼得,哪里有爹爹来抢自己儿子喜欢的女子的?反过来讲,这种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保不住的男人,连这么重要的定情信物都能交出来的,没出息的男子,你还对他有什么留恋?”      周二姐听了这话,神情慢慢的颓废了下来,“……”      周老爹把旱烟放下,“行了,大姐儿,你也别生气了,如今是想想怎么把这关口度过去。”      “爹,你知道韩家是什么人家?他家可是近百年的世家大族,咱们榆钱镇上的一半的街道都是他家的产业,就是县太爷也要给他家几分面子吗,他如今拿着二姐的定情信物过来,好听着是说亲,其实就是强逼啊!”周大姐缓缓的说道。      周老爹急道,“那怎么办?难道真让二姐儿给人当妾?”      周二姐到了这会儿,脸上闪过恐惧的神情,只是依然倔强道,“难道,我不同意嫁,他们家还能硬抢不成?”      “本来你没留下把柄在她们手上,我们家还能周旋周旋,只是如今……”周大姐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对方有权有势的,又加上周二姐自己行为不端在前,如果一定要硬娶,她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几日,就有消息传出,大家都说周家二姐要嫁给韩六爷当妾侍,这一天,周家晚饭时间,屋内又出现长长的沉默,自从韦媒婆走后,大家心情都不好,晚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压抑,正在这会儿,周小宝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随即跑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周大姐吓了一跳,“小宝,你这是要干什么?”      周小宝吃力的双手举着菜刀,脸上露出狰狞之色,“砍人!”      周大姐差点晕倒,“什么,杀人?你快把菜刀放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周小宝倔强的昂着头,精致的五官随父亲万宝,漂亮的一塌糊涂,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完全随周大姐,英气逼人的很,“日/他娘的,卖猪肉的小狗子说二姨要嫁给韩六老爷做妾,还说二姨就是个残花败柳……,我不砍死他的。”      周大姐头疼的扶额,周小宝这孩子从小就是这个性子,脾气大的很,想吃的东西不及时递给他就直接不吃了,摔地上,并且特别喜欢用武力去解决问题,不过才三岁半,附近年龄相仿的孩子都给他揍的差不多了……,有一阵子,周大姐几乎天天要出去道歉,赔偿医药费,后来周大姐觉得实在不行,又是哄又是逼的送到余秀才家里学习,没曾想,余秀才看着木木的,但是教孩子还是有一手的,这半年来,周小宝的性子慢慢的变的柔和些了,周大姐刚以为周小宝终于能像个正常的小孩子一样的时候,他就这样提着菜刀要去砍人,能不让她受刺激吗?      “小宝,我们不是说过,就算看不惯别人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去……”周大姐放柔了声音,慢慢的哄道。      周小宝听了这话,想了想,说道,“对,夫子说不能光用武力,要智取。”      “这就对了,小宝打算用什么方式?”周大姐舒了一口气,赶忙问道。      “我让王小胖带几个人去揍他!这就不算是我出手了。”周小宝得意洋洋的说道。      周小宝是这附近的孩子王,王小胖是个五岁大的孩子,却很是喜欢听命于周小宝。      周大姐“……”      别人不知道,周小宝这一举动倒是触发了周二姐悲伤的心情,她忽然抱住周小宝哭道,“还是小宝知道维护二姨,这两天可把我给苦死了,呜呜。”      周小宝被周二姐抱的很不舒服,但是想挣脱又怕周二姐难过,便是僵硬的用胖胖的小手拍了拍周二姐的肩膀说道,“二姨,你别哭,男人保护女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周大姐再一次绝倒,要不是周小宝除了性子异于常人,其他都正常,她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穿过来的了,当然之前,她曾经好几次,用中文,英文,法文甚至是某岛国电影中的亚美爹等测试过,结果周小宝毫无反应。   周大姐仔细想了想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没有好办法解决,关键还是这韩家来头大,并且这个韩六爷是打定了主意要染指周二姐的,要问周大姐是怎么看出来的?想想就知道了,那韩三公子是韩六爷的儿子,不管对周二姐是真心又或是骗了周二姐,总之,韩六爷能从自己儿子手上拿了人家姑娘的定情信物,就算是跟自家儿子抢一个女人啊,但凡是有点脸皮的人谁能干的出来?所以说,要么韩六爷就真的很钟意周二姐,要么就是这人就是个色中鬼,要么就是对周家有所求。      周大姐用排除法一一排除,她们家虽然有点底子但是和名门世家的韩家相比那是一个天上和一个地上的差距,对她们家有所图可以排掉,至于韩六爷的人品,她找人去打听过,据说平时很是中规中矩,年近五十也不过才有一个妾侍,也不算好色的……,最终结论下来,那就是……,韩六爷相当的喜欢周二姐,其实这也无不可能,周二姐的容貌放在榆钱镇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      为了这事,周大姐失眠了好几天,一会儿后悔怎么之前没有找个人家把周二姐嫁了,一会又想明明知道周二姐这个招蜂引蝶的体制,怎么没有管好?想来想去,终于叹了一口气,望着清晨破晓的暗光吩咐万宝栓了骡车,两个人一大早就出了门。      如今,万宝赶车顺手就来,很是熟练,他坐在车玄上一边挥舞着鞭子一边悄悄的打量着周大姐露出心疼的神色,这几天周大姐总是睡不好,眼圈都黑了,他想了想,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到美食就会高兴起来,便是说道,“娘子,这么急出来也没有吃早饭,我听说明月楼的小笼包很好吃,我们去尝尝吧?”      周大姐显得心事重重,她摇头道,“哪里好贵。”      万宝拍了拍胸口,露出无限明媚的笑容,就是三月里的桃花也不及他的颜色……,让人看了一眼便是惊艳无比,“娘子,不怕,我请你,我有银子。”      周大姐见万宝笑的明媚,忍不住一阵恍惚,好一会才回过神说道,“你哪里来的银子?”      万宝看着周大姐疑惑的神情,以为是她不相信,忙是从怀里掏了一个藏蓝色粗布袋子,里面全是铜板。“我平时攒的。”      周大姐每月都会给万宝十个铜板,不过就是让他拿着去玩,没曾想他竟然一个都没花攒了下来……      等从明月楼酒足饭饱的出来,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了,万宝神情有些沮丧,忍不住嘀咕道,“娘子,为什么我那多么钱连一笼小笼包都买不了?我记得两个铜板就可以去街角买个肉包子。”      周大姐笑道,“因为他们家的小笼包做的好吃,这种做法别的地方寻不到,价格自然就贵了。”      “不过是放了虾仁……,等等,娘子,是不是我们酿的李子酒如果也好喝到别的地方寻不着,就能卖很多很多银子?”万宝很快就举一反三的说道。      周大姐很是意外,“嗯,万宝你说的对。”      万宝以前琢磨酿酒不过就当是玩,从来没想过赚银子什么的,这个时候突然像是开窍了一样,他有些兴奋的说道,“娘子,那我们现在就回去酿酒吧!我又有新想法了。”      周大姐摇头,“等我办完事的。”      “什么事?”      “去找个能退掉二姐儿婚事的人。”周大姐望着远处的河流,慢悠悠的说道。      ——————————————————————-   以下是友情贡献的番外      窗外的夜色迷离,屋内只点着一盏橘红色的宫灯,将帐幔照的朦胧幽静,周小宝躺在紫檀木做的八步床上,皱着一双精致的眉毛,如黑曜石一般幽深的眼眸中透着几分烦躁,这已经是子夜时分了,他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一直都睡不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时觉得柔软舒适的床突然间就变的坚硬且难以忍受。      翻身之间,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一个银色的铃铛从怀中滑落出来。这是一个工艺很普通的银铃铛,拇指大小,雕刻着缠绕的图腾……      周小宝捏着铃铛,脸上露出几分缅怀的神色,他记得这个铃铛是小时候他缠着娘亲去买的,那个时候他无意间看到骡车上系着铃铛,赶车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音很是好听,便是不管不顾的朝着母亲要。      小时候不懂事,就拿着铃铛挂在甜妞的脖子上,他记得他说,“你以后就是本少爷的小骡子了,除非我的允许,不许摘下来!”      甜妞丝毫没有其他女孩子应有的扭捏,她也不觉得被当做小骡子是种侮辱,反而高兴的蹦蹦跳跳,让那清脆的声音一直响起来,笑的明媚灿烂,“那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记得这话!”      后来,很多年了,他都快忘了这个事情,只是甜妞却一直带着这个铃铛没有拿下来过。      恍惚中,周小宝似乎回到了之前在荷塘边和甜妞话别的时候。      从来都没心没肺的甜妞这一刻显的有些沉重,她低垂着头,晚风吹来,吹的她双螺鬓上系的红绳,晃啊,晃的,“小宝,我以后不能再来找你玩了。”      周小宝穿着宝蓝色的金色滚边长袍,头上戴着紫金冠,身子玉立的靠在一旁的柳树上,配上他精致的容貌,月光下就好像是天上下凡的神仙少年一般,他诧异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总之我要走了。”甜妞摸了摸脖子,把银铃铛摘了下来递给周小宝,“这个东西还给你。”      周小宝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不愿意去接,“送给你就送给你了,还给我做什么?我不要!”      甜妞笑的异样温柔,她动作温和但是却坚定的把铃铛塞到了周小宝的手上,“这明明就是你的东西。”      半空中,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甜妞的手上带着粗粗茧子,摸在手上有些不舒服,周小宝皱着眉头,“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女人的手要记得爱护,别总是不上心,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周小宝记得,祖母第一次见到甜妞的时候,当面虽然笑的和蔼可亲,背地里却是对他说……,这样一个粗手粗脚的女子,还是少来往为好,不知道怎地,他听了就是不高兴。      甜妞的身子瞬间变的有些僵硬,眼神黯然,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份落寞藏了下去,“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她努力笑的灿烂,一如两个人每次恶作剧之后的相视一笑,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我爹已经给我定好亲事了,年底就嫁过去了。”      “什么?”周小宝大吃一惊,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着甜妞,还是圆圆的脸盘,圆滚滚的身子,他想起家中那些身姿曼妙的婢女,忍不住脱口说道,“会有人要你?”      甜妞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她忙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心情……,她真不想把这最后一场的温馨的离别变成闹剧,“我知道我不够漂亮,还有些胖,但是我不丑……,你别总瞧不起我,王小胖一直都很喜欢我。”      周小宝说完就后悔了,可是他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他正想着如何说些安慰的话来让甜妞高兴,却忽然听到王小胖这个名字,心中忽然涌出怒意来,“王小胖?你要嫁给那胖子?他都有两个侍妾了,前几天还拉着我去逛烟花楼……”周小宝说道这里见甜妞朝自己望了过来忙是解释道,“不过就是一些涂脂抹粉的做作女子,我没干什么。”      甜妞低垂着头不说话。      周小宝有些尴尬,“我真没干什么,那些女子还没我们家的婢女好看呢。”      甜妞抬头,“我知道,这些事情你不用跟我解释,铃铛你拿好了,天色很晚了,我先回家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周小宝忍不住问道。      甜妞点头,月光下,她鼓鼓的双颊饱满可爱,周小宝知道每次她笑的时候就会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我走了。”      “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王小胖呢?”      “不是,你放心,我爹说王小胖他家没有诚心要娶我,聘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我要嫁的另一户人家。”甜妞说完就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身上的裙子,“小宝,我走了,以后……,你自己保重。”      周小宝很不喜欢这样的甜妞,他还是习惯那个整天没心没肺的,无论他说什么都会欢欢喜喜的跟随,无论他做什么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无论他……,等她嫁人后,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吗?      等周小宝回过神来的时候,甜妞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他生气的狠狠的踹了一旁的柳树,“她还没告诉我,要嫁的人是谁!”      “少爷,您还没睡?”随着悦耳的说话声,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周小宝抬头,进来的在外屋守夜的大丫鬟柳儿,她是祖母亲自□送给他的,长的花容月貌不说性情更是温柔娴淑,很会察言观色,一直以来很得他的喜欢。      柳儿伸手摸了摸周小宝的额头,“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儿的手柔软温暖,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一般,一点也不像是甜妞的手……,周小宝不自觉的想到了今天刚刚跟他说要嫁人的甜妞。      周小宝摇头,“没有,你去给我倒碗绿豆汤来。”      不过一会儿,柳儿就倒了碗绿豆汤来,她贴心的扶着周小宝起来,又拿了调羹,“少爷,要我喂你吗?”      柳儿靠的很近很近,近的周小宝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柔软的肌肤贴着他的……,摸上去酥酥麻麻的,周小宝心想,女孩子不就是应该是这个样子吗?说话温柔,做事体贴,身上要香香的,腰身也应该是这么细细的。      “少爷……”柳儿的脸色微红,周小宝正紧紧的贴着她。      这一声把沉浸在思绪中的周小宝唤醒,他发现不知道何时他竟然摸着柳儿的细腰,“噢,你出去吧。”      柳儿身子一僵,“少爷,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有,我困了。”周小宝回到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   家里人很快就注意到了周小宝的闷闷不乐,周大姐酿酒之余,终于觉得应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宝贝儿子了,于是,这一天下午,周大姐拉着自家儿子和夫君,三人坐船游湖去了。      没有比在闷热的夏天游船更加清爽的了,凉气从水面上涌了上来,周大姐坐在游船上,吃着冰镇的西瓜,露出享受的神情。      万宝拿着扇子勤快的帮着周大姐扇风,还是不是问些在周小宝看来很弱智的话,比如什么……,娘子,为什么鱼会游泳?为什么花可以开在水面上。      周大姐一点也不嫌麻烦,带着耐心一一解答,两个人和乐融融,显然……,感情好的一塌糊涂。      周小宝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能干又聪明漂亮的母亲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万宝这样的傻子,当然他没有瞧不起自己爹的想法,只是实事求是的好奇而已。      “小宝,吃爹做的甜糕。”万宝拿了块甜糕递给周小宝,一双漂亮的凤眼中尽是宠爱。      周小宝本来不想吃,无奈在周大姐的怒视下把甜糕咽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吃,爹就会难过……,然后娘就会不高兴。      “小宝,你最近怎么不高兴了?对了,我最近怎么没见甜妞来家里玩?你们不是从来都形影不离的吗”周大姐这会儿终于想起,这次出门是给儿子做思想工作来了。      “没什么,甜妞要嫁人了。”      周大姐挑眉,“甜妞才十五吧?”随即又想想,这古代十五成亲是正常,马上改口道,“也不小了,既然她要成亲了,你有没有送礼物过去?总归是朋友一场……,她要嫁给谁家?是谁家有那么好的福气有能娶到这样一个媳妇?怎么了?小宝,你的脸色好难看!”      “娘,甜妞她又胖,做事又粗手粗脚的,还不曾识字,只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还谁有福气娶到她?能有人要她就不错了。”周小宝气哼哼的说道。      “是吗?在你眼里甜妞就是这样的?”周大姐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这一刻,周小宝发现他竟然不敢直视周大姐的眼睛,他别过头没有说话。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周大姐的语气带着几分的不理解。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只是这不能说明她就不胖了……”周小宝在周大姐洞察世事的眼神下,慢慢的把话隐住,“是祖母说的,我也觉得祖母说的对,她还没我的婢女好看呢。”      “所以,你觉得她不应该得到幸福?或者你觉得她一无是处?”      “不是,我当然希望她能嫁个好人家,甜妞其实很好,她虽然胖,但是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很好看,身子圆滚滚的也很可爱,笑的时候特别的爽朗,我不喜欢女孩子笑的一脸温婉,没劲儿的狠,还有她总是能明白我要做什么,我喜欢吃她做的甜汤,她上次给我做的袜子虽然有点大,但是面料很舒服……”周小宝说着说着,忽然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以后这些都将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那个即将成为甜妞夫君的人。      周大姐用一种同情的眼色看着周小宝,心想,傻孩子,原来你早就喜欢上人家了还不知道。      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真是没空……呜呜 ☆、29交易   区修竹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面色不喜不悲,“这么说,大姐儿,你是答应我了?”   周大姐点头,“自然。”   “真是意想不到,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大姐儿你,这么快改变了主意,我记得当初我提议的时候……,大姐儿,你可是丝毫没有一点动心,且还很坚决。”区修竹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刺探。   “没想到,区掌柜竟然是这么小气的,我当时不过是没有想通而已,所以言辞难免有些激烈,这就让区掌柜记着了?怎么,我现在来,你就不欢迎了吗?”   区修竹笑了笑,自己不过再三询问了下,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这个周大姐可真是……“自然是高兴的,既然大姐儿你心意已决,那你看我们何时启程?”   周大姐想了想,“家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看半月之后如何?”   区修竹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吧。”随即对身旁的小厮说道,“你去把契约书拿来。”   等周大姐和区修竹签好了契约书,又谈了下具体事务,走出区家酒铺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初春的阳光,温柔的像是清风的手,吹佛在脸上痒痒的,让人的心境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区修竹把周大姐送到了门口,笑道,“那么半月后,我派人去接你们吧。”说完又把目光投射在一直跟着周大姐的万宝身上,见他虽然五官生的精致漂亮,目光清亮单纯,但是脸上却带着不解世事的天真,他的眼神暗了暗……,心想,看来万宝真的是傻了。   “那就有劳区掌柜了,另外我家二姐儿的婚事……”   区修竹袖子一挥,脸上露出笃定的神色,“大姐儿就敬候佳音吧。”   周大姐这才露出安心的神情,她知道区修竹要用她,必然就会扫清她心中的顾虑,便是和万宝一起上了骡车,在路上扬起尘埃,渐行渐远。   严宽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他几乎是看着区修竹长大的,对于他来讲,区修竹即是主人又是亲人一般的存在,“少爷,你真的想好让这个周大姐和她的夫君万宝参加沈家的试炼吗?那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去的。”   “宽叔,你在担心什么?”   “今年的试炼事关重大,可是关系着……,还有这个万宝,怎么看着这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样。”   “正因为事关重大我才必须要请到这两个人,周大姐对酿酒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而那个万宝……,在酿酒方面几乎是算是一个天才级别的人物,我们沈家,这一百年里也不过出了一个这样的人。”区修竹若有所思的说道。   “少爷你说的老爷吧?”   “对,是父亲……”区修竹望着周大姐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费那么多心思让你参加这一次的试炼,可别是让我失望了。”   等周大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太阳挂在西边上,像一轮巨大的红色圆盆,散发着淡淡的橘红色的光芒……,柔和而安定。   周大姐刚进家门,就见周小宝飞了一样的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她的怀抱。   “娘,娘!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带小宝?娘,你走后那个抹着两个大红胭脂的丑八怪来了,还带了好多东西放到咱们库房里……,爷爷不让,他们就当没有听见似的,二姨一直哭哭的……”周小宝的问话像是轰炸一样,接二连三的问道。   周大姐摸了摸周小宝的额头,“娘出去办事了,那些人走了吗?”   周小宝点头,“走了,是我赶走的,娘,我用家里的木棍子狠狠的敲了那个丑八怪的腿,她疼的哇哇大叫,哈哈。”   “小宝,你又打人了?哪里来的木棍?”周大姐为了防备周小宝施行暴力,把家里的能用的家伙使都收了起来,当然那把菜刀也挂在了周小宝够不到的窗户上。   周小宝得意的叉着腰笑,“是娘专门打爹爹用的那根木棍,我知道你藏在咱家水缸后面了,娘我聪明吧!”   周大姐“……”   周老爹见到周大姐回了家,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忙说道,“大姐儿,你可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啊,那韩家已经把聘礼都送上门了,还说三日后就是个黄道吉日,要拿花轿来迎娶二姐儿。”   周二姐坐在墙角,低垂着头,一双漂亮的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她绞着手帕,“姐,我不想嫁过去,我不想嫁给那个老头,他年纪都可以当我的爹了。”   “你不就是一直希望嫁入韩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吗?然后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周大姐心疼归心疼,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我想嫁给那样的人家还不是为了家里……,我希望家里能过的好点。”   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周三姐,眼睛充斥着与年龄不符合的透澈,悠悠的说道,“二姐,不要把你自己的梦想强加到别人身上,我和大姐,还有爹……,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生活在一起就知足了,对于你说的那种生活,我们一点也不向往。”   周二姐被说的面红耳赤,本能的反驳道,“难道你想嫁给隔壁余秀才那种穷酸户,过那种有了上顿没有下顿的日子?”   “那有什么不好?夫妻之间和和睦睦才是过日子,再说钱财这种东西,不应该靠自己双手慢慢的积累吗?自己赚的钱,花起来心里才能踏踏实实。”   周大姐诧异的挑眉,她没想过自家看着总是慢半拍,反应迟钝的老三竟然有这样的见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有一个周二姐就够她头疼了,要是周三姐这样不着调,她估计要被气死了。   “行了,二姐儿,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周大姐发话道。   周二姐不敢直视周大姐,低下头,只是依然不甘心的说道,“我这样的容貌,那不算是万里挑一的嘛?想嫁入一户好人家有什么错?嫁人嫁人,不就是穿衣吃饭?”   “对,嫁人就是穿衣吃饭,那你又何必纠结韩六老爷是一个年仅五十的老者?你只要嫁过去给他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不就有了依靠?”   “姐!”周二姐委屈的叫道,“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周大姐抱着胸站在门口,神色凛然,这一次她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敲打一番周二姐,不过几天,她就要出远门了,不知道要多久能回来,按照区修竹的话,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别是她出门期间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   “你想嫁个有财有势,又貌似潘安,更是对你千依百顺的男子对不对?”周大姐很快就说出了周二姐的心里话。   周二姐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显然说明,周大姐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周大姐冷笑,狠狠的拍了拍周二姐的脑门,“你当你自己谁?就是如今当朝的公主也不一定能嫁给这样一个人,何况只是小小酿户家出身的你?我先问你,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嫁到这样的人家?”   “我……”   “凭你的美貌是不是?凭你的聪慧是不是?东大街的凤凰楼里的花魁吕二娘美不美?聪明不聪明?人家还比你多了琴棋书画呢,可是她怎么就不能嫁给你说的这样的人家?”周大姐真后悔以前纵容了周二姐,只当她小,又见她说的天真,所以想着慢慢把她开导出来就行了,没曾想,一眨眼就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她和我一样吗?她可是一个妓子,那样的下贱的身份也能和我比?”   “可你的身份又高贵到哪里去呢?你是世家大族养出来的大家小姐还是官宦世家里的娇养出的名门嫡女?除了空空的美貌和自认为的聪慧,简直一无是处,这世道上人千千万万,你有见过一个女子因为美貌而嫁给权贵的?最多也不过沦落为侍妾而已,倒是那些容貌一般的世家女子嫁到门户相当的高门大户里做当家主母。”周大姐针针见血的说道。   周二姐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到了最后一点血色也无,她想反驳回去,吕二娘那样一个□能和她相比?但是又发现……,就像周大姐说道,自己除了美貌一无是处,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来引以为傲的某些信念不过就是镜花水月一般的不真实。   周大姐见周二姐有些悔悟的神色,便是说道,“话我就说道这里了,其他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周大姐话刚说完,就见周二姐哭了起来,“姐,就算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难道我真要嫁给那个韩老头?”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愿不愿意听姐的话,不要老想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人家,踏踏实实的找户家底殷实又肯待你好的人家嫁过去?”周大姐问道。   这时候周二姐再想不开就是个棒槌了,赶忙擦了擦眼泪说道,“肯定会听姐的话。”   “好,这话我记得呢。”随即对一旁的周老爹说道,“爹,记得明天找人把聘礼送回去,还有我最近要出门,走之前我们把家里的事情弄一弄先,最重要的是……,这几天就把二姐儿和西牛村严家的婚事定下来。”   “严家?那韩六爷那边呢?”   “会有人帮我们去退亲。”周大姐心有成竹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编编说还得写二章……某碧哭了。 ☆、30周小宝的美人计   正如周大姐说的那般,不到二日,韦媒婆就再次上门,不过这一次不是来逼亲的,是来退亲的。   韦媒婆一一盘点完聘礼,见一样也不少,脸色这才好了些,她一脸惋惜的对着周大姐说道,“真是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亲事,你们竟然一点也不愿意?”   周大姐看着韦媒婆恨不得一副,自己要是有女儿就直接代嫁过去的表情,心生鄙夷,“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为了钱无所不用其他。”   韦媒婆被周大姐一句话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一会儿才甩了甩手帕说道,“假清高什么,谁都知道你们家的二姐儿是什么货色,呸,哎呦,是谁敢打我?”   “喂,丑八怪,你又骂我二姨!”周小宝手里拿着弹弓,眯着眼睛瞄准韦媒婆,“打的就是你。”   “哎呦,哎呦!” 韦媒婆被打中了好几个地方,虽然说那黄豆做的弹丸不会有什么杀伤力,但是疼啊!“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撕烂了你。”   周小宝见韦媒婆扭着肥硕的身子冲了过来,赶忙爬到家门口的一棵槐树上,“丑八怪,有能耐你爬上来啊!”   韦媒婆自然不会爬树,但是她会骂人,便是气哼哼的在树底下开始问候起周家的祖宗们,只是当她往树梢上瞧的时候,吓了一跳,好家伙,这槐花树上竟然趴着五六个住在这附近的孩子,他们手里都拿着弹弓……,好像瞄准的是她吧?   “啊……,周大姐,我告诉你们,像你们二姐儿那样的货色……,哎呀,呸,我走……,周小宝,你这个没老子教的野种,谁都知道你爹是个傻子!,哎呀,疼死我了。” 韦媒婆脸上被打红肿不堪,赶忙拉着聘礼狼狈的消失在了路口。   周小宝趾高气扬的站在孩子中间,就像是刚刚战斗胜利的国王一样,“看见没,这一招在三十六计里的美人计,说的就是……”   “原来这叫美人计啊!小宝你好聪明。”   “小宝,余夫子说这三十六计的时候,我还一头雾水,你这么一演练,我就明白了。”   “小宝……”   五岁的甜妞擦了擦鼻涕,露出缺了两口门牙的嘴,咧嘴笑道,“小宝,你可真厉害,我长大要嫁给你。”   “哈哈,你羞不羞,我娘说了,这女娃子嫁人是要找媒人上门说亲的,可不是自己想就能嫁的。”王小胖指着甜妞笑道。   “不管,我就是喜欢小宝。”   甜妞对着周小宝笑的一脸灿烂……,眼神纯净美好,像五月里的铃兰,如果不是那一头因为很久没有梳理而乱的跟鸟窝一样头发衬托,也许这也将会是周小宝很美好的回忆,只可惜……   “甜妞,你这头发多久没洗了,啧啧,都长虱子了,我是不会娶你么脏的女孩的。”周小宝嫌弃的打量了眼甜妞,摇头回了屋里,几个孩子立马跟了过去。   甜妞黯然伤神的站在原地……,她摸了摸头发,发现竟然有两个虱子在她手上跳,她眨了眨眼睛,一口吃掉,不过瞬间,刚刚那悲伤又消失无影,随即高高兴兴的跟了过去,“等等我!”   ***   周大姐掐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小宝,“美人计?”   周小宝看看左边,那水缸后面露出青色的帽檐的应该是爷爷,他最喜欢戴着那个帽子了,右边柴垛旁露出宝蓝色衣角的应该是爹爹,他记得早上还是娘给爹爹系的衣带,嗯……,那西屋的门,开了一条缝隙,露出红色裙角的应该是二姨,她最喜欢穿这种鲜艳的衣服了,而三姨嘛,应该是那个西屋灯下假装在努力看书的身影。   周小宝的嘴唇不自觉的上扬,忽然觉得腰杆子硬了起来,“对啊,前几天,我跟余夫子学了三十六计,里面就有美人计。”   “谁是美人?你不会说那个韦媒婆吧?”周大姐心想,这什么跟什么啊,一群孩子打弹弓,这叫美人计?   周小宝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眼神瞧了会儿周大姐,指着脑袋说道,“娘,你最近的智商怎么连爹爹都不如了……,所谓美人当然是指我了,我这容貌,貌似潘安,神似宋玉,不是我还有谁?当然,爹爹的容貌稍微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娘你的么……,差那么一点点点!”   “你这兔崽子!”周大姐被自家儿子的眼神看的,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地上的扫把就要朝着周小宝打去。   周小宝要是乖乖的挨打,他就是傻子,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跑了起来,他率先跑到离他最近的水缸旁,揪住那帽檐,“爷爷救我!”   周老爹在水缸后蹲了一会儿,老胳膊老腿就有些受不住了,被周小宝这么一拉,直接坐在地上,但是依然不忘维护周小宝,他把自己的孙子藏在身后说道,“大姐儿,你就别打小宝了。”   周大姐想着过几日就要出门了,觉得趁着今天这个机会要好好治一治周小宝,别是跟周二姐一样,又闯出祸事来,便是摇头,“爹,你今天不许为他说情……,今天还好没把人打伤了,要是有个万一,打伤了或者残了呢?”   周小宝见周老爹不顶用,赶忙冲着柴垛跑过去,“爹爹,娘要打我……”   这一圈下来,好嘛……,周家人都聚在一起了。   “都不许拦着我!”周大姐手里拿着扫把凶神恶煞的说道。   周小宝也来了脾气,挺着小胸膛,“都不许拦着我娘,让她,打死我这儿子,看还有谁给她养老送终。”   周大姐听了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好你个小宝,还养老送终?”   周老爹头疼的扶额,心想……,怎么周二姐的事情刚过去,就又出这个事?   ***   过了几日,周大姐把家里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又约了严家人谈成亲事情,她想着以防万一,别是周二姐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把亲事定下来。   结果,严家人没等到,却是等来了区修竹的信使,在信里区修竹说道,因为出了点意外,要提前启程,第二日就会派人来接她和万宝。   周大姐无奈,晚上把家里的银子都托付给了周三姐,又把亲事的进展托付给了周老爹,当然还警告了周二姐,务必让她老老实实的,要是在弄出事情来,可就没有第二个区修竹给她挡祸了。   要说周大姐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周小宝,她还从来没有和孩子离开过这么久。   周小宝躺在周大姐和万宝的中间,享受着无与伦比的疼爱,“这么说,娘,如果快的话下次回家是秋天的时候,慢的话是过年的时候了?”   “嗯,所以,小宝,你要乖……,娘不在的时候不要惹爷爷生气,他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还有别总是打架……,要听余夫子的话。”   “娘,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周小宝问道。   “当然,你可是娘的小宝贝。”周大姐在周小宝闯祸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打他,但是同样,最疼的他的也是周大姐。   “那我跟着你们去好了。”周小宝提议道。   “不行,哪里太远,你身子骨还受不住。”周大姐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噢……”周小宝面露失望,只是那眼睛却是绽放着狡诈的光芒。   第二天一早,周大姐和万宝就辞别了家人踏上了路程,他们这一行先是走一天官道,待走到了关口河,就会换上商船,要航行一个月,直接到沈家口。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周大姐和万宝终于到达关口河,他们这里住宿一夜,第二天在上商船,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区修竹和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   当天晚上,万宝和周大姐坐在客栈内的喝茶的时候,区修竹意外的带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   周大姐看着那个小男孩惊异睁大了眼睛,“小宝?”   周小宝在行李箱中困了一天,没有喝水没有吃饭,早就饿了不行了,见到周大姐就扑了过去,“娘,我好饿!”   “你怎么来了?”   周小宝理所当然的指着行李说道,“我藏在行李当中,你们当然没有发现了……”很是一副得意的样子。   周大姐“……”她沉默一会儿转头对区修竹问道,“现在还能回城吗?”   区修竹摇头,“时间紧迫……,你不能返回,或者我可以叫别人把周小宝送回去。”   周大姐可不放心把周小宝交到区修竹的手上,她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无奈的决定带着周小宝。   周小宝从来没出过远门,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坐上三层的商船,更是兴奋的不行,“娘,这条船真大,这是沈家的商船?他们可真是财大气粗。”   “娘,你看到水蜻蜓了吗?”   “娘,我要学游泳,我要去摸鱼!”   “娘,那莲花开的真漂亮!”   一路上周小宝话语不断,到是给枯燥的旅程增添了些色彩。一个月后,周大姐一行人跟着区修竹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沈家堡。   作者有话要说:不行了,再一更等明天早上吧。o(>﹏<)o ☆、31认亲宴   区家堡地处洪河的两岸,土地肥沃,四季温暖如春,很适宜居住不说最重要的是……,这里盛产,蟠桃,李子,荔枝,梅子,杨梅等水果,对于专事酿果酒的区家来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周大姐第一眼见到区家堡的时候很是震惊于它的规模,她还记得前世去北京看故宫的时候,那种大气,宏伟的感觉,曾经一度直达她的心里,没曾想这个区家堡简直就是缩小版的故宫,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城堡一般,在清晨的迷雾中露出半掩的面容,迷迷蒙蒙,但又霸气恢弘。   区修竹刚到门口就见穿着青蓝色襦裙的中年妇人和几个小丫鬟迎了出来。   “少爷,您可回来了。”中年妇人中规中矩的行了礼,只是那眼光却是看向区修竹身后的周大姐和万宝,待她看到万宝……,眼神忽然一惊,好一会儿才收住视线,低垂着头。   区修竹点头,“螺姑姑,家里一切还好吧?爷爷身体如何了?”   螺姑一边迎着区修竹进门,一边恭敬的回答道,“老太爷一切都好,就是很惦记您,这几日差不多每日都要问下少爷您什么时候回来。”   “母亲呢?如今刚好春季,正是清闲的时候,不会又去了云隐寺吃斋念佛了吧?”区修竹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冷硬。   螺姑就当没有看见区修竹眼中的冷意,依然态度恭敬的说道,“回少爷,大夫人之前在云隐寺住了月余,这不是家中的试炼就要开始了吗,昨日刚刚回来。”   “嗯。”   此后两个人没有在说话,待进了门,又换上云烟小轿,周大姐透过朦胧的云纱,看着区家堡的景色,发现所经之地,皆是青石铺路,花树繁茂,那些早春的花朵,都早早就盛开,带来一片嫣红嫩绿的清新景色。   大约行了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垂花门,区修竹到了这里,便是对周大姐说道,“大姐儿,这一月很是疲惫,我让下人给你们收拾厢房,好好休息下吧,试炼预计要在五日后开始,到时候我会和你们好好说下具体的事情。”   周大姐也早就疲惫不堪,便是点头,“那就有劳区掌柜了。”   区修竹叫一个穿着红色罗裙,□绿的丫鬟带着周大姐一行人去休息,自己则是跟着螺姑去了老太爷住的长寿堂。   之前周小宝因为困顿一直窝在万宝的怀里睡觉,这会儿却是醒了,他睁着眼瞧着四周的景色,忍不住说道,“娘,这里好漂亮,我以后也想要这么大,又漂亮的房子。”   周大姐笑着勾了勾周小宝的鼻子,“好啊,不过小宝要好好读书,不然哪里来的银子?”   周小宝对读书很是有些抗拒,嘟囔着嘴说道,“既然读书能赚钱余夫子怎么天天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倒是我家酿酒,却过的比余夫子的日子还好,娘,我听说这么大的区家也是酿酒的……”   “所以?”周大姐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娘,我要跟着你好好的学酿酒,你不也说我很有天份!”这一刻周小宝对自己的人生做了一个圆满的规划。   周大姐扶额,心想……,还奢望周小宝好好读书,兴许能考个功名回来,这下完了,随即转念一想,一切都应该以孩子的兴趣为主,她怎么能跟古代老顽固一样把自己的愿望既然孩子喜欢……,那就随他好了,“那行,小宝,娘可记得你今天这话呢,别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周小宝拍了拍胸口表示道,“不会,我周小宝一言既出十马难追。”   “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周大姐纠正道。   周小宝很不服气的说道,“十匹马总比四匹马厉害吧,就是十马难追了。”   周大姐,“……”   周大姐一行人美美的补了一个觉,这一个月都在船上,其实早就腻歪了,这会儿能脚踏实地的睡觉能不高兴吗?   区家堡不愧是皇商,这待客的厢房布置的要比他们榆钱镇上的县太爷的房子还要奢华,那些丫鬟个个穿着绸缎的衣衫,带着朱钗,看着倒是比一般富户家的小姐还要讲究。   周大姐心想,真不愧是有钱人,这和自家真是没法比,不过和自己没关系,她只要老老实实的挨过半年,拿了自己该拿的银子就可以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此后几天,区修竹一直都没有露面,周大姐也不以为然,该吃吃,该睡就睡,怡然的就好像是在自己家里。   到了第五天,周大姐终于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区修竹,他的脸色有些疲惫,只是精神倒还不错。   “你们住的还习惯吧?”区修竹很自然的坐在厢房内的上座上,端着茶杯问道。   周大姐点头,“这房间布置的倒是比我们家要舒适,丫鬟也伺候的尽心,不过……,区掌柜,我们毕竟不是来玩的,到底区家的试炼什么时候开始?”   区修竹的神色带着几分的冷然,“这试炼本来是要明日开始的,可是如今恐怕要推后了。”   周大姐想着府内这几日不同寻常的气氛,就是那些丫鬟路过都会带着一脸兴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她当时还想着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果然被她猜中了吗?“区掌柜,到底是出什么什么事情?”   区修竹的目光无意识的朝着周大姐身后的万宝瞟去,“不知道大姐儿听过没有,我们区家的嫡长孙一直流落在外,我们家大夫人一直都没放弃寻找。”   周大姐点头,“曾经听说过。”   “就在前几日,大夫人说那流落在外的嫡长孙终于找到了!”区修竹说完就喝了一口茶水,忽然觉得平时那么可口的碧螺春,此时却像是苦涩的黄连一样难以下咽。   “真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节骨眼上,是怎么找到的?”周大姐看着区修竹郁郁的神色,心想……,本来他这个庶子的地位就比较尴尬,如今正在关键的试炼前夕却冒出个正经的嫡子来,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有意的?   周大姐想起区修竹第一次和她谈起区家的试炼来,据说这是要内定下一任的掌门人……,区修竹花了大价钱和精力请自己和万宝参加不就是为了在这试炼上拔得头彩然后顺利的拿到掌门人的手印吗?   却偏偏这时候出现了失踪了十几年的嫡子?   区修竹冷笑道,“据说早在三年前大夫人就寻到了这位嫡长孙,不过因为对方体弱,所以一直养在别处,没有声张,这会儿却是……”   周大姐了然的笑道,“这会儿因为要举办试炼,毕竟十年一次的区家试炼干系重大,何况这一次还要决定出下一任的掌门接班人,所以……,区掌柜打算怎么办?”   区修竹看着周大姐一副难道你怕了吗的神情,不知道怎么,隐藏在内心最深处不服输的劲头涌了出来,就好像又回到蠢蠢欲动的少年时期一样,他不自觉的说道,“自然是迎风而上了。”   “既然,区掌柜已经下好了决定,又烦恼什么呢?区家试炼以能者居之不是吗?”   区修竹眼眸一阵收缩,目光如刀一般的凝视着周大姐……,见她表情一直都笑吟吟的,毫不见褪色,好一会儿,神情一点点的变的柔和,到最后便是大笑起来,“看来,大姐儿,你倒是一个明白人,倒是我作茧自缚了。”   “区掌柜是极聪慧的,不过当局者迷而已,那到底这一次试炼推迟到了什么时候?”   “大夫人提议办一场认亲宴,邀请族中长辈等等……,怎么也要半月的时间,试炼约莫是在月底,不可能在拖下去了。”区修竹算了算时间说道。   “认亲宴?”   “是,还要烧香去祭拜祖宗牌位,到时候大姐儿可一定要来参加。”区修竹看着一旁的万宝,忽然露出几分异样的笑容来。   “这是自然。”周大姐自然也注意到了区修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不管是那个螺姑也好,还是这个区修竹也好,对万宝似乎都带着浓厚的兴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场认亲宴似乎空前巨大,当丫鬟春绿把周大姐一行人带到宴厅的时候,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周大姐刚刚坐好,就听见一旁也是做客摸样的人在议论道。   “我刚刚见到那个寻到了小公子了。”一个穿着翠绿色罗裙的中年女子兴奋的说道。   那女子一旁,梳着高鬓的女子大感兴趣的问道,“怎么样?长的如何……,哎呀,要是不差的,我倒是想给我姐的嫣儿做媒。”   “啧啧,和那个大夫人有五六分的神似。”   “那不是顶俊俏的。”   “可不是嘛……咦,区少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穿着翠绿色罗裙的中年女子看见万宝,忍不住惊异的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啦啦,明天开始日更哦,= =。这次绝对是真滴。 ☆、32相似   周大姐和万宝走后的当天晚上,周老爹就发现自己的宝贝孙子不见了,他翻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和周小宝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那一夜急的他可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还是周三姐说兴许是偷偷跟着周大姐走了……,恰巧,晚上的时候,区修竹派了一个跑腿过来递信,说人在周大姐那里,周老爹才得以放心,放心之后他又惆怅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本来热热闹闹的家里,一下子就少了三个人,很是让他不适应。   周老爹按着周大姐的吩咐有条不紊的谈着周二姐的婚事,那严家的小儿子也是相当痴情,一直等了她两年,这下终于如愿怎么能不欣喜?两家一拍即合,婚礼的进展很快。   只是就在这婚事马上要定下来的时候,却意想不到的来一个媒人。   来的人正是上次说打死也不愿意再次上门的韦媒婆,她似乎忘记了上次的尴尬,笑的那叫一个灿烂,只说有天大的喜事降临在他们周家,这一问原来上次因为韩六爷的婚事韩三公子在家里整整病了一月有余,最后韩母看着不行,想着不过是庶子,干脆如他所愿,低调的聘了周家的二姐,在分家出去算了,如此韦媒婆又上门来说亲来了。   比起周大姐周老爹的性情要厚道的多,见韦媒婆带着笑脸上门,便是也不好赶她出门,只是听她又说起韩家的婚事,生气的说道,“我们已经和城外的严家定了婚事,韩家的婚事就不要提了。”   韦媒婆似乎根本没看见周老爹难看的脸色,“这次可是韩家三公子,说起来,这三公子今年不过刚刚二十,长的真是玉树临风和你们二姐站在一起啊,就跟金童玉女一样的。”   周三姐在一旁听了,望着窗外的槐花树,面无表情的说道,“这韩家可真是有意思,同一个女子,老子娶不成就换儿子来娶,还百年世家呢,到底要不要脸面。”   这话说的又毒,又一针见血,就是厚脸皮的韦媒婆也有些坐不住了,她甩了甩手帕,说了句让他们考虑就走了。   等韦媒婆走了,屋内一片寂静,周三姐望着一脸犹豫之色的周二姐说道,“姐,你不会动心了吧?要知道这韩家可是差点害死你,别是哄你两句话,你就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周二姐尴尬了咳嗽了两声,“怎么会,我快恨死他们韩家了。”说完这话便是开了门去了后院,此时正是春夏交替之际,树枝都抽出嫩绿的枝桠,大红色的迎春花也开的正盛。   不知不觉中,周二姐想起韩家三公子那比起一般人还要俊秀的容貌和儒雅的气质来,只觉得心中某个曾经熄灭的火焰又死灰复燃了起来。   她自言自语的说道,“严家那个小儿子,长的又黑又壮的,而且还是个目不识字的白丁……,难道真要嫁给他?嫁给他那样的庄稼户还不如眼睛一闭嫁给隔壁的余秀才呢,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功名的人。”   ***   那妇人那么一喊,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万宝的身上,有的目光带着探究,有的目光带着艳羡,更有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献媚之色。   周大姐很快就反应过来,镇定的说道,“这位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我家夫君,姓万,并不是什么区家的少爷。”   那妇人便是重新打量了一番万宝,好一会儿才带着几分尴尬说道,“是我对不住了,你家相公可真是太像那区家公子了。”   周大姐笑道,“无事,不过是场误会而已。”便是重新带着万宝回到座位上,只是周大姐总觉得有些异样,到底那个区少爷长的什么摸样?让别人这么误会。   开宴后不久,一个穿着嫩黄色褂子的婢女来到周大姐身旁说道,“区少爷请几位去一趟内厅。”   周大姐知道,这内厅里坐的都是区家五服以内的亲戚和至交好友,不像她们这些坐在外厅的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混吃混喝的。   “想必今日区掌柜忙的很,我们就不过去给他添麻烦了,在这边吃吃也是一样。”周大姐不知道区修竹的目的,但是不想节外生枝,干脆利索的拒绝道。   这婢女是区修竹身旁的丫鬟,名叫红环,见周大姐委婉的拒绝,露出为难的神情,“还请夫人不要让奴婢为难,区少爷吩咐奴婢务必要把几位带过去,说是那边都是族里的长辈和咱们酿酒业的大师们,要引荐给夫人认识下。”红环说道这里也不见周大姐有动作,便是一一咬牙,贴着周大姐悄声说道,“这一次试炼的几位评审皆是那几位长辈,少爷说,让夫人怎么也要去打个招呼。”   走过长长的抄手游廊,绕过一颗合抱粗的冬衫树,就看到了一个大红色的门,此时大门半开,有婢女和小厮不断的进进出出,或者手上拿着端着食物的托盘,或者拿着青花瓷装着的果酒,很是热闹非凡。   红环指着里面说到,“我们少爷就在里面,周夫人,您这边请。”   进了院子里,就见区修竹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他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头发以羊脂玉的簪子束起,配上他端正的五官,越发衬托的贵公子一般的气质来。   区修竹见到周大姐一行人,笑着说道,“可算等到你们了。”说完就带着他们往另一边的月牙拱门走去,“带你们见见我们家几位长辈。”   月牙拱门内是一个更加的僻静雅致的小院子,紫色的丁香花开满整个院子,半人高的水缸里金色的鲤鱼游来游去。   里面摆着一桌酒席,约摸六七位老者和几个中年男子正坐在一起闲聊。   区修竹走了过去,指着坐在上座的一位消瘦的老人说道,“这是古师父,是我们区家首屈一指的酿酒大师。”   那古师父见区修竹这么介绍自己,丝毫也没有谦让的意思,端坐着问区修竹,“这三位是?”   区修竹笑道,“这就是酿出混合果酒的周夫人和她的夫君万宝。”   本来纹丝不动的古师父听了这话露出几分动容的神色,对着周大姐问道,“你就是那个周大姐?”   区修竹对周大姐解释道,“我们区家有个规矩,酿出新品的果酒是要通过区家几位老师傅的首肯的,这样才能大量生产,售卖,当时古师父喝了那酒就很喜欢,说是想见一见你本人。”   周大姐也听过古师父的名声,这个人姓古单名一个昀字,在他们酿酒界是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一直被区家奉养,她早就想见见了。   “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让古前辈见笑了。”周大姐谦虚道。   古昀捋了捋胡子,“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周大姐你不仅是个女子,还这么年轻?”   周大姐笑着摇头,“古师父,其实这混合果酒是我夫君酿出来的,我只不过是搭把手而已。”   “噢?”古昀朝着周大姐身后的万宝瞧去,只是这一看不要紧,他立即站了起来,失声喊道,“少掌柜?”   一旁区修竹的眼眸暗了暗。   周大姐听了这话,知道肯定又是误会了,“古师父,这是我相公万宝,你肯定认错人了。”   古昀露出惊异的神色,好一会儿才说道,“真是太像了,不对……,应该比那少掌柜更像我们大夫人。”   正在这会儿,有一个清雅的女声在门口响起,“古师父,你说谁长的像我?”   一个气质高雅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的走了进来。   周大姐回头一瞧,也是吓了一跳,这妇人和万宝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到了晚上,周大姐一行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厢房。   夜幕降临,凉风徐徐,窗外飘荡着淡淡的槐花香味,万宝和周小宝正数着从宴会带回来的几样糕点。   “爹,一共五样糕点,桂花糕五块,核桃酥四块,绿豆酥六块……”周小宝的算数很好,把油纸里的糕点数目点的一清二楚,随即分了一半出来给万宝,“爹爹,这是你的。”   万宝漂亮的眼睛盯着糕点,舔了舔嫣红的嘴唇,假装根本不在意的说道,“爹爹不吃,小宝,都给你。”   周小宝眼珠一转,嘿嘿一笑,拿起一块绿豆酥放到了万宝的唇边,“爹爹,你尝尝。”   万宝挡不住诱惑吃了一口,入口酥软香甜,很是可口,“好吃,比起镇上李二拐家的卖的还要好吃。”屋内,灯光朦胧,万宝和周小宝挨着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亲密无间的吃着糕点。   周大姐看着两个人唇上都沾满了糕点,无奈一笑,“怎么都跟孩子一样的。”话虽如此,但是看两个人这么的亲密,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她转过头,却瞧见门外一个穿着豆绿色妆花褙子的年轻婢女正探头探脑的。   “你是谁?”周大姐推门走了出去,她这里平时除了送饭和打扫的时间外,并没有丫鬟在。   穿着豆绿色妆花褙子的年轻婢女见到周大姐惊了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从容,她福了福说道,“奴婢是大夫人身旁的丫鬟,大夫人特地打发来问夫人,现在是否方便过去,她有事相询。”   周大姐想起白日里宴会时候那位大夫人惊异的神情,心里便是明白她想问万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在日更的光明大道上。 ☆、33糕点   月色下,暖风徐徐,种满紫藤的小院内满是淡淡的花香。   沈凌霄端坐在盛开紫藤花下的竹椅上,一动不动,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当中。   “大夫人,周夫人来了。”   沈凌霄慢慢的抬头,看到来人是周大姐,精神一震,指着一旁的竹椅说道,“周夫人,请坐。”   “谢大夫人。”周大姐也没客气,端坐了下来。   等丫鬟上了茶,碧螺春的茶香陪着满院子内的紫藤花香,倒是别有一番的味道,周大姐打定了主意,沈凌霄不开口,她也就装傻,虽然她有一堆疑问,比如万宝和沈凌霄如此相像的容貌,又比如为什么大半夜把自己喊过来。   “周夫人,你一定奇怪,我这么晚叫你过来吧?”   周大姐点头,“我想,大夫人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盯着沈凌霄接着说道,“夫人有话还是直接讲吧,我夫君是个不知事的,小儿也才不过三岁,我很不放心把他们单独留在一起。”   “不知事?”   “大夫人不知道吗?我夫君万宝的脑子……,他心思还跟孩子一样。”周大姐慢慢的解释道,眼睛紧紧的盯着沈凌霄,似乎不想错过她一点的表情变化。   沈凌霄露出惊异的神色,低垂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思绪,好一会儿带着几分惋惜说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当时我问他话的时候,反应有些怪异。”   随后是好一阵沉默,就在周大姐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沈凌霄开始问起她们的起居饮食,这次区家试炼的事情,关心亲切的如一个长辈,绝口再不提万宝的事情,当知道周小宝很喜欢吃区家厨房里做的糕点的时候,便是吩咐丫鬟拿了好几样的糕点带给周小宝。   夜色渐渐的深了,沈凌霄起身送客,走出紫藤下,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带出倾城的容颜,只看的周大姐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女版的万宝。   看到周大姐的神色,沈凌霄似乎有所顿悟,她笑了笑,从一旁的丫鬟手上拿了食盒,郑重的交给周大姐,“这是十样糕点。”   周大姐也不客气,“我就代小儿谢大夫人了。”说完就接了食盒过来。   看着周大姐窈窕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夜色中,沈凌霄露出一副怅然的神色,正想往回走却见身后走来一个穿着湛蓝色锦缎长袍的一个中年男子,他的容貌和沈凌霄有几分的相似,是沈凌霄的弟弟沈乐安。   “你找这个周大姐做什么?”   沈凌霄的神色瞬间变的十分冷然,就好像一块万年的冰块一般,她瞧也不瞧来人说道,“你不是早就在我身边放了暗卫,问他们不就好了。”   沈乐安露出难过的神情,“姐姐,我这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吗?这个周大姐可是那个野种区修竹带来参加试炼的人。”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凌霄的脸色接着说道,“你不会是看着那个周大姐的夫君长的像……”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过是见周大姐在酿酒上确实有些天分,怕我儿吃亏,这才特意喊过来试探试探的。”沈凌霄不高兴的打断道,“安弟,你不会以为,我见个和我儿容貌相似的年轻男子就以为是我的孩子吧?我还没糊涂到这个地步,涵映是我的亲儿,是我亲自确认过的。”   “那是,那是……,是弟弟说错话了。”沈乐安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看当时姐你见到那个周大姐夫婿时候震惊神情,以为……”   “世界上容貌相似的人千千万万,难道每一个都是我儿不成?”沈凌霄却似乎有些生气沈乐安的怀疑。   “行了,姐姐,我错了,你就别怪弟弟了,现在还是说说试炼的事情比较重要,怎么样?从周大姐那里探出什么消息没?”   沈凌霄摇头,“我太小瞧她了,谈了几句才发现是个极其聪慧的,并不是容易被左右的,索性就谈了写其他事情,只能想其他办法慢慢的笼络了。”   沈乐安皱眉,“也不知道区修竹从哪个犄角旮旯找来的,就是古昀师父也是高看她们几分,真是头疼。”   “我累了,先去睡了。”沈凌霄突然转过身子就往回走。   自从区阳冰遇害后沈凌霄的脾气就变的很古怪,经常前一刻还高高兴兴的说着话下一刻就突然发脾气,沈乐安早就习惯了沈凌霄这种突然改变态度的神情,便是点头,“也好,今天因为认亲宴很是辛苦,你早点回去就寝吧。”   待沈凌霄的身影看不见之后,沈乐安打了一个响指,两个穿着黑色利落短打的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他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   周大姐从沈凌霄处走出来,越琢磨这事越是透着古怪,她原本以为沈凌霄喊自己过去是为了问清楚和她容貌极其相似的万宝的事情,没曾想,她竟然没有问一句关于万宝的话,反而亲切的问候她生活琐碎的事情,就好像一个真心对她关心备注的长辈一般。   按道理说这一次的试炼是要选出下一任的区家家主,不管是带着正统血统的嫡子,就是那个失而复得的区涵映也好或是庶子身份的区修竹,又或是区家旁支的其他的人,都必须要参加试炼,并且脱颖而出才行,在区家以实力论分晓。这种情况下她自己作为区修竹请来的酿造师,无疑和这个希望自己儿子区涵映胜出的沈凌霄都是竞争的敌对关系,她夜半把自己喊过去……,竟然只是问候?顺便还送了了一盒糕点给她?随即又想起她离去前沈凌霄说的奇怪的话。   正在周大姐这会儿思绪繁乱的时候,忽然身后一阵冷风袭来,接着一个黑影擦身而过,等周大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手上的那盒糕点却没了踪影。   周大姐愣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她摸了摸鼓鼓的胸口……,喃喃自语道,“沈凌霄的话是真的?”随即露出严峻的神色,收住心思快步的走了回去。   等周大姐回到厢房的时候,屋内静悄悄的,只点着一盏莹莹的宫灯,周大姐不自觉的把脚步放轻,走进寝室内,红罗纱帐内空空如也……,其他地方也不见万宝父子的身影。   周大姐暗自奇怪道,他们去哪里了?   正在这会儿,周大姐无意中往窗棂看去,只见那放在窗棂下的红松木圆木桌下有两个紧紧挨着的一大一小的身影,她不自觉的露出笑意来,原来……,是在跟她玩捉迷藏。   周大姐假装没有看到两个人的藏身处,坐到圆木桌旁的凳子上,“哎呀,小宝和万宝都不再,可惜啊。”随即从怀里拿出那糕点放在了圆桌上,立时有糕点的香味弥漫开来。“可惜,这刚拿来的糕点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吃了。”   “呼呼,这牛乳菱粉香糕可真热,还是刚出锅的呢。”周大姐说完就往桌底下瞧了一眼,只见那两个身影动了动,随即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周大姐砸吧嘴吃了两口牛乳菱粉香糕,放回原处,又拿了红枣密仁糕吃了起来,“嗯,这红枣密仁糕也很好吃啊,香糯入口,甜丝丝的。”   夜色中,周大姐似乎听到了两声咽口水的声音,她露出好笑的神情,“万宝和周小宝再不回来,我可就自己吃光了,好可惜啊!这么多糕点。”   一只白皙的大手悄悄的摸了上来……,好一会儿,一只白胖的小手悄悄的伸到了圆桌上摸走了一块糕点,只听拍的一声。   “怎么有贼?”   藏在圆桌下的周小宝被逮着正着,灰溜溜的跑了出来,“娘,你打的我好疼啊。”   “谁叫你没经过允许就偷拿东西,你爹呢?”周大姐挑眉问道。   “娘子,我在这里。”万宝也从狭窄的圆桌下爬了出来,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垂着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正带着忐忑不安的神情瞧着周大姐,湿漉漉的眼眸,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小动物一般。   “你错在哪里了?”   “我……”万宝还没说完就见周小宝窜到万宝前面,挺着小胸膛,豪气干云的说道,“娘,都是我的主意,你要生气就怪我吧!”   “不,娘子,你要生气就怪我好了,是我忍不住先拿了一块糕点。”万宝说完就把周小宝藏到身后去,还像模像样的摸了周小宝的头,悄声说道,“我是爹爹,有事应该是我扛着。”   周小宝露出鄙夷的神色,“爹爹,你嘴那么笨,每次解释都被娘骂,还是我来。”   万宝露出难过的神色,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中尽是郁郁之色,“爹爹是笨……”   这次轮到周小宝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万宝的肩膀,一双如周大姐一般明亮的双眸中,尽是包容之色,“爹,没事,俗话说子不嫌母丑,儿也不嫌你笨。”   周大姐看着两个人说话越来越离谱,敲了敲桌面,“喂喂,我有说过要罚谁吗?”   “娘,你不生气了?”   “娘子,你不生气了?”   真是父子,竟然一口同声的问道,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脸上都是惊喜之色。   夜深了……,周家父子都进入了睡梦中,唯独周大姐一个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想着事情,她手里握着一个泛黄的纸条,想着沈凌霄最后的话,“糕点,你可要放好了,这府中经常有老鼠,喜欢过来偷食。”说完还捏了捏她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妹纸反应剧情有点慢,其实这篇文当初预定就是短篇,预计全文在二十万左右,所以不要担心,进度会很快的。   \(^o^)/~ ☆、34品酒   认亲宴之后,区家的试炼很快就提上的议案。   这一天阳光高照,区家开了祠堂,祭拜了祖先,就是连一直躺在屋里养病的区家老爷子也露了脸,不过很明显,区老爷子比起刚刚认祖归宗的区涵映更喜欢庶子的区修竹,只有见到他的时候才会睁开眼睛说一会儿话,其余时间都会闭目休息。   枯燥的仪式结束后就正是宣告了试炼的开始,为期半年,周小宝看着盛开的紫藤花在阳光下绽放开耀眼的色彩,忍不住想起了家中的李子花和那些玩伴们,便是眨巴着眼睛悄声说道,“娘,我想家了。”   周大姐摸了摸周小宝的头,“半年很快就过去了。”随即又补充道,“小宝,你不是很喜欢酿酒,这半年你可以酿个够了。”   负责这次试炼的是古昀,他看着参加试炼的几对人,当然其中最瞩目的是区涵映和区修竹带的队伍,说白了,这其实是沈凌霄和沈家老爷子的对抗……,只是不管如何,都不是他能搀和进去的,他只要保证试炼的公正性就可以了。   “大家都知道,想要酿出美好的好酒就要有好的原材料,所以好的酿造师必须要有火眼金睛去识别材料的本事,如大家所知,我们这一场试炼为期半年,到最后酿造出成品酒才算结束。”古昀说道这里,朝身后的小厮打了个招呼。   很快陆续有人提着五框的樱桃走了过来。   “大家看到身后的这一片李子树了吗?”古昀指着身后的果树园,随即见众人朝着他指着方向看去,便是接着说道,“这块果树园,已经按照果子树的优劣品级分成了五块区域,现在我们做个比试,谁能常出这些樱桃的产地,谁就有资格选用最好的果树园。”   古昀这话一说,立即引起了众人的嘀咕,甚至有人开始不满,因为以前并没有这样的惯例,其中区涵映队伍中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酿酒名师名叫王重,他说道,“古师父,这是谁定的规矩,就是我们沈家那样的皇商酿户也没有这样试炼的,随便拿出一种果子来,然后吃一口就能尝出产地来,那恐怕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吧?”   显然沈凌霄这次是下了大血本了,从自己的娘家里调集了不少酿造果酒的师父,不过沈家和区家不一样,沈家更看重高度白酒酿造,而区家则是以果酒名满天下的,所以这次的试炼还真是难以预料。   王重一起哄,区家旁支参加试炼的区凡附和道,“就是,就是,只要酿的酒好喝就行了,还搞这么多花样,我说,不会是要暗箱操作吧?提前在框子上做了标记,然后在假装尝出产地来,这样就可以得到最好的那块果树园了。”   古昀眯着眼睛扫了区凡一眼,那人立时住了口,只是依然有些不甘心的嘀咕道,“难道我说的没道理……”   刚才一直跟随古昀的寥骅鄙夷的说道,“真是没见识,某些人还好意思自称为是从皇商沈家出来的,连区区几个樱桃的产地都尝不出来。”   王重在沈家那也是备受尊崇的酿造师,如果不是沈凌霄亲自出面还不一定请得动他,这会儿见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瞧不起,便是大怒,“小子,你算什么东西,老子在酿酒的时候,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吃奶呢。”   他刚一说完,就见旁边很多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区修竹却是笑不出来,他早就知道沈家的人仗着自家是皇商,很是瞧不上区家,没曾想是这样的猖狂,竟然连古昀这样泰山北斗级别的大师都要调侃。   寥骅怒道,“你不要以为你做不到,别人就不行,我师父能尝出一百多种果子的产地,你行吗?”   这话一出,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因为这实在是了不得的本领,一般的酿造师也就熟悉自己最常酿的果子,能尝出来的也不过几样而已,而古昀竟然能尝出一百多种,如果这是事实,那他还真不枉酿酒大师的虚名。   古韵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被轻视的怒意,他面无表情,似乎对方的质疑只不过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既然大家对次多有疑问,那么老夫就亲自示范一次。”古昀说完从腰际拿了一块红布出来,蒙上了自己的眼睛,随即对着寥骅说道,“去喊那位王师傅过来,让他随便从条一筐樱桃。”   王重见古昀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有迟疑,神情又是镇定的很,便是有点忐忑不安,不过转念一想,事到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上了,他从第二框的樱桃里挑了两个,走到了古昀的跟前。   古昀纹丝不动,张口吃了下去,好一会儿,他说道,“这樱桃略甜,果肉厚重,壳大,如果老朽没记错应该是产自小望山的樱桃。”   王重有些颤抖的翻开了那筐樱桃,只见框底部写了,产地,小望山。   众人再一次哗然,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原来是真的?”   “不会是碰运气吧?”   寥骅立时变得神气活现,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他对着王重说道,“怎么样,现在还敢嚣张吗?”   王重的慌乱只是暂时的,他毕竟是也是一个大师级别的人物,他冷然道,“说起樱桃,我是不熟悉,不过,你敢不敢让你师傅和我比比品酒。”对于品酒王重很有自信,他蒙上眼睛不看颜色,都能区分几十种的果酒,如果是正常的去辨别那更是一百多种的果酒不在话下。   这次没等古昀开口就见区修竹插入了说道,“我说王重,不过品酒而已,就不需要古老前辈出场了吧?我这边就有一位能人,你敢不敢比?”   “谁?不会是你身后那个娇滴滴的女子吧?”王重带着几分轻视说道,他来之前就听过这个女人酿造了混合果酒,很是有几分本事,他当时还呲之以鼻,肯定是女酿造师太少,又见有几分姿色,所以人们都夸大化了,“长的倒真标致的很啊,不会是从区少爷的床上酿出的酒吧?”   王重说完,就听见很多跟随他而来的酿造师也哈哈的笑了起来。   万宝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但是显然是在说周大姐的坏话,他很不高兴,指着王重说道,“不许说我娘子的坏话。”   “哎呦,你是她的夫君?也是酿造师?怎么比女人的长的还娘们?”王重见万宝实在是漂亮忍不住一起调侃。   周大姐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却见区修率先开口道,“王重,废话不多说,我说的品酒的能人就是身旁这位万宝,你敢不敢和他比?赌输的人可是要乖乖的退出试炼。”   “退出试炼?”   “对,王重,难道你也是浪得虚名?”   区修竹轻轻的一句话却激起了王重的好胜心,不过他并不是个无脑的人,指着万宝对区修竹说道,“我可以喝他比,不过老子也有条件,输了的话,就是连你区修竹也姚一起退出试炼!”   区修竹一点犹豫都没有,“好,就这么办,万宝输了,我就和他一起退出试炼。”   寥骅皱眉,小声的对古昀说道,“师父,这个王重太……,竟然让区少爷也退出试炼,这不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吗?这一招太狠了,您快制止他们。”   古昀捋了捋胡须,波澜无波的眼眸中闪过兴味的神色,“品酒本就是我们酿造师必不可少的技能,这样也好,把第二项试炼提前了,老朽倒是想看看这个万宝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区修竹这么信任。”   这一边,周大姐对区修竹说道,“区掌柜,你这么冒险就不怕万宝输了,自己也被牵连退出试炼吗?”   区修竹笑的几分坦然,“如果万宝输了,我自然是愿赌服输,不过……,万宝会输吗?”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万宝的时候的震惊,那么相似的容貌……,再后来他发现万宝几乎和那人一样,有着同样天才级别的敏锐度,尝过一次的果酒就能把配方说的七七八八,吃过一次的东西绝对不会忘了味道。   “区掌柜真是好气魄,你就不怕万宝自己不愿意参加吗?”周大姐对区修竹这种果断的决断还真是有些佩服。   区修竹指了指万宝,此时他鼓着双颊,气哼哼的瞧着王重,“我看你家夫君是很想为你打抱不平的。”   果然万宝指着王重孩子气的说道,“你要是输了,就得给我娘子认错。”   王重挑眉,“你说话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好,道歉就道歉,也不差这一样。”   很快,众人从室外移到了屋内,区家是专事果酒的酿造的,库房里均是有名的果酒,不过片刻,已经有伙计摆上了整整一长桌的果酒,远远望去,五颜六色如一道展开的彩锦一般。   古昀看了眼表情懵懂的万宝和跃跃欲试的王重说道,“这个长桌上一共一百零六钟的果酒,比试方式是带上眼罩,谁能猜出最多品种的果酒就算谁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真热啊,都开空调了。妹纸们注意身体。\(^o^)/~ ☆、35大放异彩   屋内的气氛霎时变得凝重了起来,相比区涵映那边的轻松,这一边区修竹带领的那些酿师们却是心里犯虚,他们和万宝虽然说没有深接触过,但是因为要一起试练倒是打过招呼,当时他们就发现万宝是其实是一个智商只有孩童一般的傻子,现在区修竹竟然要把自己压在这样一个傻子的棋盘上?怎么能叫他们放心!   区涵映似乎感受到了那些酿师门的担忧,带着几分得意说道,“冥师父,何师傅,你们现在改变主意投到我的门下还来得及,别是跟着区修竹最后连养老的钱都丢了。”   他的话一说完,立即迎来了站在区涵映身旁几位酿师的大笑附和,“就是,就是,区修竹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台面的庶子,哪里能和我们嫡子嫡孙的少掌柜相比,你们可别是押错了宝还不自知。”   “嫡子嫡孙,别开玩笑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时候不认祖归宗,偏偏在要选出下任家主的时候冒出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区修竹这边的酿师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驳了过去。   古昀看着两边人争来争去,瞪了一眼,“都给我闭嘴!”   屋内立安静了下来,古昀看万宝和王重已经准备完毕,都戴上了眼罩,便是让自己的区修竹和区涵映两边的酿师互相去验下是否绑牢了。   待都查验完毕了,便是宣布比试开始。   这边王重在侍从的帮助了喝了第一杯果酒,他连尝都没有尝,光是闻了味道就说道,“这是一杯苹果酒,我还知道产地。”随即王重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得意的说道,“是东广利州产的绿皮苹果酿制的。”   这下围观的人包括就是周大姐都惊异了,光是能闻味道就能知道是苹果酒这不算什么本事,毕竟这是最寻常的果实,可是能猜出果料的产地这就算了不得了,怪不得刚才王重这么的猖狂,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这下轮到了万宝,万宝对果酒的接触不深,或者应该说万宝接触果酒的时间尚短,他只有去年一个夏天为了陪着周大姐打发时间,琢磨了下区修竹放在库中的那些果酒,显然还没王重那么老练。   万宝喝了一口侍从递过来的果酒,随即皱眉,似乎尝不不出味道又喝了一口,就在周大姐捏着一把汗的时候用他那特有的如清泉一般的声音说道,“这是琵琶酒。”   寥骅大声说道,“正确,下一个。”   时间慢慢的过去,比试已经进行了不下半个时辰。   王重从开始的胸有成竹到后来的磕磕巴巴,他们已经比试了几十种的果酒,让王重意想不到的是,万宝虽然每次回答都不太顺畅,但是竟然一路坚持下来,两个人均是平手。   古昀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兴奋,他酿了大半辈子的酒还没见过这么精彩的比试。   侍从拿了一杯果酒递给王重,这一次王重却是有些不敢判断了,他尝着有点像像柑橘酒但是又觉得闻着像是红枣,最后他想了想还是说道,“是柑橘酒。”   寥骅摇头,“是红枣酒。”   站在万重一旁的区涵映安慰道,“王师傅,不过就错了这么一次,不要上心,我们且看看万宝,我就不信他能都才出来。”   王重听了这话心里也稍微安慰了些,心想,如今他已经吃出了不下四十六种的果酒了,这在酿酒界也算是这在酿酒界也算是很难得了,就像区涵映说的,他就不信万宝一个区区新手能继续不出错。   自从比试开始万宝似乎完全投入到了品酒当中,他的耳边听不见那些窃窃私语声,也根本没在意王重答对了没有,他只是努力的用鼻子闻着,用舌头尝味道,说也奇怪,他总觉得这里似乎就是他的归属一般,没有丝毫的违和感,越尝越是熟练……,并且其乐无穷。   那些果酒在脑子里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每一个都散发着属于它们特殊的味道,他不用看也知道,最靠左边的一定是香甜的白梨果酒,稍微靠右的是大黄梨酒,他心中暗自奇怪,这些梨他都没吃过怎么会认出来,特别是这个大黄梨,据说是从邻国的大昌国运输过来的,因为个头够大,口感也要比一般的白梨香糯,所以酿出的酒也有一股甜糯的味道,靠着大黄梨酒的是水蜜桃酒,是在桃子酒中口感最好的,自然的蜜甜,还带着桃子的一股清香……,万宝有一阵的恍惚,似乎一个醇厚的声音在脑中回响,似乎是记忆深处的某个暗藏的回忆。   侍从犹豫了下,便是拿了那杯水蜜桃果酒过来,万宝感觉水蜜桃的果酒越来越近,直到让他尝味道才知道这是让他比试的酒,便是说道,“不用尝了,这是水蜜桃酒。”   众人哗然,他们发现万宝和王重相反,王重是越喝越答的越慢,万宝却是越来越快,到如今就竟然不用尝味道就判断了出来。   王重想到和区修竹的打赌,不禁冷汗淋淋,这次要是输了不仅关系到这一次的试炼,还有他以后的地位,输给这么一个初出茅庐的连酿酒师都不算的人,是何等丢脸的事情?等他回到沈家之后谁还会拿他当回事情?   比试还在继续,后面王重答错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万宝却一次都没有错过。   王重之前还存着侥幸的心里,这次却发现不能这么下去了,他并不是无脑的人,此时脑子飞快运转着,想着如何转开败势,很快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形。   “等等,我觉得这样比下去实在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我没猜错的话,如今桌上还有三分之一的酒没品呢。”王重对着古昀的方向说道,他知道这一次对主事是古韵。   古昀挑眉,第一次眼中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鄙夷,“王师傅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王重也或许觉得有些心虚,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随即朗声的说道,“这样,我和万师傅,最后比试一次……,我们各自拿出一种果酒来,看看谁先品出来。”王重最近刚琢磨出了一种新果酒,他本想在半年后的成果宴上拿出来,当最后的王牌的,却是没曾想因为自己的大意遇到了万宝这样一个强敌,所以索性就提前拿出来了,他有着百分百的肯定万宝肯定猜不出来。   寥骅气的脸都绿了,他走到古昀的身旁说道,“师父,这人简直是不要脸的极致,见自己快输了,便是出了这样一个招数,你可不要同意了。”   古昀却是抬眼瞧着区修竹,“修竹,你怎么看?”这是要让区修竹自己表态。   区修竹淡定的笑了笑,他看了眼正全神贯注逼着眼睛把心思放在长桌上果酒的万宝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   王重听区修竹同意便是好容易松了一口气,忽听见他又有要求,急忙问道,“什么要求?”   区修竹指了指区涵映,“如果你输了,区涵映也要一起退出比试。”   王重听了却是心下一惊,看着区修竹这么胸有成竹的表情,想到之前的败势,心里捉摸着,看区修竹这样的神情,似乎很有把握啊,只是转念一想,如果他输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这一次必须要赢回来……,不然回了沈家已经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王重也是厉害的,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便是说服了区涵映,因为他对自己新酿的果酒很是有信心,那可是混合果酒,足足用了三种水果,其中一种还是从海外带回来的珍品,他就不信万宝能吃出来!   这一边周大姐对着万宝问道,“那里面好多酒你都没喝过是怎么尝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那些味道冲入的鼻中,就好像一颗颗果子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一样,我自然就答出来了。”万宝带着讨好的神情蹭了蹭周大姐的肩膀,用一种你快夸奖我的神情说道,“娘子,我厉害吧?”   周大姐笑的无奈,摸了摸万宝的头说道,“怪不得区修竹敢下这么大的血本,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你这么灵通。”   比试很快就开始了。   这一次万宝和王重都摘了眼罩,两个人准备做最后的胜负。   王重叫人抬了一小坛细白瓷的酒坛子来,打开酒封一看,是一种乳白色的果酒,正散着一种说出的果味清香,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酿酒师,便是你一眼我一语的琢磨,这到底是什么酒,有人说是米酒,有人说应该是米酒的混合果酒,众说纷纭,但是显然,大家对这酒都很陌生。   区修竹也不甘示弱,很快让人搬上了一坛酒,打开酒封之后呈现的是如琥珀色一般蜜色的果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 终于赶出来了,错别字明天改。\(^o^)/~ ☆、36败北   古昀指着香案说道,“你们有一炷香的时间,准备好了吗?”   万宝和王重皆是点头。   古昀见了便是大声的说道,“比试开始,点香!”如此,自有那侍从拿了火折子去点了香。   这边万宝正捉摸着王重的送上来的米白色果酒,那一边周大姐和区修竹也在讨论着关于果酒的话题。   周大姐笑道,“原来区掌柜早就留了一手。”那边王重说大家各自拿出一样酒来比试,这边区修竹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并且也很迅速的拿出了新品种的果酒,这也太太巧合了吧?   区修竹解释道,“这酒是我准备留到最后,试炼后拿出来的成品,没曾想提前用上了。”说道这里见周大姐露出担忧之色,补充道,“大姐儿不用担心,这酒是我父亲生前酿的,他原本打算从沈家回来就……,后来你也知道,他路上出了事情,此后,这酒一直留在库房里,据说这酒还是因为我那弟弟出生带来的灵感酿制的,配方比较复杂,就是古昀古师父也是用了好几年才破解了原料。”区修竹说道最后目光盯着区涵映带着几分的讽刺。   “古师父?原来如此”周大姐了然的点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王重对着这琥珀色的酒一点头绪也没有,但凡果酒总会留下果子的清香,这酒倒好,竟然是一点也尝不出来……,他较劲了脑汁,也没有结果。   王重这边没有结论,便是偷偷去打量万宝,却惊讶的发现,万宝也不尝果酒的味道,也没有查看颜色,倒是坐在椅子上一副沉思的摸样,显然他也是被困住了,他心中略一松,随即又皱了眉头,心想,他得赶紧想办法才是。   一炷香的时间其实也不长,很快染香就见了底。   古昀做着最后的提醒,“各位,时间快到了,请抓紧。”   王重这边是已经是汗水淋淋,他不止一次的在区涵映的瞪视下回避了视线,他没有想到,不过短短时间内,区修竹能弄出这么别出心裁的果酒,他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寻到,到底……它是用什么果子酿的?   一声铜锣声中,比试时间宣告了结束。   “王师傅,你有答案了吗?” 寥骅一直都瞧不上王重,见铜锣声响起,便是走到王重跟前,率先发问道。   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重身上,在这并不是很热的天气里,王重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燥热之感。   “没有……”   王重这边的酿师门都露出无限失望的神色,那区涵映更是面露怒意,显然此结果跟王重之前保证的不同。   寥骅讽刺的笑了笑,“我还以为没有事情能难住王师傅这种大师级别的酿师呢,看来王师傅你输了。”   这话一出,倒是让区修竹那边的酿师们觉得扬眉吐气不少,直觉的连腰板子都硬了。   王重心中又羞又怒,但是知道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便是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没问过万宝,怎么就确定我输了。”   这下所有的目光又集中了从刚才就一直沉思状的万宝身上。   寥骅瞪了眼王重,走到了万宝面前,“万师傅,你有答案了吗?”   直到寥骅问了三遍,万宝才突然惊醒一般,“你说什么?”   王重本来紧张的不行,结果看到万宝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心想,我都瞧不出什么来,他能看出来?   信心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只是这一份信心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打碎了而且碎的还很彻底。   当寥骅重复询问之后,万宝说道,“这酒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三种果料,其中一种还是产自南亚的猴头果……”   王重手上拿着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成了渣子.   听到万宝说起猴头果,周大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就想这乳白色的果酒是什么,原来不过是椰子汁,也算王重倒霉,要是别人还真认不出这东西来,不过周大姐认识一个走海商的人,有一次带了几个猴头果回来给她尝鲜,正好她也认识就给万宝普及了下,万宝是谁?那是只要吃过一次便是不会忘记味道的人,所以能吃出这味道并不算怪事。   王重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指着万宝说了半天,“他……他……”   这一边,区涵映怒气勃发,几步上前就朝着王重甩了耳光过去,打了一次还不够,连带着用脚踹着,“王重,你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娘看得起你,你能站在这里……,我告诉你,你以后别想在这地界混了。”   王重表情呆呆的,好像挨打的不是他,他知道自己这次一输,已经彻底在酿酒界混不下去了。   ***   这一天是严家下聘的日子,一大早,周老爹就穿戴整齐,欣喜的等着严家上门。   结果左等右等,等到了晚上的时候,聘礼倒是没见到,却是见到了怒气腾腾的严家大嫂子。   严家大嫂子见到周老爹就开始怒骂了起来,“你们家的二姑娘不是早就聘给了本镇上的韩六爷的三儿子,怎么?已经有亲事的姑娘你家还要和我家攀亲?难道是要一女二嫁?姓周的,我告诉你,我们严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是官司还是打的起的,别说是韩家是榆钱镇上的乡绅,就是皇帝的儿子我也不怕,我们手上可拿着你家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和聘书呢。”   周老爹听的一头雾水,只是一旁的周三姐却是沉了脸,她似乎有所顿悟,起身走到里屋。   屋内的周二姐一副心虚的摸样,正不时的打量着门外,这会儿看到周三姐进来,假装不在意的问道,“外面这是怎么了?”   周三姐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语调有些发冷,“二姐,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严家好奇怪,怎么突然提起韩家来,是不是之前韩家要下聘事情被她们知道,然后误会了?”周二姐刚开始还有些磕磕巴巴,后来就说的很顺畅,就好像她自己偷偷演练过无数遍一样。   “姐,你真的就那么想嫁给韩家?不惜用这种毁掉名声的方式?”周三姐直接忽略周二姐的话,一针见血的说道。   这番话下来,周二姐的脸刷地变的苍白了起来。   “姐,你说啊!”   好一会儿,屋内一直静悄悄的,等周二姐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语气也变的坚定了起来,“是,我就是不想嫁给那个土包子严家。”   周二姐本以为自己说了这话之后,周三姐总会问为什么,她也准备了一肚子的说服之词,没曾想,周三姐只说了一句话。   “姐,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希望你不要后悔,爹那里,我去帮你说。”周三姐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月后,在浩大的迎亲队伍的下,周二姐喜不自胜的上了韩家的花轿,周围的人无不是艳羡的厉害,直夸周老爹生了的好女儿,嫁入了这样的大户。   周老爹的脸上却无甚喜色,只喃喃自语道,“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周三姐却是紧紧的抿着嘴,冷硬的对对周老爹说道,“就是出了事也是二姐自己选的,爹,你别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面开始写二姐的故事了……万宝和大姐儿估计有阵子不会出场了。\(^o^)/~ ☆、37生死成谜的周二姐 周二姐出嫁的第一个晚上,周家屋里的灯一个晚上都没有灭过,第二天一大早,周老爹和周三姐面面相视,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熬夜的红血丝。 本就觉得家里冷清的周老爹,这下更是只剩下两个人,只觉得连饭菜吃着都没有味道了,连连的叹气,一边思念远在区家堡的万宝三口,另一边又担心周二姐。 如此,过了三天,周老爹终于盼来了新娘子回门的日子,可是他左等右等的,等到了日落西山也没有见到人影,周三姐安慰的说兴许是有事给耽误了,只是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就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这都在一个镇上,不能回门的话,难道就不能提前通知? 到了第十日,周老爹可真是坐不住了,他套上了驴车带着周三姐去了住在镇东边的韩家。 韩家是个世家大族,也不见得多么富裕,可是守门的小厮却是十足的能摆谱。 “去去,你这老头,以为谁都可以进我们府上?”那守门的小厮露出鄙夷的神色,“谁想见我们就去通报,那我们老爷不是忙死了。” 周老爹依然好脾气的说道,“我是住在镇西的周家,你家三少爷娶了我家闺女,可是没有回门,我这是来看看怎么回事。” 那小厮本来趾高气扬的,听了周老爹这话,忽然间就白了脸色,他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说可是那个周三姐?” “正是,正是。” “……,哎呦,您老人家可要节哀啊。” 周老爹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小哥,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连在一旁的周三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 “那新嫁娘,嫁过来第三天就暴病而亡了。”开门小厮很是同情的说道。 周老爹身子踉跄了下,颓然的坐在地上,“不可能!二姐……,她死了?” *** 最近榆钱镇上闹的沸沸扬扬,据说那个镇上一枝花的周二姐攀上高枝嫁入了本镇上的世家韩家,没曾想,让人艳羡的亲事变成了丧事,说是周二姐嫁过去就开始高烧不止,结果,第三天就暴病而亡了。 周家人哪里肯干,让韩家拿出尸首来,韩家却说既然闺女嫁入他们韩家,死了就是他们韩家的鬼,尸身也要埋入他家的坟地,如此,周家人竟是连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周老爹一下子气病了,周三姐拿着状子去衙门上告状,她早上递了状子进去,下午就看见县太爷陪着韩家的管家笑吟吟的从后门出来,那韩家的管家还朝着周三接露出嘲讽的神色,如此周三姐再傻也明白了,在这官商勾结的榆钱镇上,她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可是真让周二姐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还有,她真的死了吗……,还是被韩家藏起来? 回到家之后,周三姐就开始收拾起行李来,她把东西一件件的放好,就去了周老爹的屋里,屋内药味弥漫,周老爹脸色苍白的躺在炕头上,脸上像是老了十岁似的,很是憔悴,这下见周三姐进来,忙是想起身。 周三姐上前扶着周老爹,“爹爹,你别起来了,小心身体。” “怎么样?县衙里有没有接状子?”周老爹声音嘶哑的问道。 周三姐摇头,“爹,我刚看到韩家总管从县府后门出来,还是县太爷亲自送出来的,我看县衙的县太老爷和韩家是一伙的,我们告了也没用。” 周老爹一听,立时老泪纵横,“那怎么办?我可怜的二姐儿啊,死的这么不明不白,我怎么就那么糊涂,当时大姐儿走的时候就说了,这一次一定让我把跟严家的亲事办好了,不能节外生枝了,结果……,我实在拗不过你二姐儿,怪我,都怪我啊!” 周三姐红了眼圈,却是倔强的不肯流泪,“爹,这不怪你,二姐这性子,嫌贫爱富的,早晚会惹出事来,只是爹有句话说的却是对的,不能让二姐死的这么不明不白。” 周老爹瞧着周三姐说话倒是一副心里有主意的摸样,忙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想去区家堡找大姐,上次是大姐求了区掌柜出面才平息了那场风波,这一次这个事情我总觉得多多少少和区家也有关联。”周三姐想了想说道。 “这倒是,可是你要一个人上路去找你姐姐?”周老爹说道这里忙摇头,“不行,我已经失去了你二姐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 周三姐继承了周大姐的几分冷静,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并不冲动,“爹,你不用担心,我昨天去了区家酒铺,刘红小掌柜的说,刚好有一批果酒要运到南边去,正巧路过区家堡。” “真的?” “是真的,爹你放心,我不会像二姐那般胡来的。” 周老爹见周三姐又提起周二姐,只觉得心里痛的不行,这周二姐虽然不争气,枉死在韩家,但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这可是骨肉亲情,怎么也无法割舍。 “你二姐她……,哎,都是我没教好。” 周三姐安慰道,“爹你也别太难过,二姐也不一定就不在了,我们这不是还没见到尸首吗。” 周老爹听了这话眼中闪过希望,“希望是。” 周三姐得了周老爹的首肯,便是准备第二日跟着区家酒铺的车去区家堡,她想着这一去怎么也要个把月,光是路上来回就是二个月,便是起身去隔壁的余秀才家中想跟他告别,她最是佩服周大姐,同时最是敬重余秀才。 没曾想,余母说余秀才半月前就赶去京城参加科考,她心里有些失落,却又替余秀才高兴,余秀才一直想继续参加科考,无奈没有银子,便是一直拖了下来,如今看来是终于凑齐盘缠了,她给余母拿了十两银子,托她照顾自己老爹,余母本来不肯收,后来听说周老爹病的很是严重,便是接下,知道她是为了周二姐的事情出去奔波,念她年纪小小很是不容易,细细的叮嘱了一番在外注意的事项,说的周三姐差点红了眼圈。 *** 天色渐黑,七月的天气到了夜间也是有些偏冷的,何况是在这前不着店后不着地的荒山野岭间,余秀才摸了摸暗藏在内兜里的盘缠,余母省吃俭用加上他给孩子们教书的束脩,这几年下来不过省下十两的银子,最后还是她娘觉得这么拖下去不行,背着他把祖传的那枚玉佩给当了,这才又凑了几十两的银子,这些钱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可以用上好几年,可是对于上京赶考的学子来说,却是捉襟见肘的很,为了节省路费,他没有做马车,这大半个月来都是用走的,晚上有破庙就住在破庙里,有时候给几个铜板住在一般的农户家里,虽然艰辛,但是却也不觉得苦。 远处山脚下,茅草屋内传来昏黄的灯光,这让又累又渴的余秀才很是高兴,他加快了脚步朝着茅草屋走去,心想,终于可以有口热汤喝了。 敲门没多久,就走出来一个瘦高的汉子,穿着补丁的衣服,眼神带着点不耐烦,“你谁啊!” 余秀才不卑不亢的说道,“我是路过的,想借宿一晚。” “没地方!”汉子说完就想关门……,忽然动作一顿,“这是什么?” 原来余秀才眼明手快的掏出了十个铜板,“借宿费。” “嘿嘿,算你识相,不过我家就只有柴房有空地。”瘦高的汉子收了钱,一脸不客气的说道。 余秀才点头,“柴房就柴房吧,不过能给我弄完热汤喝吗?” 瘦高的汉子一边把余秀才领进屋,一边抱怨道,“就几个铜板,要求还真多,行了,谁叫我我是个善心常的,一会儿叫我婆娘给你弄婉水,别的没了。” 说是柴房,其实就是一个空房间,地上有些木屑……,窗户还没有糊好,冷风吹窗口吹了进来,瘦高的汉子也知道这样没办法住,搔了搔头说道,“让我婆娘再给你弄个铺盖卷吧,不过,得再加五个铜板。” 余秀才摇头,“不需要。” 瘦高的汉子以为还能赚点钱,没曾想这个看着文文弱弱的倒是能吃苦,“不要就不要,好心当成驴肝肺。” 待瘦高的汉子走后,余秀才从包袱里拿了块布出来,铺在地上,随即坐了上去,身子靠在墙上……,走了一天的路很疲惫,不过一会儿,余秀才就打起瞌睡来。 可能过了不到一刻钟,屋外传来女子的抽泣声和男子的咒骂声,余秀才皱了皱眉头,正准备出门去瞧瞧,却见那女女和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柴房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半旧墨色粗布襦裙的女子低着头小步的走了进来,那女子手上拿着冒着热气的茶碗,显然是给余秀才送水的。 瘦高的男子探进脑袋,对着女子骂道,“磨蹭什么,还不快点!” 女子听了这话手上一抖,那茶碗倾斜……,还好余秀才躲得快,没有被烫到,但是衣摆却是湿了一大块,女子一看惹了事,慌忙蹲□子用自己的袖子去擦,“我不是故意的。” 余秀才听了这话确实一愣,原来这女子的声音软糯甜美,竟然像是住在他隔壁的周二姐的声音,他慌忙抬眼细瞧,这一看不要紧,却是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缩写二姐的部分吧 %>_<% ☆、38脱险   “二姐儿?”余秀才不自觉的喊道。   那女子听了这话动作一僵,慢慢的抬起头来,上挑的桃花眼,妩媚的五官,不是周二姐还是谁。   “你怎么会在这里?”余秀才想起自己出门前听说周二姐终于如愿以偿,她就要嫁入了那榆钱镇上的世家,配给韩六爷的三儿子做媳妇,如今她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的……,刚才那个瘦高的男子说还说这是他的婆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二姐愣了愣,她的眼神从呆滞慢慢变的有神采了起来,等焦距慢慢对准眼前的人,只觉得压在心中那么多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余秀才!”这几个字刚刚说完,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别哭,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余秀才劝慰的说道。   “哎,你这个臭婆娘,叫你给客人送婉茶水,怎么送到客人的怀里去了,我早就知道,你就是个下/贱的荡/妇!”瘦高的男子一阵风一样的走了进来,抓住周二姐的手就往外拽,还不忘狠狠的等着余秀才,“还以为你是老实人,没曾想竟然想占老子的便宜,你等着,一会儿有你受的。”   周二姐呜呜的哭起来,却是死活不肯离开,“田六,我告诉你,我是好人家的女儿,不是你随便可以欺负的。”   “呸,好人家的女儿能叫卖到这荒山野岭里来?你少胡扯,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行了,我也不会嫌弃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过日子,赶紧给我回屋里去。”田六骂骂咧咧的说道。   听到这里余秀才已经明白几分了,不管周二姐之前是如何,她现在却是被人卖到这里来,被困住了,他想起周老爹来,周二姐这般失踪,也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子,正待他要说话,却忽然听到周二姐说了一句让他惊异的话。   “跟你过日子?别做梦了,瞧见他没,他就是我夫君,特意过来寻我来了。”周二姐指着那个的余秀才说道。   田六瞪大了眼睛,瞧了眼余秀才,“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小子到底是谁?”   余秀才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矢口否认,他顺着周二姐的话说道,“她说的是真的,我就是她的夫君。”说完又对着周二姐说道,“娘子,别怕,快到为夫这里来。”   田六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嘿嘿笑出声,“你这臭婆娘,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就这么一会儿就和这客人勾搭好准备逃出去?你当我田六是傻子吗?”说完就扬起手,显然是要给周二姐教训尝尝。   余秀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田六施暴,忙起身抓住了田六的手,“这位兄台,你可能有点误会,不过……,周二姐确实是我娘子。”   “你他妈少胡说……”   余秀才皱了皱眉头,却是越发正色道,“你可知道随意诱拐他□是何罪?”见这句话唬住了田六,忙是再接再厉的说道,“周二姐可是我明谋正娶的娘子,有婚书为证,你这样不明不白的从拐了我的娘子,我要去告你。”   “哎,我说,你小子可真够胆子,这地界就是我田六说了算,就算是你娘子又如何,我先把你弄死,再抢占了你娘子,这荒山野岭的谁还能知道?”田六恶狠狠的说道。   “我一个举人老爷,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是你想弄死就弄死的?告诉你,我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余秀才把背挺的直直的,他早就看出这个田六看着声色俱厉,实际上是个没雷声大雨点小,没什么胆色的人,所以故意把话说的极大。   果然,田六听了这话却是有些心虚,这个周二姐买来的时候不过才二两银子,当时他就觉得实在便宜的过分,肯定不是正经路子过来的,果然……,竟然是掠来的□,还是一个举人老爷的娘子。   这下田六犯难了,他还真干不出来杀人灭口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他就更不敢了,只是让他乖乖的归还的话,自己那银子不是打水漂了吗?如果不还……,万一把自己告上衙门可就吃不了兜着了。   余秀才见了田六的神情就知道他被自己的话唬住了,有些事情总是不能把人逼到绝路,他缓和了表情,“我知道,你必然也是被人骗了的,不知道周二姐是我娘子,这样吧,你说你花了多少银子买的,我补给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田六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这位举人老爷,您肯出银子?那就好办。”随即眼尾不自觉地打量了下余秀才,这才发现对方穿的很是寒酸,刚刚升起的喜悦之情又冷了下来,“我说,你身上有银子嘛?不会是蒙我呢吧?”   余秀才对周二姐招了招手,“二姐儿,你先过来。”   周二姐赶忙挣脱开田六,麻溜的躲到了余秀才的身后,生怕晚一步田六又会揍她一般。   “二两银子够不够?”余秀才开口道。   “才二两?”   余秀才眼睛微眯,“四两,再多就没有了,要么你拿这些银子,要么你就等着在衙门里见我!随你挑。”   田六心想,四两就四两吧,总归是赚了,随即把用余光打量着周二姐,见昏暗的灯光下她的姿色依然妩媚的狠,心里就可惜的厉害,这么好的货色……,竟然是没有睡过一次就这么让出去了。   也亏是周二姐幸运,被卖来的日子刚来了葵水,这葵水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象征,这种日子行房是要遭霉运的,所以她一直没被田六沾污过。   这一天夜里,余秀才怕节外生枝,不敢留在田六的家里,带着周二姐早早的离开,两个人连夜走了一个晚上才在清晨的时候到了一个小镇上。   从来都舍不得银子的余秀才破天荒的租了客栈,又让伙计打水给周二姐梳洗一番,睡一觉,等两个人重新碰头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吃饭的时候了。   余秀才给自己点了一碗清汤水的阳春面,却给周二姐点了一碗牛肉面。   周二姐从见面开始就低着头不说话,这会儿看着牛肉面……,吃了一口下去,那温暖美味的食物顺着食道慢慢下滑,直到她冰冷的内心深处,忽然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先是默默的流泪,然后慢慢的低泣,到最后却是放声大哭,如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回家见到父母时候的情形,这时候她才发现,曾经那么面目可憎的余秀才,如今却是救她于水火中的恩人。   余秀才的筷子提起来又放下,提起来又放下,他实在不是一个善言的人,更不懂得去安慰一个女人,最后他见周二姐哭的差不多便是说道,“快点吃吧,面要凉了。”   周二姐低低的应了一声,自己用袖子胡乱擦干了眼泪,便是埋头吃了起来,吃的狼吞虎咽。   余秀才抬头却是心中暗惊,原来周二姐这一低头正是露出她的额头来,那额头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应该是新的……,有着淡淡的肉痕,虽说用刘海挡住看不大出来,但是余秀才不得不承认,周二姐破相了。   他想起,在家中那么傲然自得,犹如一只骄傲孔雀一般的周二姐,这会儿……,不仅破了相,没了她最引为傲的容貌,还九死一生,到底算不算是她自作自受?   两个人一时无话,只有吃面的声音。   吃完饭,余秀才开口道,“我身上的银子只够去京城的盘缠,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坐马车回家。”   周二姐虽然早就猜出大概,但是余秀才这么一说又是难过起来,她眼神黯然,低低的说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自己找活干,攒够银子就回家。”   余秀才想起周二姐在家中,哪里是干活的人?整日的偷懒耍滑,恨不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别是回去的路费没有赚到,倒是把自己累死了,再说……,放任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个人在外,他也不放心,便是把昨天就想好的办法说了出来,“你先跟着去京城,虽然是风餐露宿,但是,你好歹跟着我有保障,待我考完,就顺路送你回去,你看如何?”   如果可能,周二姐恨不得马上就飞奔回家,再去韩家弄死韩家父子,但是她知道不能给余秀才添麻烦,便是点头道,“我听你的。”   余秀才还以为要多说些话说服周二姐的,没曾想她竟然这么快就答应了,心想总归是在外经历过事情的,懂事多了,“那行,我这边盘缠不够,大多时候都得走路过去,你要是忍不住就跟我说,我们中间找些客栈歇歇脚。”   如此,被救出来的周二姐就跟着余秀才一同踏上了科考的上京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二姐哦。 ☆、39沈府   当区家的骡车到了邳县的时候,区家骡车队的领头范五就让人叫了周三姐过去,很无奈的跟她说,本来是想先送她去区家堡的,但是中途突然接到消息说这批果酒很急,是沈家老夫人寿辰要用的,所以须得先过去。   周三姐虽然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区家堡去但是也知道此事还是以大事为重,便是无奈的跟随着骡车队去了位于南方禹州的沈家庄。   这一天的傍晚,天边的霞光弥漫在整天天空中,让即将暗黑的夜色充满了柔和的暗橘红色,有种少女般温柔和柔美,周三姐从沈家的侯门跟着车队慢慢的走了进去,青石板的铺设的道路两旁种着高大挺拔的松衫树。   区家骡车队上和周三姐年龄相当的是范五的女儿范春儿,这一天晚上两个人被安排住在西松园的后罩房内。   周三姐本就不爱说话又加上心中有心事,梳洗了下就早早就上了床,只是躺在柔软的卧榻上,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她想起周二姐出嫁那天喜悦的神情……,想到也许就天人永隔了,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忍不住红了眼圈,她手指握成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找出周二姐的下落。   本以为,送好了酒就可以直奔区家堡去了,无奈明后日正好是沈家老夫人六十大寿日子,因为这是大日子,府内仆妇人群众多,便是定了规矩,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如此,周三姐不得不又等着沈家老夫人过完寿才回去。   这一边周三姐心神不定,范春儿却是兴致勃勃的很,她不断在周三姐耳旁说着自己看到的景象,“三姐儿,沈家可真是别出心裁,那后花园里全是荷花灯,湖泊上更是放了个巨大的荷花形状的台子,说是明天晚上请了戏班子唱戏,你说夜半里四处点满了花灯,听着何家班子的唱段,该是怎么样的场景……,一定是美的跟仙境一般。”   周三姐也不过才十五,正是对新奇事物感兴趣的时候,听了范春儿的话也是感兴趣起来,“晚上都会点起来吗?”   “可不,几百盏呢,都是用上好的绡纱制成的,据我爹说怎么也要几千两的银子。”范春儿啧啧称奇的说道。   周三姐也听过绡纱,据说这种轻纱要几十两银子一批,就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不一定这么奢侈。   第二日,到了寿宴的日子,沈府里人山人海,不仅在前厅内摆了二十一桌的酒席,院子里摆了八十一桌,就是连沈府外的胡同内也摆了几十桌的流水席,只要年过六十的长寿老人都可以在这流水席桌上吃饭,也算是沈家老夫人乐善好施的手段。   到了晚上,周三姐正琢磨是不是偷偷去看看花灯,就见范春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三姐儿,如今可是有好差事了,你要不要做?”   “什么差事?”周三姐奇怪道。   “我爹说厨房里上菜的丫鬟不够,刚好的灶上的管事和我爹爹熟,便是让我去顶下,这一个晚上下来给五两银子呢,如果办好了,结束后还有二两银子的赏赐,我就想到了你,你手上也不宽裕,正好跟我去赚点零花钱吧。”范春儿眉飞色舞,显得很是兴奋。   周三姐不禁有些心动,这可是七两银子呢,“沈家可真是有钱,不过是上个菜就给这许多银子,那往常在沈家做活计的丫鬟婆子不是富得流油了?”   范春儿抿嘴笑,“沈家是有钱,不过今日这般大方也不过是因为沈老夫人大寿,平时可没有这等好事,你到底是做不做?”   周三姐爽快的答道,“做,怎么不做。”   片刻后,范春儿和周三姐就换上了沈府里青色比甲外加石榴红马面裙的丫鬟装束,又随意的梳了两个丫鬟鬓,看着很是有模有样。   张管事不断的叮嘱道,“你们只管往酒席里传菜,上菜的事情自有那其他丫鬟做,走路的时候要千万仔细了,别是把菜打翻了,这都是估算好的,打翻了一盘就没有顶替的了,还有……”   范春儿和周三姐连连点头,好一会儿张管事似乎也觉得叮咛的够了,这才挥挥手让她们两个拿着一旁的托盘去传菜。   从中午到晚上,周三姐的就没歇过,她和范春儿负责的是沈家胡同外的流水席,这酒席跟内院里摆的席面又不一样,倒也不是很讲究,只是人多……,都是来混吃混喝的,饭菜吃的太快,周三姐要不断的补上,等到晚上的时候,周三姐觉得脚都快磨出泡来了。   周三姐实在的累的厉害,便是趁着空挡寻了一处墙角,偷偷的歇脚,不曾想,刚坐在石墩上,屁股还没做热呢,就见一个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那男子见到坐在石墩上的周三姐,用手指着她说道,“喂,你过来。”   周三姐想到那还没到手的七两银子,便是咬了咬牙站了起来,老实的走了过去,她微微福了福,“这位客人,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客人?你是新来的?”那男子听了周三姐的话眼中闪过不悦的情绪,冷声说道。   “奴婢只是今晚暂时在这里坐下传菜丫鬟。”周三姐见那男子口气恶劣,心情自然也不好,便是一字一句加重了说道,特别是在暂时两个字上。   “噢,过来,扶着爷去殊荣院。”   周三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想去这么亲近一个陌生男子,她露出踌躇的神色。   那男子似乎看出周三姐的犹豫之色,哼了一声,“真是不识抬举,这府里有多少人想在爷跟前伺候呢,你倒是还顾忌着男女之防,你且放心,我对你这等姿色的丫头还没兴趣。”   这一席话说的周三姐快要七窍生烟了,心想不是说沈府里的主人都很和气吗?听着人的语气应该是府里的人,怎么这般欺人?便是甩了甩袖子,掉头就走,爱谁扶着就扶着去,她可不稀罕。   “喂,那丫头,你就这么走了,不怕拿不到今日的报酬?”男子眯着眼睛,语气冰冷的说道。   周三姐脚下顿了顿,她想了又想,最后还是舍不得银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来,气哼哼的问道,“殊荣院在哪边?”   “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放心,你要是把爷伺候高兴了,除了今日的报酬还给你更多的赏赐。”那男子一边伸出手让她扶着,一边说着话,似乎觉得对这么一个小丫头置气有些过了,见她回头便是放软了语气说道。   “不稀罕!我只拿自己该拿的。”   “嘿,你倒是有些骨气。”男子语气又变得冰冷起来。   两个人一路无话,在男子的指路下,七拐八拐的很快到了殊荣院内,周三姐本以为住在这样院子内的人肯定是有很多丫鬟婆子伺候,没曾想,偌大的院内竟然只有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见到男子,忙把人接了过去,周三姐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迈步离去,却见那小厮对着她说道。   “喂,你去哪里?七爷还等你伺候呢。”   周三姐指了指自己,“我?”   “可不是你吗?你叫我一个男的,粗手粗脚的去伺候七爷?”那小厮瞪大眼睛说道。   周三姐对自己说,为了银子她忍了!!话虽如此,但是她的脸上带着零下几十度才显现的寒霜,只看的人也举得有些发冷。   小厮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嘀咕道,“今日爷高兴,又是太夫人七十大寿,所以给屋里几位丫鬟姐姐放了假,这才让你有这样的人有机会伺候爷,别是蹬鼻子上脸的……”小厮说道这里见周三姐眼神如刀子一般,不自觉的住了口,“得得,我不说了,这是热水,赶紧进屋去给爷擦下脸。”   屋内点着一盏宫灯,倒是比路上黑灯瞎火的要看的清楚些,周三姐把盆放在一边的架子上,随即拉开了床上的帐幔,她一手拿着温热的帕子,便是准备给躺在屋内所谓七爷擦脸。   只是没曾想,这床铺太宽,那位七爷又是睡在最里面,周三姐只得脱了鞋子跪行过去,而躺在里面的那面七爷见周三姐姐迟迟没有过来,觉得脸上油腻腻的很是烦躁,伸手一挥,“你磨蹭什么呢!”   这一挥不要紧,要紧的是把正跪的很不稳定的周三姐弄得踉跄了一下,直接向前扑去,这个前方的方向是那七爷的躺着方向。   那七爷只觉得心口一沉,正待发怒,却发现靠着他的物体是一个柔软的身躯,当然还带着那几分说不出的幽香,他本就喝的有些过了,又加上此时有人投怀送抱,让他很是心猿意马,便是一个翻身把对方压住,寻着那唇吻了过去,一边吻一边还想,刚刚还装什么贞洁烈女的,不过都是一样的货色。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七爷也不是个好鸟……有点渣了。 ☆、40遇见   福生手里正拿着一碗醒酒汤,正准备拿进里屋给七爷喝,忽然听到屋内清脆的声响,好像是打耳刮子的声音,他心中一惊,心想,那丫头看着也是机灵的,不会是惹怒了爷被打了吧?赶忙跑了进去,只是看到屋内的情景他就有点傻眼了。   床上的帐幔被掀开,七爷脸上有着红红手印,此时呆呆的坐着,而那刚刚进去的丫头却是满面怒容的瞪着七爷。   这是怎么了?难道挨打的是他们七爷?   沈从云这么一被打,酒劲散去,脑子渐渐的清醒了过来,他定睛一瞧,眼前女子的容貌映入眼帘,“三姐儿?你怎么在这里?”   周三姐咬着,强忍着心里委屈,“你这个禽兽!”   沈从云诧异道,“我怎么禽兽……我……”他一琢磨,忽然想起,自己好像刚刚吻了这丫头,想起在周家时候这丫头的倔强劲儿,沈从云忽然就头疼了起来。   怎么会这么凑巧,自己在路上随便抓过来的丫头过来,竟然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周三姐,而自己还糊里糊涂的就差点就欺辱了她,他赶忙赔不是道,“我刚才不知道是你,你怎么也说一声?”   “路上黑灯瞎火的我怎么看得清是你?再说……不是我,是别的女子你就可以这样随意的欺辱?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周三姐说完就下了床,整了整衣服就走了出去。   福生怒道,原来真是这丫头打了他们七爷,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喂,你别走!”   “喊什么喊!”沈从云厉声说道,随即指着周三姐走的方向接着说道,“快给我找人把周小姐送回去,务必安全的。”   福生忽然晕了头,有点搞不清是怎么回事,他们七爷挨了打怎么还要客气的把人送回去?“七爷这是……”   ***   晚上回到屋内的周三姐觉得自己快要气死了,虽然路上那个小厮福生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又让管事亲自把今日赚的七两银子送了过来,但是还是觉得气愤异常,她一直就知道沈从云不会一般人,但是也没有想到是沈家的七老爷,是七老爷也就算了,竟然是这么一个……,一个见到女子就扑上来饥不择食的色痞子。   这一天晚上周三姐睡的并不安稳,睡梦中似乎又回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借着打蚊子狠狠打了他两巴掌,当时心里那个过瘾啊,梦着梦着……,嘴角就忍不住上扬笑了起来,把半夜起来如厕的范春儿吓了一跳,还以为周三姐梦魔了。   寿宴结束,本以为第二日就会启程的骡车队,又要延期了,据范五讲是因为有几只骡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拉起肚子来,这才请了兽医看,兽医说得灌几副药,养几天,如此周三姐的行程又被耽误下来。   这把周三姐急的,她想自己去区家堡吧,又担心一个单身女子在外总是不便,所以只好强忍着心里的焦急。   那一天夜里沈从云也没有闲着,他叫人去喊了范五,细细的询问周三姐跟着来沈家的缘由,待听到是因为周二姐的事情,便是沉吟不语,他当时看着周二姐的行径最是不靠谱,知道早晚要出个乱子来,没曾想竟然就直接死了?怪不得周三姐这般拼命,一个单身女子不管不顾的就跟着车队跑出了。   他想着周三姐待自己有救命之恩,看来是时候还人情债了。   也不知道是周三姐倒霉还是怎么,待骡子们的病好了,又听说这几日下的暴雨导致北河桥塌了,这座桥是通往区家堡的必经之路,重新盖一座桥起码需要三月的时间,这还是快的……,范五和几个手下人商量下,最后决定直接回榆钱镇上去了,因为他们实在耗不起,这会儿便是来问周三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跟着他们回榆钱镇还是自己另行想办法,因为虽然陆路不通,但是水路却是可以过去的。   周三姐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自己上路,她想着找个可靠的船只过去,即使多花些银子也无妨,总之不能再耽误了。   第二天和范春儿和范五道别之后,周三姐就开始去找船只,只是有些看上去比较可靠的船家要价太贵,便宜些的又大多没有在船衙备案,她也不敢坐,如此跑了一天竟是无功而返。   等到她回到沈府之后便是看到福生在门口候着,见周三姐回来了,露出献媚的笑容,“周小姐,我们爷叫您过去一趟,说有事相商。”   周三姐想起那天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去”   福生露出为难的神色,“七爷说是您二姐姐的事情,务必让您过去一趟。”   周三姐听了就想起范五走的时候说过沈七爷曾经叫他去问过话,当时范五觉得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事情便是一五一十的把周二姐的事情说了出去。   周三姐想,这么说,沈从云肯定是知道了周二姐的事情,再想想两个人的前缘,多半是要帮她吧?   如此,周三姐便是跟着福生去了殊荣院,她觉得没什么可矫情的,能多一个人帮着她尽快把周二姐的事情查清楚,何乐而不为呢?再说自己对沈从云还不是有过救命之恩,这时候不接受帮忙,什么时候接受?所以周三姐面色很是坦然。   沈从云穿着一身宝蓝色纻丝直裰,头上用一根羊脂玉的簪子束了头发,看着很是英气勃勃,这会儿正坐在床下的圆桌上喝着茶水,见周三姐走了进来,便是起身笑道,“三姐儿来了?快坐。”   周三姐脸上表情不变,神色从容的坐在下方的红木雕花座椅上,很快便是有丫鬟上了茶水和一些时鲜的瓜果。   沈从云见周三姐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也不介意,就像是看着一个小孩子闹别扭一般,很是纵容的说道,“我听范五说你家里出了些事情,你二姐嫁人第三天就莫名暴病而亡了。”   提起周二姐,周三姐便是咬紧下唇,脸上带着几分悲戚之色,“我二姐死的不明不白的。”   沈从云点头,见周三姐实在难过的厉害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安慰下,只是那手伸到半路又缩了回来,自己前几日还刚刚轻薄过这丫头,别是又当成他心思不正了,他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既然来了沈府,怎么不来找我?你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总不会袖手旁观。”   “你当日走的时候只说自己是沈家的人,也没说名说姓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东沈大名鼎鼎的家主沈从云。”说道这事周三姐就生气,语气带着几分怨恨,自己那么辛苦把沈从云从李子园救了出来,他却怕像是自己缠上他一般,连姓名都没留下。   沈从云好脾气的笑道,“怪我,当时时间紧迫,所以就没说清楚。”随即指着果盘上紫色硬壳的果实说道,“这种果实叫山竹,是从,暹罗带回来的果实,别看果壳硬,但是果肉却很柔软,你尝尝看。”   周三姐这会儿子,实在没心情跟沈从云讨论吃食,但是见他笑的那叫一个和煦可亲,趁着他不俗的容貌,越发显得风度翩翩,气质高雅,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周三姐无奈,只得拿过一颗果子准备尝尝,无奈那壳子硬的狠,她又不懂如何弄开,便是鼓捣了半天。   一旁的丫鬟月华见了就要上前帮忙,却被沈从云支开,他从周三姐手里接过那果子,笑着说道,“有这般难吗……”说完就用手轻轻的两边一扯,壳子被扯成两瓣,白色的果肉就显出来了,看着很是可口。   周三姐接过那白色的果肉,放到了嘴里吃了一口,只觉得迟到嘴里就跟化了一样,甜丝丝的,很是好吃,便是忍不住笑道,“好吃。”   沈从云自从见了周三姐就没见她笑过,此时看她不过就因为一颗果子笑的犹如孩子一般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心里觉得无限舒爽,“这里还有。”说完就把果盘上的山竹统统都拨了壳递了过去。   周三姐也不客气,直到一口气吃了八个山竹这才擦了擦嘴停了下来,“还没吃过这种味道的水果,不知道能不能酿成果酒。”   “这种水果比较珍贵,因为路途遥远,从暹罗运过来到这里,十箱里能剩下一箱就不错了,怎么舍得去酿酒,不过你要是喜欢,我这里还有半箱,都给你带过去吃吧。”沈从云说的很是宠溺,眉眼含笑,一副哄着小孩子的摸样。   站在一旁服伺的丫鬟月华和月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惊异之色,她们两个伺候了沈从云三年有余,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般的纵容,还是一个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小丫头,说起来,沈从云是沈家的家主,人脉广,和宫里的几位皇子,王爷 ,朝中的几位大员都来往慎密,沈家有家里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准,平时端的架子大的很,就是沈家同一辈分的从字被堂兄弟见了他都要恭敬的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几章还是三姐和二姐的事情,想看大姐的事,估计要等几章哦……,不喜欢看可以略过去的。\(^o^)/~ ☆、41婚事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沈从云便是把话题引到了周二姐事情身上,“我已经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去查了这件事了,不过从这里到榆钱镇快马加鞭也要七八日的时间,三姐儿,你不要着急走,先在这里等消息好了。”   周三姐凝眉深思,“要等多久?”周三姐知道就算自己找到周大姐,也不过是托区修竹想办法,这会儿找到了沈从云这一颗大树,他又肯同意帮忙,她没道理矫情的推托过去,便是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她讲的自然和范五不同,更加的直接,“……我当时写了状子告到县衙,没曾想县衙和韩家也是熟识,无奈,我就撤了状子,南下准备去找大姐,大姐正在区家参加试炼。”   沈从云算了算,“你别急,我和利州府衙的人也熟悉,那榆钱镇是归属于利州府,我写了封信托我的下属到利州府……,他们这一来一往,就要一月左右的时间,你安心住下,一个月后包准有消息了,至于你大姐那边,如果需要,我能先派个人送信过去。”   周三姐懂沈从云的意思,他这是准备拿府衙压制住县衙门,想了想便是点头道,“那就多谢七爷了,也不知道二姐到底是死是活……”   沈从云安慰道,“我看着你家二姐是个命大的,你且放宽心,就是掘地三尺我也会给你找出来。”这话说的很是霸气,也无怪乎,沈从云的势力又哪里是区修竹能相比的,先不说沈家是世代皇商,在皇帝面前也是有脸面的,这一点就是区家没办法,光说沈从云是稳坐了七年沈家家主之位的人,手中的人脉和资源也是了不得。   这一席话说的很是稳定从容,就是周三姐也不得不承认,自己那慌乱的心得到了安慰,如此她便是安心住了下来。   沈从云把周三姐安置在了离他的殊荣院只隔着一堵墙的梨花园里,又派了身旁的大丫鬟月华去伺候,这还不满意,特意让人从天秀坊里买了最新的帐幔,绣被都物品,把梨花园弄的焕然一新,天秀坊是什么地方?那是专供宫里娘娘们用品的绣房,绣出来的东西一件手帕都要几十两的银子,那还不一定能买得到……,用福生的话说,就是沈府里的大小姐也不一定有这待遇。   沈从云这一番大手笔的举动放到有心人的眼里就成了某种信号,这一日沈府里的老夫人郭氏在五儿媳妇蔡氏的伺候下用了早饭。   沈家老夫人一共生了七子五女,其中沈从云便是她老来子,从小疼爱异常,八岁的时候给他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二十岁行了冠礼就成了亲,结果那女子嫁入沈家不到二年便是一病不起,拖了五年,最后还是走了,后来沈老夫人给他找了好几户人家,沈从云都说如今以家业为重,等空闲的时候在想婚事,沈老夫人知道这是忘不了前头的夫人,便是同意,只是……,这一拖,竟是拖到沈从云如今都三十有一了还没着没落的,如今沈从云的婚事倒成了沈老夫人的一大心事。   蔡氏从丫鬟手中接过消食的香茶递给沈老夫人,笑着说道,“娘,昨儿个去天秀坊的时候看到了七叔身边的大丫鬟来置换东西,说是买的一样帕子不喜欢。”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诧异的问道,“噢?从云不是说天秀坊的东西都太过精致娟秀,女里女气的,他不喜欢用”   蔡氏听了这话,拿着帕子挡住了嘴,笑的一脸异样,“娘,七叔那些东西不是给自己买的。”   “不是给自己买的?”沈老夫人顿了顿,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难道说,老七看上了谁家的小姐?又或是他房里准备收人了?说起来,他不续填房就算了,这些年竟是个通房的姨娘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我的孙子哦。”沈老夫想起这件事来就觉得胸口一阵发闷。   “看没看上哪位姑娘我就不知道,不过最近倒是迎了一位姑娘住在七叔隔壁院子里住着,还派了自己身旁的大丫鬟去伺候不说,就我刚才跟您说的天秀坊的东西也都是给那姑娘买的。”蔡氏凑近沈老夫人的耳边悄声说道。   沈老夫人一脸喜色,“有这等事情?那姑娘是来历你可是知道?”   “也就知道个大概,可惜这姑娘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不过是利州府,榆钱镇上一家酿户家的女儿,我远远的见过,容貌倒是齐整的,水灵灵的很是可人。”蔡氏把自己听来的消息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酿户的女儿?”沈老夫人沉下脸来,“这种人家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儿子。”   “就是这身份有些……,不过我看七叔倒是上心的很,您也知道他管着咱们酒庄的事情有多忙,可是每日里不管如何都要抽出时间来去看一看那姑娘。”蔡氏一脸不置可否。   沈老夫人拧眉,“还有这样的事情?如今可怎么办才好,老五媳妇,你可是有什么想法?”说完那目光便是锐利的扫了过去,一点也不像是年过七旬的老妇人该有的眼神。   蔡氏忙一副低眉顺眼的摸样,很是规矩的说道,“媳妇,能有什么想法,这不是怕七叔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嗯,倒是让你费心了”老妇人沉吟了下继续说道,“我记得你有个远方堂妹刚刚满十六,还没许配人家是吗?”   蔡氏听了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可不是吗,娘,您上次也见过她的,就是您大寿的时候我还特意引荐过来着。”说道这里见沈老夫人一脸迷糊的摸样,便是提醒道,“给您做了一双绣花鞋的,您不是还说那绣法很是别致吗?”   沈老夫人想起那个笑的一脸文雅的蔡家小姐,很是端庄贤淑的样子,便是满意的点头,“我看倒是不错的,老七的婚事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你抽空帮我去问问,这婚事能不能成。”   蔡氏满脸的欢喜,“能嫁给七叔那样的人,那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婚事,肯定自然是愿意的。”   “嗯,那这件事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哎,娘,您就看好吧。”蔡氏笑吟吟的说完,就脚步轻快的走出了房间。   待蔡氏走了,沈老夫人便是把身旁的胡嬷嬷叫了过来,“那老五媳妇说的可都属实?”   胡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了,一直都是沈老夫人左膀右臂一般的人,很是得沈老夫人的信任,她忙点头道,“是真的,七爷对那姑娘可真是不一般,据说那姑娘家里出了点事情,七爷听了把自己身旁的赵家兄弟都派出去了,您也知道,那赵家兄弟武艺不一般,等闲情况下,七爷是不会让他们离开身旁的。”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那姑娘到底如何?”   “我上次远远的见过一次,那摸样可真是水灵,眼睛跟一汪秋水似的,我问过伺候她的丫鬟,说是性子很好,从来不闹脾气……,再说,我捉摸着,七爷能看重的人,应该是不差的。”胡嬷嬷斟酌的说道。   “我是问你呢!你觉得如何?”   “夫人……,我打心眼里说,那姑娘倒真是不错,别看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是行为做派落落大方,一点也不小家子气,奴婢看着是个心理明清的。”   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对着胡嬷嬷说道,“既然老七喜欢,我也不能棒打鸳鸯,那姑娘虽说配不上老七正妻的身份,配个良妾也算绰绰有余了。”   胡嬷嬷笑道,“还是老夫人您想的周到,七老爷要是知道你这么为他操心,心里不定多感动呢,不过……,您刚才不是和五奶奶说了她们娘家姑娘的婚事?这新媳妇还没进门就先弄了一房妾侍恐怕不太好吧?”胡嬷嬷后面的话小心翼翼的很,生怕沈老夫人生气。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哼,就他们蔡家那姑娘,攀上我们老七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有什么好抱怨的,男人三妻四妾不过是寻常而已。”   “那是,那是。”胡嬷嬷笑着奉承道,“那您看那姑娘的喜事是什么时候办比较好?”   沈老夫人听了这话来了兴致,叫丫鬟拿了黄历来亲自查看,“我看下个月六号宜嫁娶,是个好日子,就定在这个日子吧,也不要亏待人家姑娘了,让账房拨了五百两的银子是操办。”说道这里停顿了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对了,我上次不是打了一套金镶玉的翡翠头面吗?就送给那姑娘吧。”   “老夫人真是大手笔,那头面可是值六百两的银子呢,那姑娘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不定心里有多感激您呢。”   “要真是感激我啊,就抓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我也就知足了。”沈老夫人叹息一般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节奏不慢的哦……其实我觉得沈从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个渣男…… ☆、42委屈   纳个妾侍倒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眼看吉日就要到了,胡嬷嬷亲自带着几个丫鬟到了梨花园,待见到周二姐就直戳了当的道喜。   周二姐一头雾水,“胡嬷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嬷嬷一副你不要藏着掖着,我们早就知道了的表情,“周姑娘啊,我们七爷把姑娘放在这院子就是意义不同,这可是离殊荣院最近的院子,以前我们二老爷的五小姐想过来住都没能如愿,如今……,您这不声不响的就住了进来。”   周三姐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这又如何?”   “又如何……,周姑娘,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的了,您和七爷的婚事我们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说完朝身后的小丫鬟使了眼色。   那丫鬟赶忙把手上描金漆盒递了上去,“姑娘,这是我们老夫人赏你的,要您在大喜的日子里戴。”   周二姐掀开盒子一瞧,是一套金镶玉的翡翠头面,有飞鸾步摇,朱钗,耳钉,项圈……,甚至龙凤手镯,那金灿灿的金子包着绿汪汪的翡翠,在阳光下发出温润的光芒来,很是闪亮。   一旁的月华和几个丫鬟发出惊奇的叫声,似乎对沈老夫人的大手笔很是诧异,甚至有人已经露出了艳羡之色。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您这可是攀上高枝当凤凰了,以后可不要忘了奴婢们也伺候过姑娘了。”月华屈膝恭贺的说道。   沈从云是谁?那是沈家的家主,沈家分为东沈和西沈,原本东沈的几位老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人,不是整日的混吃混喝就是玩物丧志,只有沈老七是个靠谱的,从小苦学酿酒之术,后来又结交了宫中的湘妃娘娘,靠着皇室的支持七年前把家主的位置从西沈那边抢了回来,如此巴结他的人简直不计其数。   皇商,还是掌管御贡酒的家族,这简直就是日进斗金的行业,就这么说吧,谁家酿的酒想要卖的好,想要出头……,没有沈家首肯根本就无法维持下去。   如此也养成了沈家人眼高于顶的性子,别是说是周二姐家这种小小的酿户,就是一般的酿酒大户也是要看心情才去应对的。   周三姐大怒,她听到攀上高枝这句话就想到生死不明的周二姐,本就恶劣的心境越发的恼火了起来,顺手拿起那盒子首饰就丢给胡嬷嬷,“什么时候你们沈府里的管家婆子成了拉皮条的了?”   胡嬷嬷措手不及的接住那首饰盒子,好容易才稳住身子,“周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不愿意!”周三姐厉声说道。   胡嬷嬷露出很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不愿意?”   “怎么,你们七爷是天皇老子啥的?是个女人就得喜欢他,就得嫁给他?”周三姐冷笑着接着说道,“搬进梨花园就是和你们七老爷有私情,那不是所有住在你们沈府的外姓女子皆是和你们七爷不清不楚的了。”   胡嬷嬷一口气差点没有咽下去,脸色变得铁青,她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就是家里的几位爷见了她都要客客气气的,何曾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这么吃过亏,便是怒声道,“就凭你还想嫁给我们七爷?我告诉你吧,老夫人不过怜惜你,让你给我们七爷做个妾侍,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家小姐了。”   “呸!”周三姐怒极,眼中蹭蹭的冒出两朵火花来,原来还是让自己给沈从云当小老婆,当真是欺人太甚了,她随手拿起手上的茶杯就朝着胡嬷嬷甩去。   那热水平泼到身上烫的厉害,胡嬷嬷杀猪一般的叫了起来,一旁的小丫鬟都吓坏了,忙上前去搀扶胡嬷嬷,“嬷嬷,您没事吧。”   胡嬷嬷擦了擦身上的茶水,对着一旁的小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你这丫头目下无尘,骄纵的很,给我绑起来!”   周三姐从小就下地干活,身子灵活的狠,那些丫鬟上串下跳的折腾了一刻钟愣是没有抓住她,个个都气喘吁吁的。   “嬷嬷,她太快了,我们抓不住……”   胡嬷嬷恢复几分的镇静,她眼中迸发出恶毒的恨意,“你去给我叫几个护院来,那些人都是有身手的,抓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小丫鬟有些惊惧,心想不管如何,这姑娘可是七爷喜欢的人啊……,别是她按照胡嬷嬷吩咐做下去了,结果七爷回来要替这姑娘出头,胡嬷嬷是老夫人跟前有脸面的人,不会动她,但是她可是没什么背景身份的,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再说那些护院的男子……,下手没轻没重的,这姑娘又是未出阁的,怎么想也不合适。   胡嬷嬷见小丫鬟犹犹豫豫的便是恨声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   小丫鬟无奈,屈膝行礼后,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果然见两个身材健硕穿着一色系的藏青色短打的男子跟着小丫鬟走了过来,他们站到门口不敢进去,对着胡嬷嬷行礼道,“胡嬷嬷,您有什么吩咐?”   胡嬷嬷指了指跳到窗沿上的周三姐,“去把她给我抓下来。”   两个护院虽然心里有些诧异,但是不敢违背胡嬷嬷的意思,几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一前一后的架住了周三姐,硬是把她从窗沿上了扯了下来。   胡嬷嬷看到周三姐被拖了过来,便是说道“贱丫头,看你刚才那么猖狂,还不给我跪下”   周三姐继承了周家的倔劲儿,怎么肯低头,她心里把沈从云从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却是挺直着背,拿眼睛斜瞄着胡嬷嬷,“胡嬷嬷,我可是你们七老爷特意请来的客人,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对你们七老爷可是有救命之恩的,你就这样欺凌我,不怕他回来找你算账?”   胡嬷嬷心里咯噔一下的,想着沈从云对周三姐与众不同,心里暗自后悔把事情弄的糟糕……,不过转念一想又埋怨起周三姐来,都是这丫头太不识抬举了,不然她怎么会气的失去了分寸?她抬头朝四周瞧去,见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指示,便是狠下心肠来,反正她也是奉了老夫人的吩咐做事而已,就是沈从云知道了还能对她下手不成?   如此胡嬷嬷便是心里有了主心骨,对着周三姐说道,“你少在哪里危言耸听了。”随即对着两个护院说道,“你们,把她给我绑起来,送到柴房去,我去问问老夫人,怎么发落这个丫头。”   那两个护院不敢耽误,拿了麻绳出来,结结实实的绑了周三姐。   周三姐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就是周老爹也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如今却被这样五花大绑了起来,心里越发恨沈从云,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受到这样的轻视。   正待两个护院把周三姐带过去,却见门口走来一个挺拔身影,迎面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你们这是要把我的贵客送到哪里去?”   两个护院见了,心下一惊,忙回话道,“七爷,是……是胡嬷嬷让把这位姑娘送到柴房去关起来。”   沈从云眼中冒着两团火焰,上前就朝着弯着身子的两个护院,一人一脚的狠狠的踹了过去,“你们算什么东西,连我的贵客都敢绑起来。”   两个护院被踹倒在地上,却是不敢起身,嘴里忙求饶道,“七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七爷网开一面。”   沈从云的对着两个护院吼道,“给我滚!”随即快步走到了周三姐的跟前,见她被绑的紧紧的,此时正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只觉得心里一阵难过,不自觉的柔声道,“别怕,我马上就帮你解开。”   胡嬷嬷面露惊慌之色,却力图镇定,她看见刚才还在屋内的月华此时正跟着沈从云帮着周三姐解开绳子,心里忍不住暗骂,原来是这丫头去喊了人过来,她就说……,这大早上的,沈从云不在前头处理庶务却跑到内院里来。   沈从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解开绳子,见到周三姐手腕上都勒出了红痕,从刚才得知胡嬷嬷抓着周三姐开始的就积攒的怒意越发升腾起来,他把周三姐往月华怀里一带,“看好周姑娘。”随即大步朝着胡嬷嬷走去。   “胡嬷嬷,是谁给你的胆子?”沈从云居高临下的看着胡嬷嬷说道。   胡嬷嬷吓得浑身颤抖,她咽了好几次唾沫才能镇静下来,“老奴,哎呦……,七爷,您可是误会了,老奴是好意啊,本想给七爷成全一门喜事,结果……”   沈从云冷眼问道,“结果怎么?”   “结果,那丫头太不识抬举……”胡嬷嬷说道这里就停了口,因为她看到沈从云几步凑近了自己,那眼神像是一把寒刃,要把自己剁碎。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虐老七。 ☆、43咱俩不合适   胡嬷嬷感觉到一阵凉风袭来,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疼,抬眼一瞧,沈从云打了耳刮子的手刚放下,脚上又使上了劲儿,正朝着自己踹了过来。   “哎呦,七爷饶了奴婢吧。”胡嬷嬷只觉得肝胆俱裂,吓的够呛,扑倒在地上,不住的求饶,她忽然想起,眼前这位爷可不同于其他几位,心狠着呢……,虽说自己是老夫人跟前的得力人,可是那还不是主子给的脸面?脸面这东西还不是想给的时候给,不想给的时候连屁都不是。   沈从云连踹了好几脚,直踹的胡嬷嬷东倒西歪,在地上疼的打圈这才停下手来,“不过瞧着你是娘身旁的人,到底是老人了,敬着几分,你倒是给点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   “七爷,奴婢一时糊涂,求看在老夫人的面上饶了奴婢一命吧。”胡嬷嬷嘴角渗着血,脸上青了一块,看着很是凄惨,她强忍着痛说道。   “说到底是谁的主意?”   “奴婢就是向天借了胆子也不敢自作主张啊,真的是老夫人的意思,她看着您喜欢周姑娘,就让我找个日子把这喜事给办了,您身边也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胡嬷嬷这回是肠子都悔绿了,自己刚才干什么堵着一口气叫板!好了,这下连面子都没了,如今被沈从云这么一打,以后她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沈从云见胡嬷嬷疼的说话都不利索了,被打的头发凌乱,一身狼狈,这才觉得一口恶气也出了七七八八,便是说道,“滚!以后没我的话谁也不许过来!”   胡嬷嬷赶忙道谢,让一旁的小丫鬟搀着……,一溜烟就跑了没影。   那一边,月华已经给周三姐换了衣裳,又拿了药膏来给她抹伤处。   沈从云几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心疼的说道,“是不是疼的厉害?”   周三姐虎着脸不说话,任是沈从云好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脸色缓和起来。   沈从云说的口干舌燥,随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随即呸的吐了出来,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这是什么茶水?我叫你们好好伺候周姑娘,就是这么伺候的?”   月华眼瞄了过去,那茶还是她特意从库房拿过来的,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一两也要几十两的银子,怎么就不好喝了?随即心念一转,就明白了……,这不过是在周三姐这里碰了钉子,又觉得今天事情让他丢了面子,借故发脾气呢,想到这里,月华心里叹了一口气,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自己这样的容貌气度,放到小户人家也能充个小姐当当,结果,自荐枕席都没爬上去床,这些年她就渐渐的断了念想,没曾想这会儿来了一个没心没肺的小丫鬟就把沈从云弄的掏心掏肺的疼着,结果这丫头还不领情。   她朝着一旁的小丫鬟使了眼色,对着沈从云说道,“七爷,我这就去找找有没有新茶,您稍候着。”说完就对小丫鬟说道,“你给我去打下手去,七爷喝的茶水得用溢云山的山泉水去泡。”   那小丫鬟也不是傻的,看出来月华是要两个人单独呆着,忙不失迭的点头跟了下去。   如此屋内只剩下周三姐和沈从云。   沈从云靠着周三姐坐了过去,脸上带着笑说道,“药都上好了吗?”   周三姐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一颗槐花树,歪着头不说话。   沈从云瞧见了就说道,“是不是很喜欢槐树?我记得你家院子里也种着一颗,那时候我在你家醒了过来,都大半个时辰了也没人来给我送早饭,饿的肚子里咕咕叫,想喊两嗓子吧,又担心扰了你们的晨觉,没办法就数着那槐花树枝叶,你可能不知道,你家那颗槐花树一共七十八根枝杈,开的小花朵才蝇头大小……,香味倒是很浓郁。”   周三姐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胡说,你到我家那会儿,将近冬天了,槐树的叶子都掉光了,哪里来的花?”   沈从云听了却笑的更开颜,“原来你还记得呢。”   周三姐听了面色一顿,好一会儿才正色道,“今天这胡嬷嬷不是你指使的?”   “天地明鉴,我要是喜欢一个人还至于干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周三姐想起那天夜里也不管怀里的姑娘是谁,逮着就亲,觉沈从云这话水分太多,不过见他态度良好,多少气也消了一半,“我要搬出去住。”   “这里不是住着好好的嘛?”   “好好的?如果是好好的,就不会被人误以为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我就想了,是不是外姓的女子进了你家的院子就都跟你有一腿?在你娘眼里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周三姐毫不客气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娘也是误会了,以为我对你……。你离了这里能住哪里去啊?你看,还有半个月就有你二姐的消息了,你还是安心住在这里耐着新等等吧。”沈从云说道这里见周三姐面色不善,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这次放话出去,包准没人敢进来打扰你。”   “你说的话可信?”   沈从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心想怎么在周三姐这里,自己这么没有信任度?“我可是说认真的。”   周三姐琢磨今天这一出应该不是沈从云做的手段,在外人眼里,自己这身份和沈从云确实相差甚多,被认为想攀高枝也无可厚非,所以这一切也解释的通,“那就好,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沈从云从刚才就吊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放了回去,好脾气的说道,“那是,你放心吧。”他心里琢磨着,这次得找几个护卫守着了,不然今天是他娘,明天又指不定是谁呢。   “ 还有,以后你别没事就跑过来看我。”   沈从云表情带着无奈,“没必要这样吧,你一个人多闷啊。”   “我不闷,我话还没说完呢。”周三姐抬头,仔细的瞧着沈从云,阳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那耀眼的光线把沈从云刀刻一般的五官也映的柔软了些,在配上他难得含笑的眉眼,倒是映衬的很是俊朗不凡。   周三姐低下头,压住心里冒出来的那股奇怪思绪,冷声说道,“沈大叔,我谢谢你为我姐姐做的事情,在这最难的时候伸手帮了我一把,俗话说的雪中送炭也不过就是指这个了,我真的打心眼里谢谢你,可是沈大叔你要是有了别的想法那就赶紧断了吧,咱两不合适。”   沈从云不自觉的问道,“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你和我身份差的太多,我跟我二姐不一样,她一心嫁入豪门世界,好过上少奶奶的日子,其实也不怨她,小时候家里太穷,大姐又整天昏迷着,二姐以为自己嫁入了好人家,也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后来那件事就成了她心里的魔障……”周三姐说道周二脸色黯然了下来,随即想起自己准备和沈从云说清楚的话,又集中精神说道,“我就想象我大姐那样,找个门当户对的人,那人没必要有钱,也没必要长着一副好容貌,看得过去就行,最主要的是他能一心一意的对我,这辈子心里就我一个,只疼着我一个,就是粗茶淡饭我也不在乎。”   沈从云喃喃的说道,“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你这么好,长的水灵不说,心地善良,聪慧,还特别的可爱……”最重要的是,沈从云发现,自己跟这丫头呆着怎么就这么舒服呢?那是一种从心里冒出来的舒坦,没必要防备着,没必要琢磨对方是不是话中有话,是不是想套着他什么……,他可以放心的逗着她玩,看着周三姐像个小老太婆一样皱眉就觉得好玩的不行,看着她展颜一笑,又觉得心里甜滋滋,这到底是什么滋味?他是不是傻了?   “沈大叔,您说的这些只要不是缺心眼的姑娘就都有,不说别的,单说容貌长的好的……,就是跟在您身边的那个月华也是出挑的。”   沈从云忙解释道,“哎呀,天地明鉴,我可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周三姐叹了一口气,“动没动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横竖您都不是我心中合适的人选,相反,对您来说我也一样不是合适的人选,您这样的家世总要配上门当户对的小姐,我这样从草堆里爬出来的小丫头,按照刚胡嬷嬷的话,就是给您当个妾侍也是勉强的,祖上烧了高香的。”   沈从云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绕道这里来,明明之前还谈的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就说道两个合不合适了?还有这一口一个大叔的叫着怎么就这么刺耳呢?他和她才不过差十六岁吧?   “您也不要跟我揣着明白当糊涂,从现在开始就断了念想,等我二姐有了消息,我也立马走人,以后各不相干。”周三姐一口气说完就低着头再也不肯看沈从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虐的过瘾不? ☆、44闹剧   沈从云讪讪的坐了半响,也不见周三姐说话,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就好像失了什么东西一样,特别的难受,他琢磨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月华沏了一壶茶水过来,站在门口往屋里瞧去,只间屋内静悄悄的,周三姐抿着嘴倔强的不肯说话,沈从云却是一副她从来没见过的失魂的摸样。   这是怎么了?   难道两个人吵嘴了?不可能啊,月华跟着沈从云三年,知道这人的本事,如果想哄着一个人,死的也能说成活的,何况周三姐的性情也是个好相处的。   如此,月华也不敢打扰,和小丫头站在门外老实的等着沈从云召唤,现在进去可不是找骂吗!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这边沈从云和周三姐僵着,那边沈老夫人跟前却是闹开了。   沈老夫人看着一脸鼻青脸肿的胡嬷嬷心下大惊,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胡嬷嬷见到沈老夫人就哭着扑了过去,她抓着沈老夫人的裙角哭诉道,“老夫人,您可是要为我做主啊。”   “你快起来,倒是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样光哭有什么用,这不是姚急死人了。”   胡嬷嬷被一旁的小丫鬟搀扶了起来,哭天抹泪的开始说起来,“那小丫头片子可真是有手段的,使唤着七爷狠狠的扇了我好几个耳刮子,这还不够,又连这踹了我好几脚。”说道这里,胡嬷嬷抬眼瞧了瞧沈老夫人的神色,见她沉了脸,越发添油加醋的接着说道,“夫人,奴婢这边受了委屈可不要紧,要紧的是像周三姐那样脾性的丫头不能放在七爷跟前啊,这还没嫁进来呢,等真成了爷的人,还不定……,还不定怎么撩拨爷呢。”   “真是反了天了。”沈老夫人冷了脸,身上带出不怒自威的威压来,“走,带我去瞧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让老七那般的神魂颠倒。”   胡嬷嬷忙道,“老夫人,这可使不得,她是什么样的身份,您又是什么样的身份,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一旁的翠玉也是伺候沈老夫人的老人了,见着形势也跟着说道,“就是,老夫人,我看不如这样,您让人把那周姑娘喊过来问话不就好了。”   沈老夫人刚才也是气的有些糊涂,这会儿子静下心来,便是觉得自己这么过去确实有些丢份子,便是说道,“也好,翠玉,你去把那周姑娘给我喊过来。”   不过一会儿,就见翠玉领着一个子中等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不过沈老夫人看着怎么好像自己的儿子沈从云也似乎跟在后头。   走进了一瞧,果然是沈从云,沈从云赶忙给沈老夫人行礼道,“儿子给娘请安了。”   沈老夫人亲自下了塌去扶起沈从云,满面都是疼爱笑容,“老七,你怎么过来了?”   沈从云扶着沈老夫人重新坐回罗汉塌上,挨着她坐在另一边,笑着说道,“您这不是喊了周姑娘过来吗,正好我当时在她屋里,又想着这几日都没来给您请安了,索性就一起过来了。”   沈老夫人的目光挪到了一旁的周三姐身上,见她肤色雪白,五官俊俏,也算是难得的美人,心里越发有些不快,心想……,果真是长的一副魅惑人的摸样,怪不得自己儿子那么的维护,连她的面子都不顾就收拾了胡嬷嬷一番,“给我请安是假,怕我为难你这位娇客才是真吧。”   沈从云忙笑道,“娘,您这是什么话,您老人家从来都是最和善的人,这是整个利州都知道的事情,我还怕您为难这一个小丫头不成,三姐儿,你快给我娘行个礼,她最是喜欢知礼的人了。”   周三姐微微福了福,“给老夫人请安了。”   沈老夫人瞧了眼从进屋开始就波澜不惊的周三姐,又瞧了眼一脸维护的沈从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气哼哼道“你这礼我可受不起。”   沈从云笑道,“娘,你这是什么话啊。”   “什么话?”沈老夫人哼了哼,指着鼻青脸肿的胡嬷嬷说道,“你是为了这丫头打了胡嬷嬷吧?”   “胡嬷嬷,是不是你在娘跟前说了什么?”沈从云脸色一变,厉声对着胡嬷嬷说道。   沈从云是谁?说句难听的话,他就是这府里的头号主子,胡嬷嬷被沈从云这么一教训,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口里说道,“奴婢没有说什么啊!”随即赶忙对着沈老夫人求救道,“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老七!”沈老夫人喊道。   沈从云刷地站了起来,一脚踹到胡嬷嬷身上,随即对着沈老夫人说道,“娘,我看出来了,肯定是这老东西在娘跟前嚼舌头,离间你我的母子关系,您知道她干了什么?大清早的就带了人去找周姑娘,还说让周姑娘给我做小,您说这可笑吧?周姑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还没报答她的恩情呢,怎么就能让人给我做侍妾?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她在中间捣鬼,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要不是看在她是伺候您的老人了,我早就把她打断了腿轰了出去,没曾想,竟然这般的狡诈,到这里来搬弄是非来了。”   胡嬷嬷吓得肝胆俱裂,她一天已经受了两次惊吓,此时已经是浑身无力,头脑发晕了,她声音嘶哑的说道,“七爷,奴婢绝对没有,奴婢是受老夫人的吩咐……”   “你给我闭嘴!我娘怎么会让你做那种事情?”沈从云又一脚踹了过去。   胡嬷嬷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晕倒在地上,一旁的翠玉赶忙去摸了摸她的脉门,对着众人说道,“是晕过去了。”   如此自有下人把胡嬷嬷拖了出去。   夜色暗沉,树上传来知了的叫声,翠玉看着胡嬷嬷被两个丫鬟驾着回了后罩房,随即安排的躺在床上。   “翠玉姐姐,要不要给胡嬷嬷请个郎中?”   “请什么请!就让着老东西在这里呆着”翠玉恨生的说道。   那小丫鬟知道因着胡嬷嬷曾经想把翠玉嫁给自家的傻儿子,翠玉很是讨厌胡嬷嬷,其实她自己也不喜欢胡嬷嬷,这个人仗着自己在老夫人跟前得宠,便是狐假虎威的,总是欺负她们这些小丫鬟,“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翠玉是个明白人,她把今天的事情瞧了个清楚,“你没看见七爷那架势,那是要把周姑娘维护到底了,那总得有人来顶替这挑拨离间的罪名吧,除了胡嬷嬷还有谁?哼哼,这老东西的好日子到头了。”   小丫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啊,胡嬷嬷的差事不是老夫人吩咐去做的吗?”   “你还小不懂,七爷要维护那周姑娘,但是又不能冲着老夫人去,所以办这差事的胡嬷嬷就遭了秧。”   “那老夫人那么喜欢胡嬷嬷,总不会……”   “七爷是老夫人的儿子,谁重谁轻还分不出来嘛?老夫人如果想要让七爷下了台面来,就得顺势说胡嬷嬷自作的主张,这下所有的过错都是胡嬷嬷的,没老夫人什么事,如此就皆大欢喜了。”翠玉说道。   另一边主屋内,沈老夫人沉默不语,她盯着沈从云瞧了半响,心里头翻江倒海的,自己这儿子有多少年没在她跟前这么装疯卖傻了,好像是那一年月娘病死后,她要给他续弦的时候也是这般的……,难道就这么几天,沈从云就对那周姑娘如此看重了?如果这周姑娘身家不是这么不堪她倒是可以成全,可是……,他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   沈从云尴尬的笑了笑,“娘,你看夜深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沈老夫顺势点头,“也是这么闹了一通,我也累了。”   “娘,我扶着您进屋里去吧,儿子也好久没给您铺被了。”沈从云上前扶着沈老夫人的胳膊说道。   沈老夫人笑了笑,一手轻轻拍在沈从云的身上,“你都多大了?还给我铺被子,不怕被人笑话。”   “这有什么的,我再大也是您的儿子。”沈从云朝着周三姐使了使颜色,就扶着沈老夫人进了内屋。   沈从云又是给沈老夫人洗脚,又是给沈老夫人捶背的,终于等着沈老夫人闭上了眼睛这才悄悄的退出了房间。   等沈从云刚从房间里头出来,沈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守在一旁的翠玉看了说道,“老夫人,您还没睡啊!是不是想喝杯水?”   沈老夫人摇头,望着沈从云出去的方向露出的沉思的神色,“你瞧着那周姑娘怎么样?”   翠玉笑道,“就见了一面,再说我也没有您的火眼金睛,我怎么会知道呢,老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   沈老夫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我这几个丫头里啊,就属你是最明清的。”随即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怪就怪胡嬷嬷运气不好……,那丫头,我瞧着留下来就要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沈还是很维护三姐的。 ☆、45幡然悔悟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周二姐望着前面沉稳的给她开路的余秀才,脑子里思绪翻飞,这些日子以来她们风餐露宿,三餐无所依,可以说就是在家里也没有这么的狼狈过,只是这会儿她却没有什么立场去诉苦。   余秀才回头见周二姐正发呆,以为是累了便是说道,“前面有个破庙,我们今天晚上就歇在哪儿吧。”   周二姐点头,忙跟了上去,这是一座财神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落败的,窗户上糊着的纸早就烂的被风掉了,光秃秃的,地上也是一片灰尘遍布,不过这一路上为了节省银子有时候要住在野外,能有这样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余秀才去外面找了些干柴生了火,两个人煮了些热水,用这热水把冷硬的干粮吞了下肚,填饱了肚子这才觉得有些了精神头,舒了一口气。   可是这会儿,破庙内就两个人都有些尴尬,周二姐借口洗脸起了身子。   余秀才认真的叮嘱道,“速去速回,这里不比家里。”   周二姐点头,低着头走了出去,月色正好……,淡淡的银光下事物都模糊了起来,平静的湖水倒映除了她的面颊,雪白的肌肤衬托下,额头上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的吓人。   几许微风吹来,吹起发丝,有一种颓败的凌乱,周二姐身手摸着额头上的疤痕,心里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滋味,从小她就知道自己长的好,和一条街上的小孩子们玩,那些男孩们见了她都是一副羞涩的摸样,膀大腰圆的二胖总是粗手粗脚的,放声大笑的时候拍的人都很疼,可是每次遇到她都会细声细气的说话,住在街头的丁茂每次分他家卖剩下的甜水,她永远的分的最多,玩跳房子的时候……,赢的永远都是她,慢慢的她就发现美丽的容貌也是一种利器,她开始想着用这种利器换来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新款的裙子,新上市的胭脂……,只要她想总会得到,慢慢的她的心就变得贪婪了起来,看着那些容貌远不及自己的女人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她也开始渴望了起来,为什么她就不能过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日子?绫罗绸缎的衣服随着她穿?为什么要像现在这样为了几个铜板斤斤计较的过日子?   一种叫贪婪的种子在心中慢慢的发芽滋生,到后来她就认为她理应过上那种好日子。   额头的伤口已经治愈了,可是她却觉得很疼,疼到心里去,如今想起当时的场景还觉得浑止不住的颤抖,谁知道深情款款的年轻公子转眼间变成了又老又丑的韩六爷,她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这么的无耻来沾污自己的儿媳妇?   当她惊恐的把疑问问出来的时候,她记得那个禽兽不如的韩六爷笑的一脸猖狂,“你伺候好了我,我儿子也才会敬重你,不然他一个庶子哪里有好日子过?”   那一刻,所有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就全然破碎,只剩下深深的恐惧,当韩六爷的手碰上她的脸颊之际,她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柱子,当时她真的是想死了……,绝望到无以复加,没曾想老天爷到底给了一条生路。   周二姐并没有死成,因为破了相,韩六爷已经没有了兴趣,而韩三公子一改往日的深情摸样,嫌恶的把她卖了出去……,结果救了她的却是她平时最是瞧不起的余秀才。   如果,当时她要是听了周大姐的话,嫁入了严家恐怕现在也会过上安稳的日子吧?据说那个又黑又壮的严家小子等了她三年有余……,只可惜她后悔的太晚了,如今她早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容貌,别说是严家的那小子,就是那些平时献殷勤的小子们,估计都会对她敬而远之吧?   想到这里,眼泪就止不住流了出来,她这辈子算是毁了,不仅破了相,还嫁过人……,不管她的身子是不是清白,已经不是大姑娘时候的身价了,她还记得以前一条街上住着一户人家的姑娘就是嫁到夫家后,因为夫家虐待逃了回来,虽然家里人做主给她和离了,最后却沦落的一辈子没嫁出去,后来那姑娘的爹娘去世了,她的嫂子就开始嫌弃她来,她最后听说那姑娘叫了头发当尼姑去了。   难道她的人生就这样了?   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随即是余秀才的声音“二姐儿?”   周二姐赶忙擦了眼泪站了起来,她低着头不想让余秀才看到自己哭的摸样,曾经她在他面前是多么的趾高气扬,现在想想却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就回去了。”   安静的夜色中,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显得极其显眼,周二姐语气中带着的浓重鼻音。   余秀才跟着周二姐进了庙里面,里面的篝火还燃着,映出周二姐粉面的脸颊,凝结着泪珠的长睫毛,依然秀美婀娜。   “你……,刚才哭过了?”余秀才犹豫了半天才说道。   周二姐本来想说你看错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心里难过。”   余秀才愣了好半响没有说话,他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周二姐,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马上就把她送回周家去,可是条件却不允许,他就那么点银子,也许这一生他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去参加科考,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两个人走了这二十几天,一天说过的话都不超过十句,不过就是歇会儿吧,吃饭吧,诸如此类的。   余秀才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都过去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止不住了,周二姐发现对着余秀才讲那些心理的话,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堪,是啊,自己最难看时候的摸样都叫他看过了,她还有什么顾虑的?“你这话不过是在安慰我,我现在什么样,你我都心知肚明,一个破了相还被夫家卖掉的女人,你说我以后还有出头之日吗?”   “别这么说,周老爹和三姐儿她们都很担心你。”   周二姐听余秀才说起家里人就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想起周大姐恨声对她讲,这一次一定要听她的话,老老实实的嫁给严家……,结果,韩家一来人,她又不甘心起来,想办法把严家的婚事给毁了,她怎么就那么傻?自以为聪明,其实却是被人狠狠的算计还不自知。   余秀才踌躇了半天才说道,“别哭了。你也是好姑娘,只是时运不济罢了。”   周二姐听了带着几分感动说道,“余秀才,你是个好人,也是个真君子,我以前真是瞎了狗眼,认不清人,总是挤兑你,还挖苦你……,你却不计前嫌的把我从田六手中救出来。”   余秀才忙说道,“这本就是应该的。”   “余秀才,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周二姐真诚的说道。   “哎,等我上京赶考结束就送你回去吧,到时候,你姐姐总会再帮你寻一门好亲事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周二姐听了抬眼望去,余秀才的脸被火红的篝火映衬的明亮如晨,那一双平时看着很是做作的眼眸,此时却闪着无比真诚的光芒,让人看了心里便是暖烘烘的,霎时周二姐的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惆怅,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其实余秀才是真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二姐,你明白会不会有点晚了 = =……不过没事,我是亲妈,嘿嘿。 ☆、46投宿   余秀才和周二姐这般在野外走了一月有余,终于走到了靠近京都近郊的大兴镇,周二姐很是兴奋,这在外走的灰头土脸的,早就想找个地方洗个澡,好好的吃一顿了,只是两个人转了大半都没找到空余的客栈,原来科考临近,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间,这大兴又是京城的必经之路,所以都叫那些早些前的到的学子们占了房间。   周二姐又累又渴,看见一个简陋的茶社便是目露渴望的望着余秀才。   余秀才抵不住周二姐的目光,便是说道,“我们坐下来歇歇,喝点茶水和糕点吧。”   周二姐乐的不行,生怕余秀才后悔一般,麻溜的一屁股坐下就开始跟小二要茶水和糕点,“再给我一叠桂花糕,要多放点芝麻的,没有……,那行,绿豆酥也行,就来十个绿豆酥吧,放心,放心,我吃的下。”   原来小二在跟他们解释他家的绿豆酥都是拳头大小的,不像是一般的只有半个手掌大小,周二姐这一路上吃的不是硬馒头,就是冷掉的烙饼,想到绿豆酥甜甜酥糯的味道,只恨不得流了口水,自然是越多越好,吃不完可以打包啊。   这店家这挺实在,那绿豆酥确实是分量十足,就是周二姐很是能吃,也吃了三个就饱了,她不好意思的朝着余秀才笑道,“剩了这许多看,不过……,路上的有的吃了。”   余秀才看着周二姐不过为了几个绿豆酥就这样一番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些微涩,老实说周二姐这一路的表现都超出了他的预料,从来不会抱怨路上太苦,即使是连续吃了三天的硬馒头也会不吭声的默默吃掉,一点也不像是从前周家那个爱挑刺,喜欢吃好的,穿着讲究的周二姐,他低下头,默默的说道,“正好,馒头吃着也没什么滋味,可以换换口味。”   周二姐听了很是雀跃,赶忙把剩下的绿豆酥放进了口袋里。   那小二过来结账,看着这两个人对话笑道,“小娘子,看你家相公也是进京参加科举的举人老爷吧?”   周二姐脸色微红,这样被错认不是一次二次了,她梳着妇人的发鬓,又和余秀才这般走在一起,除了是有名分的夫妻还能是什么?也无怪乎别人错认了。   “不是,他是我家……,家里的表哥。”周二姐忙解释道。   那小二打量了眼一脸尴尬的余秀才,诧异的反问道,“表哥……”说完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其实也没什么,我娘子就是我表妹,我们在外也时常这么说,即是夫妻又何必这么遮遮掩掩的,你们这是晚上没地方住了吧?”   余秀才刚要辩解,就被周二姐抢了话过去。   “是啊,小二哥,你可知道哪里有客栈有空余的房间?”   小二摸了摸头,“我们大兴镇就这么点大,客栈有限,自然没有空余的……,不过我看着两位人很是和善,如果不嫌弃就住在我家里吧,钱不多,比起客栈那是便宜多了,还能分给你们小夫妻一间单间,噢,对了,还有热水可以洗澡,我看两位一路上风餐露宿的,想必很想梳洗一番吧。”   余秀才觉得这么随随便便的跟着人去家里住有些欠缺考虑,起码客栈是开门做生意,知根知底的……,这种来历不明的住户,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是不是黑店?不过这小二给的条件简直太诱人了,价钱便宜一半不说,竟然还能洗澡,余秀才犹豫这会儿,却见周二姐眼神灼灼的期朝着自己望了过来,那渴望的目光比刚才吃绿豆糕时还要迫切,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的人心里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好吧,小二哥,您看什么时候领我们过去?”余秀才终于受不住周二姐那恳求的眼神,点头说道。   “嘿,我叫许大,我现在就带您二位去。”店小二站了起来,嘱咐了一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几句话,便是在前面领路。   等余秀才和周二姐站在那住户的门口,着实心里有些诧异,原因无他,这许大的房子竟然在远离小镇的一处偏僻密林的后面,一桩二层小楼孤零零的屹立着,透着些说不出的诡异感。   许大见余秀才犹豫,便是笑着说道,“您别看我们这房子偏僻,里面布置的可舒服着呢,且还有好几位您这样的客官在,您不要担心咱们会黑你。”   这话说的太直白,余秀才有些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大依然好脾气的笑道,“没事,我这里却是有些偏,客官有些想法不足为奇,现在咱进去吧。”   刚进了院子里,就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目光不善,仔细的打量了余秀才和周二姐几眼,“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许大忙上前拉着女子的手,“娘子,这都是咱的客人,你可别吓着人了,你放心,他们都是上京赶考的举人老爷,不是坏人。”随即又对着余秀才笑道,“这是贱内草娘。”   草娘哼了一声,“什么举人老爷,一看就是穷酸样,不然怎么会住到我家里来,我可跟你们说,钱袋自己看好了,这附近小偷多,别是被偷了就找咱们,说咱们是黑店。”   许大尴尬的笑,余秀才和周二姐却是对视了两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谨慎两个字。   余秀才两个人被安排在二楼靠窗的一个房间里,屋内收拾的倒是干净,一张床,窗户下放着一张桌子和三把椅子,简单的很。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床就一张,而且窄的很……,这晚上到底怎么睡?   余秀才率先说道,“二姐儿,你睡床吧,我打个地铺就行。”   要是往常,这种待遇对周二姐来说那是应当的,只是如今……,今非昔比,周二姐也学会为别人考虑了,她忙说道,“你身子骨弱,还是我睡下面吧。”   估计要是周大姐看到如今这般谦虚的周二姐肯定是吓一跳了,这是后话,两个人争执了半天,无奈余秀才也头倔驴子,最后还是让周二姐睡在了床上。   洗了个热水澡,又吃了顿饱饭,周二姐躺在床上只觉得生活从来没有这么美好过,她想,原来她以前想要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幻的东西的,离她太遥远,而眼前的这些,温暖的床,干净的食物,还有一个品格高尚之人的陪伴,这才是能触手可及且让她心里踏踏实实的东西,想到这里,她的目光瞧着余秀才望去,见他看到自己脱了外衣,便是转过身子,此时一直都没有撞过来,她的心不禁动容了起来,以前觉得余秀才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假正经……,现在才发现,人家才是真君子,她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疤痕,无论她貌若天仙还是毁了容貌,都是一视同仁。   夜色渐渐深了,屋外传来蟋蟀的叫声,周二姐睡的迷迷蒙蒙的,不知道怎么地就忽然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瞧,却是吓了一跳,原来窗口正站着一个人。   “二姐儿,是我。”   “余秀才?你怎么不睡觉站在窗口?”周二姐摸了摸胸口,心有余悸的说道。   余秀才转了过来,朝着周二姐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我总觉得这家有点问题……,总是睡不踏实,刚刚听到有脚步声,我便是站在这里瞧着。”   “啊!是不是黑店?”   “还不知道,兴许是我想多了,二姐儿,你先睡吧。”余秀才放低声音说道。   “那怎么行?”   “明天还得赶路呢,你先睡吧,有事我会喊你的。”余秀才坚持道。   周二姐听了点头,与其两个都熬着,还不如她先睡了,一会儿起来顶替他,这么一想便是老实的躺了回去,结果……,她倒是高看了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好容易遇到舒服点的床,怎么能醒的过来?虽然她心里心心念叨,但是这一觉却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上,余秀才和周二姐下楼吃早饭,发现这一个晚上投宿的竟然有七八个居多,又想着昨天的怀疑,竟然不过是虚惊一场。   看着余秀才敖红的眼睛,周二姐心虚的夹了快肉过去说道,“我没想自己这么能睡,竟然一觉睡到天亮,你怎么不喊我呢,看你脸色发白,眼睛也红了,肯定累的很,多吃点肉吧。”   余秀才摇头,“是我连累了你,要是银子够多,也不会让你这么跟着我风餐露宿的,早就送你回家了,我又怎么忍心喊你起来。”   这话说的周二姐心里暖烘烘的,比那些平日里她听了无数甜蜜的情话还要暖道心里去,“余秀才,说这些客气话干嘛,要不是你救了我,兴许我一辈子就活在那山沟沟里,过着昏天暗地的日子,连姐姐和爹爹面都见不到。”   “那是应该的。”   两个人说话这会儿,正好看见那草娘走了过来,一点不客气的说道,“两位,昨晚住的还习惯吧?先把房钱给我吧。”   余秀才连忙点头,伸手去摸口袋,只是他这手不知怎地竟然是不听使唤……,好一会儿只觉得头晕眼花的,只来及的看到周二姐焦急的神情,就晕了过去。   草娘诧异道,“不过就是收个房钱,怎么就晕了过去?难道想赖账?”   周二姐顾不得草娘的冷嘲热讽,赶忙蹲下来扶着余秀才,刚接触他的身子就觉得烫的厉害,“怎么这么烫?”   那草娘见了也是凑了过去,随即摸了摸余秀才的额头,“你家夫君这是发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卡了几天的文……咳咳。明天开始恢复更新了。 ☆、47将错就错   草娘这个人虽然看着很是挑刺不好相处,但是做事倒也干脆,当机立断的让许大把余秀才扛回了房间里,又去喊了住在镇上的郎中过来。   不过半个多时辰,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颤悠悠的在一个小童的扶持下走了过来,见了草娘说道,“你家这地方真是鬼的很,一连几天都是这发烧的。”   草娘气哼哼的回话道,“呸,怎么不说,我家还走出过几个进士老爷呢,这可是福地。”   那老郎中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捋了下胡子就跟着草娘上了楼梯,他进了屋子就给余秀才把了脉搏,好一会儿才对一旁焦急之色的周二姐说道,“是伤风了,你家相公这几日定然是着急赶路了吧?身子骨太虚,又加上没休息好,昨夜吹了风,小娘子,你也不要着急,我开几副药给你,吃了就会好了。”   周二姐忙点头,“您开吧,我去熬药。”   那老郎中姓胡,似乎跟这个草娘很是熟悉,一边开方子一边调侃的说道,“我说,你家要是准备开客栈就老老实实的报备了官府,上个牌匾,这般偷偷的做生意,不怪乎很多客人都半夜宁可吹凉风也不睡觉,导致一个个都病了。”   “你这老胡头,真是老了老了,越发不知道轻重了。”草娘怒道,“关你什么事!”   那胡郎中捋了捋胡子,对着许大说道,“你家娘子可真是要好好收拾收拾了,当初要不是我怎么能让她活到现在?”   许大见草娘气哼哼,忙在中间做和事老道,“娘子,当初也是胡老妙手回春救的你,你就不要这么斤斤计较了。”   “呸,我才不要他用那下三滥的手顿救我。”说完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许大无奈摇头,对胡郎中施礼道歉道,“让胡老您难堪了,我娘子就是那臭脾气,还望不要一般见识。”   胡郎中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周二姐,挥了挥手说道,“我要是被你娘子的话气到,早就气死不下几百次了。”胡郎中对着许大说完,又对周二姐,“你随我回去抓药吧,里面有一味药只有我们药铺里有。”   周二姐担心的看了眼余秀才,许大会意的说道,“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看着你相公的,你跟着胡老,速去速回好了。”   “那就拜托了。”周二姐虽然不放心,但是也无可奈何,现在她脑子只想赶紧熬了药给余秀才喝,如今离着赶考的日子不过半月有余,别是这病给耽误了。   等从药铺回来,周二姐就赶忙和草娘借了一个炉子熬药。   周二姐从来没有这么焦虑过,只恨不得一个时辰变成半个时辰,药能马上熬出来,听着房间内余秀才痛苦的吟声,她心里也不好受。   余秀才闭着眼睛,脑子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四肢无力犹如千斤重一般,他知道自己这是病了,心里想着赶考的日子,却怎么也无法睁开眼睛,正在这会儿,一个温热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随即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余秀才,是不是很难受?我这已经熬好了药,虽然苦,但是你要喝下去,我还给你买了些麦芽糖,很甜的。”   余秀才浑浑噩噩的想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买什么糖……,不过想着麦芽糖甜滋滋的味道,心里倒是有了些期盼。   被灌入的药汁又苦又涩,余秀才硬挺着喝了下去,随后他感觉到嘴里一甜。   “快含住,这糖可甜了。”   余秀才感觉到嘴里麦芽糖慢慢的融化,在嘴里形成一股说不出的甜味,只觉得刚才那些苦涩的味道冲散了一些,他多久没吃过糖了?貌似好像在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爹爹还活着,家境优越……,慢慢的他的思绪又迷糊了起来。   看着再一次陷入睡眠的余秀才,周二姐松了一口气,又拿了木盆来给他打帕子降温。   午后的天气有些闷热,周二姐给余秀才喂了第二次药就靠着墙角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似乎听到了余秀才痛苦的嘶喊声,她吓了一跳,很快就惊醒了过来,因为早上吃过药余秀才的烧都退了……,余秀才满面通红,额头上汗津津的,看着很是难受。   “这是怎么了?”周二姐焦急的伸手去余秀才察汗。   余秀才半睁着眼睛,眼神看着很是迷离,“不知道,就是觉得热。”   周二姐急的在屋里走了几步,随即出去打了盆水给余秀才降温,只是这温度只有越来越高,而且让周二姐奇怪的是,余秀才看她的目光很是诡异……,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灼热的神情,似乎她就是那他刚才吃的麦芽糖一样。   “不行,不能拖了,我去找胡郎中。”周二姐当机立断的站了起来。   周二姐刚刚走出院子就看到胡郎中迎面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焦急神色。   “余夫人,你家相公是不是又烧起来了?”   周二姐点头,“我正要去找您呢。”   胡郎中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就瞪了眼一旁的小童,“都跟你说过了,那药跟一般的葛根很是相似,别是弄错了,这下好了……,这家的郎君肯定是吃错了药了。”   周二姐吓了一跳,她只听到吃错药三个字,“胡郎中,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吃错药了?”   “哎,还是先让我去看看你家夫君吧。”胡郎中叹气的说道,那个小童听了耷拉这脑袋很是羞愧的摸样。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余秀才浓重的喘息声,好一会儿,胡郎中舒了一口气把手从余秀才的手腕上挪开。   周二姐忙不失迭的问道,“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还好,药剂的分量不重,你家夫君还能受着……,不过,咳咳,这解药恐怕还需的余夫人你来。”胡郎中说道这里,红了耳根。   “天杀的,你个老不死的,老娘早就跟你说过你那药会害人,这下好了!搞到老娘的客人身上来。”草娘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见到胡郎中就劈头盖脸的骂道。   “这也是凑巧。”胡郎中讪讪的辩解道。   “凑巧个屁,你个老不死的,早晚害人害己害到自己身上。”草娘愤恨的骂道。   周二姐急的团团转,听着草娘骂胡郎中,心中越发的没底,好容易找到空隙问道,“你们别吵了,现在告诉我到底是要怎么办?”   胡郎中捋了捋胡子,老脸一阵尴尬,“这个就是……就是……”   草娘在一旁不客气的抢白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也有害臊的时候?”随即对着周二姐解释道,“你家相公其实就是中了□,同房就行。”   周二姐立时红了脸,喏喏了半天说道,“有没有别的方子?”   “这能有什么别的解药?有道是有,好像得去泡凉水,不过你家相公这身子骨现在能泡吗?”草娘诧异的问道。   “是不能泡。”   胡郎中又让小童把自己重新弄好的药拿了过来,“这是我重新配的,这次绝对没有抓错药,之前的药你就还给我们,这事是我们对不住你,这样好了,药钱我就不收了。”   草娘看周二姐神思恍惚以为是担心他家相公的病,忙说道,“你放心了,我家相公也吃错过一次,要不是你这老不死的……,老娘又怎么会嫁到这里来,你只要同房就没事。”   周二姐心想,你们说的这么轻松,要知道和我和余秀才可不是真夫妻啊!   很快胡郎中交代了注意事项就回了药管,草娘也去忙了,只剩下周二姐一个人,她茫然的望着窗外心里七上八下的。   难道真的要成就这事?   事情到了这步竟然成了两难之事,据说镇上有那妓子……,想到这里,周二姐又摇头,她怎么能去这种事情?   床上余秀才痛苦的吟声一声高过一声,脸红的厉害,一个劲儿的粗喘气。   周二姐在屋内走来走去,她虽然想极力否认,但是脑子却有一个让她很是心动的声音,那个声音在说,这样大好的机会难道你想放弃吗?你已经破了相,名声又坏了,就算回到家里又能嫁什么样的人家?难道也像临街的那姑娘一样到尼姑庵里呆一辈子?   余秀才那样品性的人,只要得到了你的身子就一定会负责到底,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了,这是老天在帮你呢?   周二姐的心犹如擂鼓一般的咚咚跳了起来,为心中那越来越清晰的渴望,嫁给余秀才,过上体面的生活……,起码,她知道,余秀才会认认真真的跟她过日子,会对她好,虽然这份好是因为他的责任,但是对于现在她来说足够了。   窗外阳光炙热,屋内却传来的窸窣的脱衣声。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姐的篇幅差不多结束了,应妹纸们的要求,缩减到了很多,╮(╯▽╰)╭ 下章该我们三姐出场了。 ☆、48生死未卜   沈从云从来也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快,似乎转眼就到了月底,他看着放在书案上的书信,心里犹豫不决,他的手下查到周二姐被卖到了云灵山的一个地方,随即追了过去,结果……,听说人已经死了。   查来查去竟然是这样的消息,周三姐听了一定很伤心吧?然后……,她就会离开了,而自己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说服她留下来。   沈从云望着窗外的槐花树,想起那个曾经在树下俏生生的站着他微笑的周三姐,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难以平复,总觉得不应该就这样让她走,但是让他说出个为什么来又不知道怎么办?人家不是说了,咱俩不合适?想到这里,沈从云就觉得郁卒的要死,他活到三十一岁,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被一个小丫头说的哑口无言。   正在这会儿,丫鬟月华在屋外喊道,“七老爷在里面吗?周姑娘让我来问问她托老爷的事情有眉目了没?”   那守门的是沈从云的小厮福生,他对月华说道,“你等下,我去问问七老爷。”   “哎,有劳福生哥了。”   “嘿,咱都是熟人了,月华妹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福生被一声哥哥的喊得有点找不到北,乐滋滋的说道。   屋内的沈从云暗骂,福生这小子真是应该给他配个丫头了,不然以后是不是来个美貌的丫头托他个事情就能把主子卖了?   “福生,叫月华进来!”   福生刚想进来禀报就听见这话,忙是对月说道,“月华妹子,七老爷叫您进去呢。”   初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微的凉爽了,从半开的窗棂里,吹进来的风都带着那么几分果子成熟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   月华恭敬的站着给沈从云福了福说道,“是周姑娘让我来问问……”   沈从云心里千转百回,总觉的有一口气压不下去,“她怎么不自己来?”   月华听着沈从云略带赌气的话,愣了愣,心想,什么时候见过一项威严的七老爷说过这样的话?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孩子一样,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常的神情,主子和周姑娘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参合的……,如果周姑娘有幸成了这家的主子,看在她伺候认真的份上总是会有她好处,如果不是,她也不过是进了本分,“周姑娘说,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哼!”沈从云气愤的把手上的茶杯丢了出去。   自从上次那件事情后,周三姐就言辞决裂的对他说,要么就让她搬出去,要么就不要再来见她,结果已经半月了……,他愣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月华想起有次沈从云假装路过他们院子,眼睛朝着院内看,叫周三姐发现了,一点也不顾情面的叫人把他请了出去,当时那个表情,当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相当的精彩,不知道怎地,看到一向镇定自若的七老爷这么受挤兑,她就有种说不出的舒爽,月华想到这里,忙收敛了心思,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竟然也开始幸灾乐祸了。   见月华一直站着不说话,沈从云也知道这事不怪她,也跟她没关系,自己不过是气他自己这么的……,死乞白赖的,人家周三姐待他这样的很绝,竟然还是满心的舍不得。   “你跟周姑娘说,还没消息过来呢,这阵子北面秋雨下的厉害,好几处路都堵了,可能还得等几天。”沈从云说完就不动声色的把案桌上的信笺压倒了自己的袖子下。   月华听了,点了点头,施礼后退了出去给周三姐回信去了。   晚上沈从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周三姐,笑的时候,生气的时候,还有装傻气他的时候,总之每一样都觉生动的像一幅精彩的画,让人心里喜欢,只是想到她的倔强,又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生平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忐忑不安的时候,说喜欢貌似也没有魂牵梦绕的感觉,说讨厌却觉得就是连那撅嘴说话的样子都可爱,总之这份复杂的感情把他弄得已经烦躁的不行。   同样晚上睡不着的还有沈家老夫人,她在床上看着床沿上的那绣着五福图案的香囊,想着自己这儿子最近反常的反应,说是这半月发的脾气都快赶上一年的份了……   沈老夫人觉得没办法就这样装作不知道,倏然,沈老夫人坐了起来,对着外面喊道,“去把田根家的叫过来。”   田根家的正脱了衣服准备睡觉,却见丫鬟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说是沈老夫人有事喊她,她想着这天色……,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随意的披了件外衣就冲了出去,等到了老夫人的屋里,还带着几分喘气。   沈老夫人已经是披了衣服,坐在窗下的圆木桌上,一旁的小丫鬟倒了热茶正端给她。   “瞧你这摸样,跑过来的吧?”沈老夫人看着田根家的摸样,带着几分欣慰说道,她就是喜欢田根家的这种事事以她为天的摸样,不然也不会把她嫁给自己外面管着庄户的管事。   “没有跑,就是走了急了点,老夫人深夜喊我可是有什么吩咐?”田根家的忙擦了把汗,恭敬的回答道。   沈老夫人抿了一口茶水,只觉得这热茶下肚,心里舒服了点,“我让你来是要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事关重大,得瞒着一些人……,还得做的滴水不漏。”   田根家的重重的点头,“只要是您的吩咐,我就是万死不辞,您就放心吧。”   “是这样,最近你也听闻了吧,我家的老七对一个丫头……”沈老夫人徐徐说道。   又过了半月,树叶开始发黄,晚上睡觉都有了凉意,周三姐已经是坐不住了,她径直去找了沈从云,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大叔,我姐姐的事情还么下落吗?”   沈从云已经是有一月没见到周三姐,如今突然这么一见,只觉得心里突突的,又见她问起周二姐的事情,手上一个不小心,拿着的毛笔掉在地上。   “噢,你先过来坐。”沈从云好容易收了总是想看着周三姐的渴望,低下头捡起毛笔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我就不坐了。”周三姐生怕别人看见不似的,特意的站在门口,和沈从云保持着距离。   “哎,你又何必这样拘谨,上次说闲话的婆子不是叫人撵了出去了吗?”   “沈大叔,我不想跟你说这些,我姐姐的事情到底有消息了没?你要是没办法就早点对我说,我自己去想办法。”周三姐语气有些硬邦邦的。   沈从云见她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自己,心里这个呕的不行,但是又拿周三姐没辙,他心里捉摸着到底怎么样把这噩耗告诉她?   “你不说我走了,下午我就收拾包袱找我大姐去。”周三姐见沈从云犹犹豫豫的,以为他瞒着自己,生气的说道。   沈从云见周三姐转身就走,忙上前拦着,好脾气的笑道,“看你,这么容易生气,我这倒是有了消息,不过好坏参半,所以我正想怎么告诉你呢。”   周三姐眼睛一亮,“快说!”   “你先坐下,咱们好好说话。”   周三姐着急知道周二姐的消息,自然的跟着沈从云坐到了窗下的圆木桌上。   沈从云亲自给周三姐到了茶水递了过去,清了清嗓子说道,“先说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周三姐一口气喝掉茶水,“痛快的说吧!”   “行……,好消息就是你姐姐没有死在韩家,被她夫君卖了出去,据说破了相了。”沈从云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周三姐的神色。   周三姐听到周二姐活着高兴的不行,后面又听到她破了相,想到周二姐那么看重自己的容貌,心里很不是滋味,赶忙问道,“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还没查到她被卖到哪里去了。”沈从云决定隐瞒周二姐死掉的事情。   周三姐难过的低着头,“我可怜的二姐……,她一定难过死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红了眼圈,眼泪齐刷刷的掉了下来,“都是我害了她,当初为什么要成全她?应该拼死的拦了这桩婚事才对,大姐走的时候明明说过让我看着点二姐的……都是我的错!”   沈从云慌了心思,手足无措的想要上前帮她擦泪水,又怕周三姐生气,可是看着她哭心里又难受的不行,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周三姐一直都压抑着自己的难过,自从知道周二姐暴毙之后就很是自责,可是她不敢当着周老爹的面哭,因为周老爹比她还难过,也不敢在路上哭,因为没人会帮着自己,她要坚强起来,可是这会儿,知道周二姐还活着……,心里那根压着的线条终于崩开,像放了闸的河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噢,突然好想写万宝啊 可惜还不到他出场。 ☆、49行踪   沈从云手忙脚乱的安慰了半天,终于让周三姐止住了哭声,没曾想,周三姐哭完第一句话不是他印象中那种,我把你的手帕弄脏了之类,而是,“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她!”   “……”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先去找我大姐,然后我带着我万宝姐夫和大姐一起去,不会自己跑过去的冒险的,总之,二姐还活着,什么事情都好办了。”周三姐坚定的说道。   “你这一去一回的,总是耽误时间,我下面的人正问着消息呢……”沈从云慌乱的挽留道。   “沈大叔,你知道我在哪儿,问道消息叫人送信给我行。”周三姐说完就站了起来,一副马上就要去收拾行李的神情,“沈大叔,你帮我看看最近去区家堡的马车是什么时候。”   “你不用这么急,你这么上路我不放心。”随即像是下了决心一样,“这样,我叫人送你过去吧。”   周三姐想了想,自己一个人去确实不安全,既然都麻烦沈从云这么久了,这不差这么一件事,干脆的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天晚上,沈从云是真的睡不着了,这是多久了……,上一次失眠还是因为跟西沈争夺家主之位的时候,他在人前假装镇定,回到屋里却是一个晚上没有合眼。   周三姐这丫头,他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过了几日,在周三姐的催促下,沈从云无奈的安排了马车,又叮咛了福生去找几个得力的随从送周三姐过去,终于在早晨,淡淡的清晨中送走了周三姐,看着那马车越走越远,沈从云忽然就觉得心被挖开了一样的难受。   沈从云本想回屋里去,但是一想到这里住着周三姐,心里就烦的不行,让福生安排了马车去了烟花楼。   烟花楼是远近闻名的妓院,这里的姑娘个个才艺双绝,特别是去年的花魁恋蝶姑娘,那叫一个国色天香,不过今年很多客人点名要她作陪都落了空,原因无他,恋蝶姑娘去年就被沈从云给包了起来。   涂脂抹粉的老鸨看到沈从云眼睛里迸发出惊喜的目光迎了上去,“沈七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就这样把我们家恋蝶放着不管,也不怕伤人姑娘的心。”   沈从云笑道,“这不是来了吗!”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话,就看见一个穿着紫色纱衣的妙龄女子婷婷袅袅的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她走到沈从云的跟前姿态优美的福了福,娇柔的说道,“七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语气中难免带着些幽怨的调子。   沈从云看着恋蝶一副痴痴的神情,又找回了在周三姐哪里丢到不知道哪个国家的自信心,只觉得通体舒畅,心想,这感觉才对嘛,自己就应该是这样被人捧着才对。   恋蝶欣喜的陪着沈从云进了房间,在后花园寻了一处安静优美的地方,摆了吃食茶水,自己换了身最新做的舞衣,又是弹琵琶的,又是跳舞的极力的卖弄。   自然沈从云乐得享受美人恩,很快就晃到了晚上,那恋蝶姑娘秋水含情,显然希望沈从云能留下过夜。   澡也洗了,衣服也脱了,两个人光溜的躺在被窝里。   恋蝶努力的用着手段撩拨着沈从云,自然沈从云也是一副迫不及待急色鬼的摸样,让她很是得意……,可是一会儿,恋蝶就发现不对劲儿了。   “咳咳,七爷,您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沈从云,“……”   恋蝶仔细斟酌着用词,“我这还有上次您赏的半根山参,要不要让丫鬟去炖了汤过来喝?”   沈从云,“……”   恋蝶见沈从云没有生气的迹象,更是大胆的说道,“其实,有时候起不来那是正常。”   “滚!”沈从云一下子蹿了起来,一脚踹到恋蝶的身上,“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的。”   “七爷,恋蝶错了……,恋蝶就是担心七爷。”恋蝶脸被踹的肿了起来,立时一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变成了一个猪头姑娘,狼狈的厉害。   沈从云胡乱穿了衣服,喊了福生,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夜色刚黑了下来,天空还带着些微的白,凉风吹来一阵的舒爽,沈从云从来还没这么丢脸过,那种事是什么?对于男人来说就是脸面,自己竟然在关键的时候……,可是沮丧之余,沈从云又有另外一种的解脱,好像今天这事就不应该发生一样,周三姐那样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今日来逛妓院还指不定会怎么样的生气,他得花多少力气哄回来?   随即转念一想,呸,他到底乱想什么,周三姐和他有什么关系?人都说了,他们不合适!!想到这里,沈从云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头,不上不下的实在难受的厉害,对着身后的福生说道,“回府!”   福生看着从早上把周三姐送走后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沈从云,不禁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心想,既然舍不得就收到房里算了,何必还要强撑着送走?他跟着沈从云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看他在恋蝶姑娘这里一副自得其乐的摸样,其实那眼睛都是郁郁,当他看不出来?   沈从云回府之后又觉得没劲儿,第二天开始可劲儿的找事情干,他把几位账房先生叫过来,说要清帐,硬是把半年一次的清帐提前了三个月,弄的几位掌柜,账房先生都苦不堪言。   这一日,沈从云查出了一处错账,正狠狠的训着几位账房,福生垫着脚尖朝着屋内望去,想喊沈从云又一副不知道说的样子。   那账房被训的灰头土脸,正想着怎么脱身,忽然看到门外的福生一副有事禀告的摸样,马上说道,“七爷,那是不是福生啊。”   沈从云回头,看见福生正探头探脑的,厉声说道,“福生,你站在哪里干嘛呢!不知道这地方不能随随便便进来?”这地方是沈从云处理公事的地方,进出很是严格,就是沈老夫人的丫鬟来也要在外门等着。   福生心想要是平时借给他胆子也不敢这时候过来打扰啊,可是这不是关系周姑娘吗?他琢磨着自己这会儿不禀报等晚上肯定会被八层皮,便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七爷,小的有事跟您说。”   “什么事非得这个时候来,没看我忙着呢。”沈从云正是火大,厉声的训斥道。   那些账房先生们只觉得来了一个救星,赶忙劝慰道,“七爷,兴许真是什么大事,这账本不急,咱们慢慢清,别是耽误了急事。”   “有什么事比查账急的?福生你出去。”   福生踌躇了半响,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七爷,是周姑娘的事。”   提起周三姐沈从云更是一肚子气,这丫头都走了十几天了,竟然一个信也没有给他捎过来,最近天气开始转冷了,有没有加衣服?坐马车习不习惯?会不会无聊,最重要的是有没有那么一点点的想他……   沈从云清了清喉咙,“余掌柜,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几个账房如释负重,心想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没曾想,沈从云接着说道,“记着都带着账本,今天晚上回去都给我把用毛笔圈起来的地方仔细算一遍。”   这下好了,几个账房又哭丧着脸走了出去,心想,他娘的,沈七爷这莫名的怒气到底什么时候消散啊。   沈从云从容的坐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茶杯,装作不在意的问道,“周姑娘怎么了?”   福生脸上带着几分犹豫,“我说了您可不要生气。”   “爷我哪里有那么多气可生,你有屁快放!”   “刚刚吴三回来了,说是……,说是路上把周姑娘给丢了!”   沈从云愣了下,“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今天双更啊。 ☆、50寻到   福生心里咯噔一下的,额头上冒出冷汗来,“七爷,是有这回事。”   “那丫头除了给你送手帕,是不是问了你什么?”沈从云虽然语气平淡,可是眼中聚集着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福生咽了下口水,“她问我周姑娘几时走,走什么路……”福生说道这里,噗通跪了下来,“七爷,是小的该死,不该把周姑娘的行程说出去,可是老夫人可是您的亲娘啊,怎么着也不会……”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在府里待了这久一点眼色都没有,我娘早就看三姐儿不顺眼了,你难道没瞧出来!”沈从云站了起来,从墙上取下宝剑,随即对着福生说道,“周姑娘要是没事还好,万一她要是好歹,你也别想好过!”   福生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随即见沈从云大步的从屋里出去便是说道,“七爷,您让小的跟着您将功赎罪吧。”   沈从云停下了脚步,回头骂道,“混账东西,那还不跟上?”   “哎!”福生心下一宽,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沈从云这样的府邸里自然养着一批护卫,他把人都召集起来,连夜就朝着周三姐走失的地方寻去。   在碑廊镇上寻了三天,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沈从云不甘心的反反复复查看周三姐失踪的那家客栈。   赵跋对着一脸阴沉的沈从云说道,“属下仔细看过了,窗户和门都是从里面上了锁的……,能在护卫眼皮底下,打开从里面锁了的门窗,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弄走,且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绝对是行家里手干的。”   沈从云抿着嘴不说话,这几天他都没睡好,心里担心的不行,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沈老夫人的手段了,当初他的原配妻子芸娘一直怀不上孩子,沈老夫人就多有想法,想要给他纳妾,他对这个结发妻子很是看重,希望嫡子还是由她来生,结果,拖了几年,沈老夫人不耐烦,竟然在芸娘的饭食里下药……,他发现后不动声色的换掉,只是芸娘到底还是伤到了根源,不到几年就香消玉损了,因为愧疚,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续弦。   赵跋恭敬的说道,“夜深了,今晚还是早点休息吧,您已经三天都没睡好觉了。”   沈从云摇头,满脑子都是遭遇不测的周三姐,或服药毒死,或者被绑上石头给淹死……,各种各样的,让他心里一刻也不能安生。   “七爷?”   沈从云抬头,忽然,眼睛尽是坚定之色,“你跟我来。”   夜色暗黑,碑廊镇上的一条小羊胡同里,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沈从云从容的走在里头,赵跋和福生不动声色的跟随着。   沈从云来到一处院前,对着那守门的一个矮个男孩说道,“我要见你家的虎爷。”   那矮个的男孩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短打,脸上脏兮兮的,正不断的用袖子擦着鼻涕,听了沈从云的话,一脸懵懂的说道,“什么虎爷,牛爷……,大爷,您是要赏小的点吃食吗?”   福生一脸的嫌弃,“呸,就你也想要吃的,脏死了,七爷,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沈从云看了眼福生,那眼神如刀子一般的令人心惊,福生吓的不行,赶忙说道,“我就是……,就是玩笑话。”随即从口袋里拿了一把麦芽糖,“小弟弟,这是糖块,你想吃吗?”   矮个男孩露出渴望的神情。“想吃。”   福生嘿嘿笑道,“想吃就给你家虎爷报信,说我们七爷求见。”   矮个男孩咽了下口水,虽然依依不舍的还是坚定把头转过去了,“我说了,什么虎爷,牛爷的,咱这里没有,你们找错地方了。”   “我们不是海冷儿,都是攒亮土地,要和你家虎爷做个海开会买。”沈从云慢悠悠的说道。   那矮个男孩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嘿,您是火典不?”   沈从云点头,“前面带路吧。”   矮个男孩爽快的应了一声,就打开了门领着他们走了进去,七拐八拐好一会儿,终于到了一处厅堂,那男孩让他们等着,人就消失了。   福生跟在身后,喃喃的说道,“七爷,刚才说的都是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沈从云没有说话,跟着的赵跋解释道,“这是道上的黑话。”   “哎呦喂,七爷,您还会说黑话呢,不过刚才那是什么意思。”福生两眼发亮,一脸崇拜的说道。   “不过就是说我找他们虎爷做一桩买卖,而且还是赚钱的大买卖。”沈从坐在厅堂内的太师椅上插话道。   不过一会儿,就见刚才那个矮个男海跟在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这个中年男子非常的瘦,可以说有点皮包骨也不为过,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带着精明干练的味道。   沈从云见了那男子就起身说道,“这位就是虎爷吧,我是沈家的沈从云。”   被叫做虎爷的男人笑着回礼,说道,“您坐。”随即叫人上了茶水。   “我这次来是因为我有个妹妹,路过贵宝地……”   虎爷没听完就说打岔道,“沈七爷,我也不拐弯抹角,你来找我是什么事,我知道,可是这事,我不能帮你。”   “那边给了你多少好处?我这边给你双倍.”沈从云眼睛也不眨的说道。   虎爷眼睛一亮,“这事您能做主?”   沈从云笑的从容,“干你们这行的最重要的不是消息吗?难道我是谁,在沈家又是怎么样的身份,你们事先没查过?”   虎爷心想,何止没查过,那个二愣子小桂只听到是个赚钱的好买卖,连底细都没打听清楚就动了起来,要不是他察觉的早,那姑娘就……,可是这话他不能对沈从云说,不管怎么说,人是留下来了,所以这活他不能白干。   “只要银子给的多,我们哪管那么多,您刚才的话到底算不算数?”虎爷假装不耐烦的说道。   沈从云对一旁的福生说道,“把之前出门前我给你的东西拿出来。”   福生唯唯诺诺的拿了几张写满条款的纸张出来,摆在虎爷的面前。   沈从云指着那纸张说道,“我知道他们让了八成的利给你,我这里是让利四成的利的契约书,已经印了我的章,那些掌柜们看到了自然就认了。”   虎爷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让利四成啊,这算下来……,自己这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啊,忙伸手想要去拿契约书,没曾想,沈从云动作麻利的把契约书拿开。   “周姑娘人呢?”   虎爷会意,马上说道,“我这就带您过去。”   一路上虎爷坐在前头的马车上引路,沈从云几个人坐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上。   随着马车跑起来,马车上的灰尘也掉落在了衣服上,从破了洞的车帘上,吹进来凉风,只吹的人脑仁疼。   福生一脸嫌弃的说道,“七爷,他们这是什么破马车啊,也是能给我们七爷坐的。”   一直闭目养神的沈从云睁开了眼睛,“你就给我老实的坐着。”   福生不敢造次,忙点头,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七爷,您刚才给他们让了四成的利,小的不大会算账,不过这初略的算法还是会的,他们拿着这契约书从咱们酒行里拿酒,一年少说也能赚好几万两的银子呢,我看他们那穷酸样,随便给个万八千就行,您何必……”   沈从云叹了一口气,只觉得随着马车的晃动,他的心也不安了起来,一会儿就要见到周三姐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受苦,被抓的这几天,吃好了没?睡的舒服没?满心的都是挂念和心疼,他怎么不知道福生的意思,他又不是傻子……,但是他怕,他怕自己一点点的犹豫和讨价还价都会拖延时间,或者让这些嗜钱如命的人豁了出去,所以他下了重重的本钱,因为这个牌,他不敢赌,也赌不起,周三姐只有一个,而且弥足珍贵。   不过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虎爷亲自掀开车帘,“七爷,到地方了。”   沈从云下了马车,抬眼一瞧,前面是一座废弃的观音庙,虎爷领着沈从云从前面走了进去。   这观音庙别看外面破破烂烂的,里面倒是收拾的很齐整,虎爷对沈从云献媚的笑道,“周姑娘就安排在里面的房间里,您放心,绝对没有动过一根手指头。”   沈从云听了心里大感欣慰,但还是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一行人,刚到了房间门口,就见一个瘦小的男子一脸焦急的冲了出来,“虎爷,不好了,那小娘们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虎爷怒道,“不是叫你好好看着?”   那瘦小的男子一副犹豫之色,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是小贵爷……,他说要跟周姑娘说说话,我就走开了,结果,回来一看,周姑娘披头散发的坐在屋内,小贵爷正整理衣服呢。”   沈从云听了这话,只觉得惊天霹雳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争取今天也双更。 ☆、51情投   虎爷一阵惊异,看了眼一旁大惊失色的沈从云,揪着瘦小男子个脖颈问道,“你他妈给老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大,您还是问小桂爷吧,他就在里面呢。”瘦小男子颤抖的说道。   虎爷领着沈从云一行人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屋内摆设简单,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浓眉大脸的壮汉,正欢畅的打着呼噜。   “小桂,你他妈给我醒醒。”虎爷狠狠的用脚踹了踹。   小桂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他有些懵懂的揉了揉眼睛,随即看清了来人之后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大哥,你这是干啥,没看见老子正睡觉?”   “睡你妈了个巴子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问你,那姑娘呢?”虎爷瞧了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脸色阴沉的沈从云,焦躁的问道.   “那姑娘不是在地上睡着……,咦,人呢?”小桂看了眼四周,随即猛然的清醒了过来,人不见了……,这可是大事,“大哥,真的,刚刚我还看见她睡着了。”   虎爷一个巴掌拍了过去,“你他娘的快给我老子去找,找不出来我把你这层皮给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沈从云从刚开始就有点浑浑噩噩,这会儿也有点云里雾里的,他站在屋内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窗外的方向,不知道想什么。   福生上前问道,“七爷,您看这……”   沈从云语带苦涩的说道,“你来扶着我一把。”   福生诧异道,“七爷,您这怎么了?”   “刚才忽然就走不动了。”沈从云虚浮的身子渐渐的有了知觉,他望着暗黑的夜色,暗暗的想到,周三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不然……,不然他怎么办?   漆黑的夜色中,二十几个人分开来寻找,不过一会儿,沈从云从沈府带来的三十几个护卫也赶了过来,这观音庙是在一座山峰下,地处偏僻,后面是绝壁。   赵跋恭敬的对着沈从云说道,“七爷,都寻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除了后山的绝壁。”   沈从云果断的说道,“去后山绝壁。”   一旁的福生插话道,“七爷,现在天黑,还有那地方很是不安全,别是一不小心就掉下去,那就得不尝失了,您还是等天亮了再……”   沈从云冷冷的看了眼福生,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对赵跋说道,“咱们走,这个贪生怕死的福生就留在这里好了。”   看着沈从云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中,福生吓的不行,赶忙的跟了上去。   月亮爬上了树梢,将漆黑的夜晚照耀的犹如白昼一般,沈从云在绝壁边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迎风站立,绝壁下的寒风呼呼吹上来,吹的她的衣裙猎猎作响。   沈从云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的震惊过,只觉得肝胆俱裂,生怕一个眨眼间对方就直接跳崖而下。   “三姐儿?”沈从云语气温柔,生怕吓到对方一样。   周三姐慢慢的回头,头发有些凌乱,衣袖上带着些泥土,看着很是狼狈,只是一张小脸,惨白的像是涂了白粉一样,看着令人心惊。   沈从云不自觉的走了过去,“三姐儿,你还认得我嘛?我是沈从云。”   “别过来。”周三姐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说了,不要过来!”   沈从云觉得身子抖的像是筛子一样,根本没办法镇定住,周三姐就站在绝壁边,只要轻轻的迈出那么一小步就会和他天人永隔,这种感觉太过恐惧,让他都无法发出正常的声音来,此刻他心中满满的都是自责,为什么就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意。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说,其实早就发现了吧,只不过是因为该死的面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实在没办法拉下脸来去哄着她,求着她……   沈从云咽了咽口水,好容易才开口道,“三姐儿,你听我说,你不要想不开,咱们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想想你爹爹,还有你大姐,她们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不开,该多难过。”   周三姐的身子动了动,寒风吹起她的长发来,有种凌乱的美感,也令人担忧,是不是那单薄的身子可以被风直接吹走。   “我一直没对你说,你说咱两不合适,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喜欢你,这就够了,至于你喜不喜欢我……,总之,你不要讨厌我对不对?时间久了,你也会发现我这人其实挺好的,你以后跟着我好了,我会对你好,使劲儿的对你好,让你衣食无忧,让你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沈从云说道这里忍不住眼眶发红,“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被欺辱,你在我心里就是最美好的。”   周三姐忽然转过头来,冷声说道,“你骗人!没人男人不在乎!”   如果此刻要把心挖出来才能证明他的真心,沈从云想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他兜兜转转大半辈子,年龄也不小了,女人也见过不少,但是周三姐是唯一让他这么牵挂的一个女人,其实从周家回来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点想念那个装傻充愣的小丫头,可是他的身份使然,让他硬是忍住了这心思,他不太习惯这样的主动,因为向来都是女人倒贴着他,他也觉得这是应该的。   等着他以为自己渐渐忘记这个人的时候,她却像是会仙法一样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每日里朝夕相处让他心里那颗蠢动的心也渐渐的活络了起来,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是他觉得很快乐,好像日子似乎就应该这样的舒心。   “我真的不在乎,你要我怎么才能证明给你看!”沈从云苦口婆心。   周三姐惨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如今这般了,就只能跟着你?然后等你有天腻歪了,就可以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你太看轻我了,我周三姐就是再卑微,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给人当小妾。”   “不是小妾,我……,我回去就跟母亲说,我会八抬大轿,明谋正娶的让你进门。”沈从云看着周三姐的脚在那绝壁边游移来游移去,听着她伤心话语,只觉得心都碎了,就像是心被吊在半空一样,一刻也不得安生。   “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我稀罕……,我一直都很稀罕你,是我求着你嫁给我的,行吗?是我求着你的。”沈从云赶忙接口道。   一旁惊异的不仅是福生,还有跟过来的赵跋和那些护卫,这还是那个沈家杀伐果决的沈七爷吗?还是那个商场上有着冷面狐狸之城的沈从云?竟然为了一个失了真的女子全然不顾了礼法和脸面了,这样的女子竟然要娶回来当正经的娘子!!   福生不住的在原地打转,喃喃自语道,“这下毁了,这下毁了,回去老夫人非要打断我的腿不可,收个房就行了呗,还要明媒正娶,赵跋,你倒是说话啊,你虽然是七爷的护卫,我也是贴身小厮啊,咱俩都是一个线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赵跋凉凉的说道,“你见过咱七爷为了一个女子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吗?”   福生摇头,“没有……,前头夫人去的时候倒是熬夜守过一夜。”   赵跋接着说道,“你见过咱七在生意上让了五成利,一年亏个几万两的银子还不带眨眼的吗?”   辐生摇头,“没有……,七爷还有个外号叫沈家铁公鸡呢。”   赵跋,“你见过咱七爷在一个女人跟前这么的没有……咳咳,这么的没有架子,纯然一个被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的爷们吗?”   福生摇头愈加厉害,“没有,咱七爷在女人跟前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脾气大的很。”说完,福生的头就低了下来,忽然明白了过来,赵跋这是告诉他,沈从云这反应是已经完全载进去了啊,他一个做下人的能多有分量?难道还能左右自家主子的心意不成,哎,只能干受着。   沈从云每说一句话,就走进几步,等到他的话说了一大箩筐的时候终于和周三姐一步之遥了。   “三姐儿,你能信我一次嘛?”   周三姐定定的注视着沈从云“你不后悔?”   “绝对不会,以后你就是我的姑奶奶,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让我站着睡觉,我绝对不躺着睡,只要你高兴。”沈从云这会儿是完全没有了所谓的男人的尊严。   这话说的有点过头,周三姐那冷着的脸终于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沈大叔,我还没见过有人能站着睡的。”   这难得一见的笑容缓和了沈从云紧张的心思,他想只要周三姐开开心心的,就是让他横着睡也行啊,“只要你高兴。”   周三姐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可一定要记得今天的誓言。”   沈从云知道这是周三姐松动了,赶忙发誓一般的说道,“绝对的,我要是说谎就天打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让周三姐的手盖住了嘴。   “别发这么毒的誓,我信了。”   沈从云顺势拉着周三姐的手拥入了怀里,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语气激动的说道,“三姐儿,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后面跟随的福生看了,忍不住对赵跋嘀咕道,“咱七爷这会儿真是彻底傻了。”   赵跋看了眼天色,沉默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沈从云,你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啊。 ☆、52意合   沈从云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在周三姐的身上,抱着周三姐不肯撒手,“咱们回去把,这里太冷了。”   周三姐点头,她这几天受了惊吓,又没吃好睡好,刚刚站在绝壁边吹了半天的风,身子虚的厉害,站都站不住,只能任由沈从云扶着。   两个人刚走回来,就看到虎爷把五花大绑的小桂丢到了地上,“沈七爷,是我没管住下面的人,这个人是杀是剐随您。”虎爷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位姑娘就是沈从云的姑奶奶,大尊佛,在他心中的地位重要的很,自己好容易攀上这样一个财神爷怎么能让他溜走?再说以沈从云的手段势力,就算今天自己把小桂护住了,早晚也得让他给暗地里做了,自己何不痛快点的表明态度。   小桂的脸肿的老高,手臂也被赵跋折断了,看着很是凄惨,他鼻涕眼泪的流了满脸,“我根本没动那姑娘啊,真是冤死老子了。”   沈从云看着小桂气就不打一处来,只恨不得把人给杀了才好,便是上前狠狠的揣在他的脸上,蹭的小桂的脸上都是鞋印子,“到了这时候你还狡辩!”说完对着赵跋使了眼色,“给我揍,狠狠的,不过,人别给我弄死了,我还要好好折磨折磨他。”   小桂听了吓的差点尿了裤子,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运啊,他转眼看到被沈从云护着的周三姐,赶忙说道,“周姑娘,你快帮我说说情。”   沈从云又一脚踹了过去,“你别当我家三姐儿心肠软,会饶了你。趁早给我死了这心思。”   这边赵跋已经卷了袖子,一副要好好收拾小桂的神情,小桂吓的发出凄惨无比的吼声,“周姑娘,你快跟他们说啊……,刚开始我是有点小心思,不过后来我不是还帮你拿了个馒头吃。”   沈从云爱怜的摸了摸周三姐的头,柔声说道,“三姐儿,你不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这种人渣就应该千刀万剐,咱们走,这事你不用管,一切都有我呢。”   周三姐挣脱开沈从云,上前看了眼小桂,“我说你碰了我会后悔的,你当时还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小桂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我的姑奶奶,我后来不是没碰你吗,求你跟这位大爷解释解释,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要我养着呢。”   周三姐看着小桂凄惨的神色,噗嗤一笑,“那你那次还敢不敢对女子有龌龊的心思了?”   “打死我也不敢了,求姑娘给个善心。”小桂苦苦哀求道。   周三姐回头看了沈从云一眼,“放了他吧,也怪可怜的。”   沈从云怒道,“不放,三姐儿,你乖啊,这事你就交给我,他毁了你的清白……,我不能让他这么活下去。”   周三姐反问道,“谁说他毁了我的清白?”   沈从云愣了,“刚才不是……,不是你干嘛要去跳崖?”   “我有说我要跳崖?”   沈从云,“你不跳崖,大半夜站在哪里做什么?”   “我想跑啊,没曾想跑到这绝壁来,差一脚就掉下去了,当时我怕的不行,腿都软了,一动也不敢动,结果就等到你过来了。”周三姐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沈从云怎么觉得,那眼神带着点恶作剧的俏皮?   “那……”沈从云指着刚开始迎着他入门的瘦小汉子说道,“那他说回来看到你头发凌乱,那个小桂正整理衣服。”   周三姐见沈从云说起这个,就气得不行,“他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我掐了就用手拽我头发,我不甘心就扯他的衣服,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躺在地上的小桂俩眼泪汪汪的,心想,终于拨开云雾见真章了,“周姑娘,你可算说实话了,我就摸了下你的小手,你至于这么下死手嘛?那位老爷,你也听见了,我可没动过这位姑娘,您就饶了我吧。”   这算是老天送的惊喜?   沈从云这一晚上,大喜大悲,情绪波动很大,这会儿也顾不得到底为什么误会越来越大,是不是周三姐这小丫头又跟他装傻充愣,但是他不在乎,现在他就是高兴,只要周三姐好好的,就是被耍个几次他也愿意。   回了住处,沈从云找来了丫鬟月华,让她伺候着周三姐梳洗,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两个人碰了头。   沈从云正安排事情,他吩咐身旁的一个随从说道,“把这些信送到过去,说我这几天就过去,让他们把事情安排好。”   周三姐见了有些诧异,“我是不是打扰你办事了?”   沈从云摇头,“马上就好了。”随即挥了挥手让随从出去,又让下面的人摆饭,两个人一起吃了早饭。   周三姐用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我得赶紧启程,我姐姐参加的试炼就快要结束了,别是去晚了,我们错开了,沈大叔……,你家里也有很多事情,就先回去吧。”   沈从云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答非所问的问道,“三姐儿,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不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是很喜欢吧?”   周三姐被沈从云看的不自在,忙别开脸说,“又胡说什么。”   沈从云却是再接再厉的说道,“这时候还跟我装糊涂,你要是没有一点喜欢我,在绝壁上的时候又何必接我话往下说,还假装受了委屈,直接说你没事就行。”   周三姐低着头不说话,却是有些红了耳根。   “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不是离开沈府开始就觉得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很是想念我对不对?”沈从云越发的得意,神色飞扬的说道,他不是个傻子,晚上回到客栈,躺在床上,冷静之后这么一琢磨,原来,自己竟然被周三姐下了个套子……,不过这套子怎么能这么甜蜜呢?让他心甘情愿的。   周三姐原先还忍着几分,见沈从云越说越过分,便是虎着脸站了起来,“你要是不乐意,就当昨天事没有发生过,我走了。”   “别,别……”沈从云赶忙站了起来,他伸手就把周三姐揽到了怀里,只觉得温香软玉在怀的很是舒爽,忍不住舒服的舒了一口气,“我就是这么一说,其实我心里是高兴啊,你不知道,你总待我冷冷冰冰的,我心里没底啊……,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觉得吃了蜜还要甜,你就多给我下套子好了,我乐意的很。”   周三姐觉得这个以前看着很是冷静沉着的沈从云忽然间就跟傻子一样的,笑的也是傻乎乎的……,但是想到昨天那些真心的表白,心里也是有些甜蜜,忍不住扑哧一笑,“我没想给你下套子,不过就是腿麻走不动了,站在绝壁边上,结果你就一顿表白……”   “好。”沈从云笑着说道,“那还真是歪打正着了,三姐儿,我看这是天意啊。”   周三姐看着沈从云难得傻乎乎的摸样,就跟刚刚步入爱河的少年一样的,一点也不符合他年龄,心里很是柔软,只是想到这件事情经过,暗叹了一口气,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自己原先不是想过,只找一个普通人简简单单的过日子?想着沈从云的兄弟姐妹她就头疼,这么多人……,她光认人就认不过来吧?还有那个想至她于死地沈老夫人,谁能想到看着那么和善的老太太,竟然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心肠,嫁入沈家后就要终日和那样人朝夕相处,这和与虎谋皮有什么区别?   沈从云见周三姐的脸色从刚才的少女娇羞,慢慢的变得僵硬了起来,以为自己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忙是补充道,“三姐儿,你要相信我,我昨天说的都是真心的,我当时想好了,只要你活着,就要跟你过一辈子,如果你死了……,还好你好好的。”   周三姐推开沈从云,坐了回去,“沈老夫人怎么办?我差点冤死在这里,你就想当这事没发生过?”   提起自己的老娘,沈从云就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件事是我娘的不对,但是你看在她是我娘的份上,就绕过了她这一次,行吗?我保证,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好好的说说我娘,以后我一定把你看的好好的,我娘要是敢动你一根汗毛,我就绝不轻饶她!”   周三姐低头不说话。   沈从云忙补充道,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你是不知道,昨天我一想到一辈子就见不到你了,比自己死了还难受,我算是想开了,这辈子是离不开你了,不管怎么样,我是赖上你了。”   周三姐认真的说道,“沈大叔,只这一次,如果还有下次,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   沈从云喜出望外,一个是自己的娘,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其实也很为难,哪个受伤了他都难受。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   两个人休息了一日,就重新上了路,这一次马车上不仅有周三姐,还有一路跟随的沈从云,按沈从云的话就是,他得抓紧去提亲,别是煮熟的鸭子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姐的故事差不多结束了……撒花,\(^o^)/~,下章该我们万宝一家子出场了 ☆、53最终试炼   深秋的夜空,星光璀璨的犹如一块铺满宝石的黑色天鹅绒,区家的一处酿酒坊内,朦胧的烛火下,一大一小的身影,紧紧的挨在一起。   “爹爹,这是你的。”周小宝从碗里拿了一个四喜丸子递给万宝。   万宝笑呵呵的接了,放到自己的碗里,从另外一个油纸包里拿了一把花生递了过去,“这是小宝爱吃的炸花生。”   “嘿嘿,爹爹,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周小宝捡起一颗花生丢到嘴里,嚼到嘴里之后只觉得满口留香,又拿起一旁的果酒喝了一口,随即舒服的舒了一口气,人小鬼大的说道,“幸亏,娘睡着了,不然又要骂我们了。”   “娘子是担心我们。”无论什么时候万宝永远都会以周大姐为准。   周小宝撇了撇嘴,敲了敲万宝的脑袋,“爹,看你这出息,我听柯大叔说,你这种怕老婆的最要不得了。”   万宝却是呵呵傻笑,这笑容放到别人身上自然是傻的很,无奈他太过漂亮,眼神又太过纯净,这么一笑只觉得就是在倾城的美人在他面前也会为之失色,“要听娘子的话,听娘子的话有肉丸子吃。”   周大姐站在屋外听着两个人这番对话,忍不住无奈笑了笑,周小宝从小就聪明,又肯下功夫学习酿酒,很得那些酿酒师父的喜欢,一来二去的不仅跟着他们学习了酿酒的技术,还学了其他乌七八糟的东西,比如……,周小宝非常希望能重振父亲的雄风,因为他听说家里当家作主的应该男人,无奈无论任何时候万宝都是以周大姐马首是瞻,这让周小宝很是沮丧。   “你们在说什么?”周大姐在门外假装咳嗽了两声,这才走了进去。   万宝和周小宝赶忙把那些吃食藏了起来,周大姐不许周小宝吃零食,连喝的果酒都是定量的,但是周小宝又贪吃,所以万宝总是偷偷摸摸的和他一起吃。   周小宝和万宝就像是双胞胎一般,同时摇头,异口同声的说道,“没说什么。”   周大姐忍俊不禁,看了眼两个人藏吃的地方,走了过去,伸出手……,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又把手收了回去,转头说,“这地方怎么有饼渣子,算了,天黑了,你两回房睡觉去吧。明天还要参加试炼最后的品酒大会。”说完回头便是看见两个人同属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   “娘,我知道了。”   “娘子,我知道了。”   周大姐无奈摇头,率先回了房间,她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整理这个藏了赃物的地方。   见周大姐远去,周小宝和万宝相视一笑,就好像两个人一起做了什么坏事却没有被发现一般,觉得很是新奇,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正收拾呢,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心中一惊,以为是周大姐去而复返,赶忙把拿出来的桂花糕压在屁股下,又把这丸子藏在桌子下,两个人紧紧挨着坐着,朝着屋外望去。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身影出现在屋内,竟然是一个美貌的中年美妇。   那美妇人看着两个相貌如此神似的两个人紧挨着坐在一起,忍不住露出忧伤中带着欣慰的笑容,“你是万宝和周小宝吧?”   万宝记忆力很是了得,很快就认出来,“你不是区家的大夫人吗?咦,这半夜怎么会到这里来。”   沈凌霄不嫌弃脏的坐在万宝身旁的湿地上,“我睡不着就出来走走,原来这么晚了,你们也没有睡。”   周小宝听到万宝的称呼,高兴的跳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了,娘说,那天晚上一盒五颜六色的糕点是你送给我们吃的。”   沈凌霄笑的和善,她伸手从周小宝的屁股上摸出桂花糕的碎屑,“你喜欢把桂花糕藏在这里,嗯?”   周小宝红了脸,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娘每天只让我吃两块,我和爹爹就偷偷藏起来吃,你不会告诉她吧?”   沈凌霄显然很高兴周小宝对她这么信任,爱怜的摸着他的小脑袋,“好,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跟你娘说的,往后你要是想吃就来找我,我那里还很多。”   周小宝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沈凌霄很肯定的点头,“当然,我从来不说谎。”   周小宝抓着沈凌霄的手高兴的对万宝说道,“爹,以后咱们有地方吃糕点了。”   万宝搔头,“娘子说,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沈凌霄看着我万宝无限熟悉的面容,在听到他说别人这两个字的露出几分伤感的表情,很是受伤的样子,“没事,我不是别人,我是你们的……”沈凌霄把想要出口的话好容易咽了下去,“我带了些果酒,你们要不要尝尝?”   “是什么果酒?”周小宝拍着胸说道,“我和我爹爹可是酿造师,对果酒要求很高,不要拿些滥竽充数的东西给我们。”   沈凌霄看着周小宝人小鬼大的摸样,忍不住发笑,好一会儿才止住笑意说道,“都是些新品种,而且很好喝。”   不过一会儿,屋内就摆了好几个酒坛子,散发着淡淡的果酒香。   沈凌霄指着一罐白色坛子说道,“你们能吃出这是什么果酒吗?”   “好像是苹果,还有李子……”万宝闻了下说道。   沈凌霄露出无限自豪的神情,那握着酒杯的手就要伸出去摸万宝……,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收了回来,“万宝,你真是好聪慧,你还记得你六岁之前的事情吗?”   万宝想了想摇头,“不大记得了,不过隔壁的小花就记得,我娘说是因为我小时候摔坏了脑子所以记不得了。”   沈凌霄不死心的问道,“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本来一点都不记得,前阵子跟那个王重的人比试,我喝着那据说是前任家主酿的酒就觉得似乎有些熟悉,似乎以前有人一边喝着那酒一边喊我玉儿什么的。”万宝想了想说道。   沈凌霄露出激动的神色,“玉儿,对就是玉儿……,出生的时候就因为肌肤白如凝脂,所以小名叫玉儿,只有我和夫君知道。果然是你。”   万宝奇怪道,“大夫人,你在说什么?”   沈凌霄看着万宝懵懂的眼神,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笑的牵强,“没事,我就是胡言乱语,这些酒你们都尝尝,而且一定要记得,明天就会用到了。”   万宝莫名所以的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后,周大姐便是去隔壁的耳房洗了澡,换了睡觉的白绫内衣,躺倒了床上,从半开的窗户中,凉风徐徐的吹了进来,空气中散发着果子熟透的果香,让人很是心旷神怡。   没曾想,一转眼就过了小半年,到了试炼结束的时候,她想起家中的周二姐和三姐,记得当初为了以防生变,把周二姐的婚事安排在了上个月,也不知道办的顺利不?家里突然少了这么多人周老爹一定会觉得寂寞吧?不知不觉中周大姐忽然开始想念起家里来……   不过一会儿,周大姐就迷迷蒙蒙的进入了睡梦中,忽然她感觉一阵凉风袭来,然后左边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子,右边钻进来一个大的,她嘴角露出笑意来,靠着大的搂着小的沉沉的睡去,她想,这就是她的家人。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在参加试炼的人都提起精神头来,把那些酿好的果酒贴上了标签,送到了屈家堡,一会儿将会是这次试炼最重要的品酒大赛,其实就是成品展,不过因为上一次万宝品酒的时候把区涵映给挤兑走了,所以其实……,区修竹的胜利在握了。   所以大家的气氛很是轻松,就连区修竹本人也难得开起玩笑来,在众多酿酒师的无赖一般的要求下,区修竹笑容满面的答应了等试炼结束后,每人加三十两银子的辛苦费,当然,因为万宝表现出众,他的份额是五十两。   周大姐自然乐得收银子,一行人嘈嘈闹闹的进了屈家堡。   这一天对于区家堡来说是个隆重的大日子,不仅要评选出试炼的胜利者,还要选出下一任区家的家主,家主对于一个大家族的意味着是否能带领族人走上更辉煌的道路还是走向没落,所以很是至关重要,不过因为区家的嫡系人数太少,不像是沈家一般,因为嫡系众多还分了东沈和西沈,家主之位争夺的更是白热化,在区家也不过两位,就是庶子出身的区修竹和区涵映。   区家老爷子包括沈凌霄,区修竹和区涵映等区家的几位长辈都聚集在一起,先开了祠堂祭拜祖先,上香,上供。   这一顿忙乎,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下午,区家在后花园摆了座椅,把作为评审的几位酿酒界泰山北斗们都请了去,还有族中一些长辈。   作者有话要说:噢噢 今天四更了,可能跟我吃了红牛有关?咳咳 ☆、54揭露   评审的案桌上摆着一排的酒坛子,坐在下摆的人看着评委们有时候眉头深锁,有时候露出陶醉的神情,手里都捏着一把汗。   万宝和周小宝坐在一块,正讨论中午吃的松鼠鱼刺太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别人是多么的紧张。   “爹爹,你吃的比我多!”   万宝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那晚上我再给你拿两块桂花糕好不好?”   周小宝伸出白胖的手指,“要五块。”   万宝露出为难的神色,“娘子知道了要罚家规了。”   所谓的家规就是罚站而已,周小宝听了瑟缩了下,想着两个人同时站在墙角罚站的摸样,妥协道,“好吧,那就两块。”   周大姐在一旁假装没有听到两个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话,无奈摇头,她可是在旁边呢,你两怎么能就当没看见呢?好吧,好容易试炼结束就要回家了,就让这爷俩高兴高兴吧。   这些评委评审结束后还要请下面的酿造师们去品酒,以显示其公平性,同样也是为了让大家尝尝新酿制的果酒。   很快,评委们都尝完了,那些酒就分发了下去了。   周大姐喝了几口区涵映那组酿制出三种果酒,忍不住露出深思的神色,本以为没有王重那样的酿酒师父在,又加上区涵映也不能参加试炼,酿出就也不会有什么好成果,没曾想,这三种里竟然有两种和他们酿制的不在伯仲之间。   她朝着一旁的去区修竹看去,却见他没有一点惊异之色,怡然的品着酒,还露出镇定自若的神情,周大姐心中奇怪,朝着评委那边望去,见区家大夫人正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那目光和一旁的区修竹对在一起,两个人似乎有了什么默契一般。   正在这时,周大姐发现自己的衣袖被周小宝拽住,她转过头,“小宝,怎么了?”   周小宝踮起脚尖,附在周大姐的耳旁说道,“娘,这三样红色的果酒是对面那些伯伯们新酿制的吗?”   “是啊!怎么了?”   周小宝撇了撇嘴,“这几样酒,我们都喝过了,区家大夫人说这酒根本就是他们沈家今年酿造出的新品……,根本就不是这一次试炼的时候酿出来的。”   “你们昨天怎么会遇到区家大夫人?”   周小宝摇头,“不知道,娘你走了,她就来了。”   周大姐不自觉的朝着沈凌霄望去,刚好和她也朝着这边望了过来,两个人眼神打了个正着,沈凌霄见是周大姐,朝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   沈凌霄这么做是为什么?难道是要告诉她区涵映的队伍作假,让她揭穿出来?   周大姐低着头想,试炼明文规定,最后的酿制出的酒必须要创新品,而且不能拿出别人做过的滥竽充数。   正在这会儿,所有的人品尝了一遍。   古昀代表着众人把结果颁布出来,出乎周大姐意料之外,这得胜者竟然是区涵映的队伍……,周大姐觉得不至于啊,他们搬来的酒就算很好,和他们酿制出的新品也相差不了多少,怎么就这么痛快的宣布是区涵映的队伍赢了?   这个结果一颁布,众人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开始窃窃私语,区修竹更是脸色铁青。   周大姐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奇怪,她想了半天,隐隐约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想法……,事情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呢?她犹豫了好半响,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区修竹落败她主动站了出去。   “我对这结果有异议。”周大姐说完朝着沈凌霄望去,见她竟然露出欣慰的笑容,如自己的预期猜测,忽然就全明白过来。   古昀正生着气,他觉得区修竹那边酿造的酒更胜一筹,无奈区家的几个老人都投了区涵映一票,弄的他孤掌难鸣,这会儿听懂周大姐说有异议,自然是站了出来,“噢,这不是周大姐嘛,你都是说说你有什么异议。”   周大姐看了眼四周,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或带着疑问,或带着看好戏的神色,唯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沈乐安带着一种危险的神情看着她。   “区涵映那边的酒分明就是沈家酒铺今年新造的果酒,怎么到了我们这里来成了他们酿制出来的?”   区涵映站了起来,“周大姐,你不要信口扯谎。”   “是不是,叫人过来验一验不就知道了。”周大姐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冲着沈乐安和沈凌霄望了过去,古韵清了清喉咙说道,“大夫人,您看这事……”   还没等沈凌霄说话,沈乐安率先开口道,“不用麻烦我妹妹,我来说吧,这酒刚才我也喝过了,虽然和我们沈家今年酿制的新酒相似,但是还是有区别的。”   “那么是周大姐在胡说了?”古昀问道,“周大姐,既然是沈家新酿的果酒,那么现在市面上还没流通,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大姐把目光投向了沈凌霄,她心想,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愿做了站出来指证了,现在轮到你了。   古昀顺着周大姐的目光,看到沈凌霄在缓缓的站了起来,“我能证明,周大姐说的是对的,那批果酒确实是沈家的新酿,而不是这一次试炼酿出来的。”   沈凌霄的话像是一个巨石投入湖中一般,激起了千层浪,众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要知道,区涵映是沈凌霄的儿子……,沈凌霄这样给区修竹说话,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有人甚至说沈凌霄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沈乐安急切的走了过去,拽着沈凌霄的手说道,“姐姐,你怎么糊涂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这会儿竟然胡言乱语了。”   沈凌霄冷笑一声,甩开了沈乐安的手,“我没有糊涂,沈乐安,之前,你为了争夺沈家的家主之位把主意打到区家来,我就装不知道了,不过你错就错在竟然把主意打到我儿子身上。”   “姐,你到底怎么了?涵映不是好好的站在哪里吗?”沈乐安的头上冷汗淋淋。   姐弟的两个的争执让区老爷子也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在丫鬟的扶持下走了过来,敲了敲拐杖说道,“大儿媳妇,你告诉我,到底现在是怎回事?”   沈凌霄突然的跪了下来,“爹,我对不起你,您当年逼着我忍了区修竹,又给他委以重任……,又加上我家的涵映多少年来一直没有消息,我就有点心灰意冷,任着我哥哥帮我打理堡内的事情,结果,他把区家的不少产业都变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是我糊涂,虽然知道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曾想,他心大了,把主意打到涵映身上,竟然找了一个假冒的儿子来顶替。”   区老爷子大惊道,“什么?涵映是假的?不是都是验过身份吗,胎记还是信物都是对的。”   沈凌霄讽刺的笑了起来,“爹,涵映身上是有胎记,但却是假的,后纹上去的,要不是我上次失手打翻茶水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颜色染了出来,还不一定……,当时我只不过犹豫,后来我看到了那个人。”沈凌霄说道这里,指着坐在下摆的万宝说道,“我当时就觉得他就是不一样,所谓母子连心,恐怕就是说这个了。”   区老爷子深居简出的,很少就这样露脸的时候,所以还是第一次看到万宝,在看到万宝的刹那他完全了愣住了,这摸样……,万宝的容貌完全继承了沈凌霄,相当的漂亮,只一双眼睛和随了儿子,就是连那神韵也是一模一样。   “他……”区老爷子忍不住热泪盈眶,没有比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伤痛的了,这会儿他看着万宝,就好像看到死去的儿子一般,他忽然就明白了沈凌霄的话,这就是天生的骨肉亲情,血脉相连的感觉,错不了,比起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区涵映》,这个万宝才更像是他的孙子,怪不得……,怪不得他对这个《区涵映》一直亲近不起来。   万宝怯生生的拉着周大姐的手说道,“娘子,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周大姐安抚的摸了摸万宝的手,“没有,万宝……,你应该是找到真正的父母了。”听完了区老爷子和沈凌霄的话,周大姐才肯定,自己的猜测完全是对的,那个被人欺凌,当做傻瓜追打的,有时候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的万宝竟然是这样一个身份,区家酒行的嫡系大少爷。   “父母?”   “我娘是王婆娘,我爹是刘二铁,什么叫真正的?”万宝疑惑的问道。   周大姐指着沈凌霄说道,“你以前不是说这个大夫人很亲切吗?让你不自觉的想姚亲近?”   万宝点头,“她很漂亮,也很和善,我喜欢。”   “那是你娘,你失散多年的娘。”周大姐这回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几章收尾了,应大家要求会多写点甜蜜的事情。 ☆、55聚团聚(大结局)   有了沈凌霄作证,沈乐安的一切计划都落了空,比如他暗暗的收买了几个作为评委的族中长辈,又比如他找来的那个《区涵映》不过带着人皮面具的江湖术士,这场试炼的成果宴变成了认亲大会。   在万宝懵懵懂懂的时候,沈凌霄含着泪抱着他,一副失而复得的摸样。   区家老爷子也是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次终于有了找回孙子的感觉……,只是当他得知万宝因为当初逃出生天的时候摔坏了脑子,只有孩童般的智商,便是叹了一口气,还好,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周小宝在,逗着这么一个重孙子他也老怀大慰。   万宝一下子从没人疼没人爱的孩子变成了一个万千宠爱一身的区家少爷,就连周大姐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起来,一下子成了区家的大少奶奶,这倒是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只觉得好像突然中了彩票一样的。   周大姐本来想试炼结束后就回家,无奈沈凌霄和区老爷子不舍得,所以勉强又住了一个月。   这时候,周三姐带着沈从云赶了过来。   周大姐从周三姐嘴里知道周三姐的事情,她心急如焚,如此再也不愿意在区家堡住下去,沈凌霄也知道事情轻重,却实在舍不得万宝和周小宝,便是让人收拾了行李,准备一起回去,而此时,已经做了区家家主的区修竹也不吝惜的大力派了人手去查周二姐的事情,区家的曾经的矛盾,竟然一下子都迎刃而解。   自从周三姐走后,周老爹每日里都惶惶然,本来家里热热闹闹的突然就剩下他一个人,其中一个女儿还生死未卜,如此,每天都会在门口望着路口,直到太阳下山才会依依不舍的回屋里去。   这一天,周老爹看到一群马车迎面过来,他心里正琢磨,这么好的马车,不知道是谁坐在里面呢,忽然那马车却停在了自家门口。   周老爹揉了揉眼睛,只见他日思夜想的几个人陆续从马车上下来,那个总是从容大方的是周大姐,笑的一脸孩子气却不失漂亮的是万宝,表情淡淡的是周三姐,正张开双臂扑过来的是他的宝贝孙子周小宝。   幸福来的太快,周老爹都有点迷糊了,他怀里抱着周小宝,磕磕巴巴的对着周大姐说道,“可算回来了,爹可是担心死了。”说完就红了眼圈。   这还是周大姐第一次离家这么久,她见到周老爹似乎又老了几分,头发也白的厉害,显然这阵子很是担心她们,心里很是难过,“爹,我们回来了。”   空空荡荡的院子似乎又充满了笑声,晚上一家子吃过饭,周老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开始讲周二姐的事情。   “大姐儿,这是真是我老糊涂了,就算二姐儿想嫁过去没有我点头又怎么能成事呢,都怪我……哎。”周老爹满脸的后悔之色。   “不怪爹,是我的错……。”周二姐已经从沈从云嘴里听到周二姐已经死在田六家里的经过,心里难过的不行,本以为还有希望,其实只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   周大姐沉默了好半响,“我问过妹夫,他派出去人有没有见到过二姐的尸首,难道那家人说二姐死了就是死了?不见尸首我是不会相信的。”随即又对一直死缠烂打跟随到她们家来的沈从云说道,“妹夫,你重新派过去的人什么能递消息过来?”   沈从云被这声妹夫叫的有点找不到北,心里美滋滋的不行,他刚开始见周大姐还真是有种见家长的感觉,他知道周三姐对他感情还没到非卿不嫁的地步,所以一直极力的讨好着周大姐。   “大姐,你放心,我派出去的人都是行家里手,估摸着还有半个月就有消息了。”沈从云明明比周大姐大了十几岁有余,却一口一个大姐,一点也不觉得脸红。   倒是周大姐有点不好意思了,“妹夫,你还是叫我大姐儿吧,喊姐,怪不合适的。”   沈从云严肃道,“那怎么行,辈分不能乱了,是吧,爹。”后面那句话是对着周老爹说的。   周老爹是个老师憨厚的人,沈从云这样玲珑的人可劲儿的讨好他,如此,进门不过一刻钟周老爹就笑的合不拢嘴的喊女婿了,“还是三女婿懂事,对,这辈分是不能乱了的。”   周大姐心中好笑,但是想到这是沈从云对周三姐在乎的表现,又觉得心里踏实了很多,她并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去束缚周三姐,她希望周三姐嫁一个她喜欢的人,但是没曾想,竟然领了这么一号大人物?   她本来还担心沈从云家里是不是有妾侍了,或者父母是不是会反对,没曾想人家沈从云先发话了,说这辈子就守着周三姐一个人过了,至于家里同意他们的婚事与否,本来还是有点难度的,但是因为万宝荣升为区家的大少爷,因此水涨船高,周三姐的身份也有了个好说法,如此,也没有什么难度了。   周大姐放下心来,开始专心致志的等着周二姐的消息。   当然中间,沈从云为了讨好周三姐,把韩六爷和韩六爷的三儿子以骗婚罪关进了大牢里,说如果周二姐活着还好说,如果死了就让他们一起去陪葬,这举动自然赢得了周家几个家人大大的好感,如此,他把这个三妹夫头衔做的稳稳的,也不枉此行了。   正在周家人焦急的等消息的时候,周三姐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中。   周大姐把周二姐单独叫到屋里。   屋内有些暗黑,周大姐脸色阴沉,只看得周二姐心里有些惶惶然,“姐,我知道,这次是我有点冲动了。”   屋内一片寂静,好一会儿,空气中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周大姐的手高高的举着,眼睛里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你知道家里人有多担心你吗!”   周二姐捂着脸,咬紧下唇,“我错了。”   周大姐忽然紧紧的抱住了周二姐,“你这傻丫头,姐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老实的嫁到严家去,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周二姐反身抱住周大姐呜呜的哭了起来,刚开始还是小声的哽咽声,到后来就是嚎啕大哭,“姐,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两个人姐妹抱在一起痛哭了一遍,等一会儿,稍稍恢复了心神,周大姐便是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问道,“后来你是怎么从那个田六手里逃出去的?怎么没有直接回家?也不知道那个田六是怎么想的,跟打探的人说,你病死了,我们差点信以为真。”   “姐,求你别问了行吗?反正我遇到了一个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他把我救了出去,再后来,我就回来了。”周二姐低着头,不敢直视周大姐的眼神,似乎有什么话不能启齿一般。   周大姐看着周二姐布衣荆钗,打扮很是低调,微微晃动的刘海见,额头上的疤痕若隐若现,她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怎么就不忍心在问了,不管怎么样人是回来了,这就行了,“二姐,你放心,姐一定给你找一个好男人嫁了,当时你想嫁个好人家我们没有条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万宝姐夫是区家的骨肉,你三妹妹又要嫁给沈家的人,我仔细找找总是有合适的。”   周二姐忽然感觉很讽刺,她以前死活想要嫁入世家豪门的时候,别人都说她高攀了,如今条件可以了,她却是不行了,不仅是她的名声的身子,还有她的心,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了,就这样老实的呆在家里,你不会嫌弃我吧?”周二姐含着泪说道。   周大姐以为周二姐受伤太深,忙是说道,“傻丫头,只要不嫌闷,姐养你一辈子。”   周二姐凝泪于睫,“我会干活的。”   这话说的很是有些俏皮,冲淡了一些悲伤的气氛,周大姐无奈摇头,“干什么活,如今姐有钱了,你想过什么日子就过什么日子了。”   起初周二姐有点不明白周大姐的意思,后来,家里重新盖了个三进的院子,沈凌霄也搬了进来,仆妇,丫鬟的涌进来,这下倒好……,竟然就这样让她过上了以前想要的那种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日子。   如此,周二姐每日里吃喝玩乐,渐渐的把那些伤心的事情忘记,可是周大姐却看着周二姐有些不对劲了,原来周二姐的肚子竟然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   刚开始确诊怀远之后,周二姐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高高兴兴的准备当一个单亲妈妈……,周大姐琢磨着肯定不是韩家父子的孩子,不然周二姐怎么这么高兴?但是周二姐不说父亲是谁,她也没有办法问,最后她只能自我安慰的想,愿意生就生吧,反正家里也不差钱了。   如此,很快就翻过日历到了第二年。   这一年,周二姐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全家人都很是高兴,特别是一直希望周大姐再多生几胎的沈凌霄和周老爹,都送上了礼物,周三姐秋天的时候嫁给了沈从云,婚礼的架势很大,竟然有种十里红妆的感觉,当然有了沈凌霄做后盾,周三姐的嫁妆也很丰厚,然后就是周小宝和万宝了,他们一起正式在区家酒铺里当酿造师父,家里所有一切都变得美好而竟然有序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以为还有几章,但是写下来后发现,就这么多了,我也不想多扩写注水。肯定有人问二姐的事情。   我本来觉得结局就应该是这样,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来,不过怕有妹纸丢鸡蛋,续了个番外。嘿嘿   我们下篇文再见,谢谢那些一直坚定留言的妹纸们,包括小妖,喵喵,kit,无所谓,蒲公英,何苡織,咖啡……,没提到名字的妹纸也不要难过,每个留言我都仔细看过的。(╯3╰)   ——————————————————   周二姐生的女儿,周芸珠已经一岁了,不仅说话很是流利,而且粉雕玉琢的很是可爱,天气好的时候周二姐就会领着女儿出去晒晒太阳。   这一天,她带着女儿出走散步,看到隔壁的余秀才娘,便是打了招呼,这一年来,周二姐不遗余力的讨好着余秀才娘,一来二去的,余秀才娘又不是铁石心肠的就慢慢接受了周二姐心意,后来慢慢接触后她发现,其实周二姐除了脑子太活络之后也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人经历那么大的苦难,也是怪可怜的,两个人就成了很好的话伴儿,有空就凑在一起闲聊,到如今,余秀才娘每天都要看看周芸珠,不看她就难受。   两个人正说着话,突然门口一阵忙乱的脚步声。   “余大娘,没曾想,今年咱榆钱镇上的新任县太老爷竟然是你家的余秀才啊,他已经进了胡同了,您快去看看。”住在后面的小黄跑进来说道。   周二姐听了脸色发白,赶忙抱过周芸珠说道,“余大娘,我先回去了,以后聊。”说完就要抱着孩子出去,只是刚走到门口的槐花树下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正着,她抬眼一瞧。   “余秀才……”   “二姐儿……”   这一天阳光正好,余秀才穿着青色的官袍,惊喜的说道,“原来你在这里?我一直在找你。”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 书本网【妮拉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